有琴何须剑 作者:酥油饼【完结】(24)

2019-05-14  作者|标签:酥油饼

  僧人慌忙拦在门口。

  哪知他们还未站稳,阙舒又跑了回来。莫看他人高马大,身手却十分敏捷。

  这次老兵早有准备,挑衅般地劈开轮椅,向阙舒连连踢出三脚。

  “啊!”住持猛然大叫一声。

  老兵动作一顿,阙舒看准时机,踢起轮椅的残骸,身体像泥鳅似的钻到何容锦身边。

  等老兵拨开残骸去追,已慢了一步。

  阙舒蹲在住持身边接手了挟持人质的任务。

  住持刚刚被何容锦折断了一根手指,正痛得直哆嗦,被两人这样倒来倒去的换手,竟也没什么反应。

  何容锦看着四分五裂的轮椅,皱眉道:“我的轮椅。”

  阙舒道:“你有我。”

  何容锦眉头皱得越发紧。

  老兵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以为一个区区住持能与西羌王相提并论吗?”

  阙舒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何容锦却听得一清二楚,神色不变道:“不能。”

  老兵道:“那你们还挟持他?”

  何容锦施施然道:“我抓住他,不过为了休息一会儿,喘一口气。等我休息够了自然会杀了他,然后再抓住你。一个个抓,一个个杀,总会杀光的。”他每字每句都说得极为平静,仿佛再说的不是杀人,而是去吃饭,听得老兵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老兵佯笑数声道:“你的计划想得不错,可错在不该告诉我。”

  何容锦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自然是因为即便你知道了计划,也破坏不了。”

  老兵勃然变色道:“你所言何意?”

  何容锦道:“就是你心中所想的意思。”

  老兵道:“来人!”

  住持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大呼道:“住手!你,你怎能不顾我的死活?”

  老兵道:“放走他们,我们回去也无法向大人交代,倒不如牺牲了你,成全了我们。”

  住持又痛又怒,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放屁……”

  老兵冷笑道:“放心,此事若成,你居功至伟,我绝不会贪你一份功劳。”

  人都要死了,要功劳何用。

  住持面色青白交加,身体一个劲儿地发抖,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愤怒。

  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声。

  脚步声纷纷,却井然有序。

  老兵大笑道:“看来援兵来了。”

  “谁人在此?”冲进来的人一开口,便是西羌语。

  老兵的笑容当场僵住,急忙回头看去,却见塔布带着一群西羌使团的护卫冲进来。他眼尖,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阙舒,大怒道:“何人在此作乱!”

  老兵不懂他叽里咕噜说什么,但来人既然说的是西羌语,自然不会是自己的援兵,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僧人就朝阙舒和何容锦冲去。

  何容锦早打开了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猛然喷出。

  酒水如铁珠,弹得众人纷纷掩面后退。

  何容锦叹气道:“平白浪费了我的好酒。”

  阙舒也不甘示弱,拉起住持,一章拍出。

  住持扑向众僧,压倒三人后,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此时,塔布已然赶到。西羌使团肩负的乃是在异国保卫西羌王的重责,每个人自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不一会儿工夫就杀得众僧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老兵被塔布缠住,阙舒松了口气,走到何容锦面前蹲下。

  何容锦道:“做什么?”

  阙舒道:“当你的轮椅。”

  何容锦道:“你替我找根拐杖来。”

  阙舒道:“我看不出这里还有哪根拐杖如我这般灵活。”

  何容锦干脆推开他,一手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阙舒见他宁可吃苦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心中顿时起了一把火,各种伤感情的话在脑海中转悠,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脱口而出。

  可惜,他始终不敢出这一分力。

  他与何容锦的感情本就所剩无几,再伤下去,只怕真的会翻脸成仇。

  “若是不背,我只好抱了。”明明是威胁的话,他偏偏还要说得柔声细语,生怕说重更惹何容锦反感。

  但他忘了一点,何容锦的反感从来不是因为他的口气,而是因为他。

  何容锦道:“我虽然断了腿,但没有断手。我虽然没有武器,却一样可以杀人。”

  阙舒热恋贴了两回冷屁股,终于按捺不住地低吼道:“是,你没有武器,却一样可以杀人,而且杀人于无形。”

  何容锦推开他,一蹦一蹦地往外跳。

  庙中众僧全部成擒,连老兵也被塔布扭着胳膊绑了起来。原本还喊打喊杀的庙宇立时安静下来。

  阙舒不甘心地跟在何容锦身后,“你可知,你在突厥风流快活的这些日子,本王是怎么过的?”

  何容锦充耳不闻地跳过门槛。

  阙舒咬牙切齿道:“本王经常在想,你没死的事,是不是我因为思念心切臆想出来的。”

  何容锦停下脚步,转头道:“这个想法不错,你为何不当自己是在臆想?”

  阙舒冷冷道:“因为我不想发疯。”

  

第27章 动魄惊心(八)

  等塔布处理好这些人,祁翟终于在护卫的保护下冲了进来。

  “王!”他焦急地推开挡在眼前的塔布,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阙舒,直到确定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阙舒道:“你们怎会出现在此?”

  祁翟道:“我暗中派人沿途护送王和将军。他见王和将军进入庙宇后迟迟没有启程,便庙宇打探,听到里头有打斗的声音才知道有人想要对王不利,所以慌忙来报。”

  阙舒眯起眼睛道:“你暗中派人跟踪我们?”

  祁翟低头道:“保护王的安危是我和塔布职责所在,请王见谅。”

  阙舒望着他的头顶半晌,才道:“罢了,你们此次来得十分及时,功过一笔勾销吧。”

  祁翟舒了口气道:“是。”

  阙舒道:“去找一辆轮椅来。”

  祁翟道:“我已备了两辆以供不时之需。”他说着,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未几,一辆崭新的轮椅便被推了过来。

  阙舒亲自接过,推到何容锦的身后。

  何容锦扭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坐下。

  阙舒看他们站在原地不动,不耐烦道:“你们还不走?”

  祁翟和塔布对视一眼。祁翟道:“这些刺客来路不明,安全起见,还请王随我们一道启程。”

  阙舒转头看何容锦。

  何容锦道:“随你。”

  阙舒想了想道:“也好。对了,那群人的来历务必要追查清楚。”

  “是。”其实不用他吩咐,塔布已经让人逼供。

  阙舒道:“突厥的护卫队呢?”

  祁翟道:“正在离此不到半里的村庄扎营。请王放心,我借口说要举行一个隐秘的仪式,不便外人参与,打发了他们。他们纵然心中存疑,却也不好意思跟来的。”

  阙舒点头。

  老兵和住持被严刑拷打了一会儿,住持率先扛不住了,哆嗦着用西羌话大叫道:“哎呀,我招啦,招啦!莫打了,要死人了!招啦。都招啦!”

  塔布将他提到阙舒面前。

  阙舒冷笑道:“如何?是否想好说什么了?”

  住持痛得整张脸都是扭曲的,趴在地上喘息了半才讷讷道:“是,是。”

  阙舒道:“谁派你们来的?”

  住持虚弱道:“密加叶护。”

  这个答案大出他的意料。阙舒皱眉道:“为何?”

  住持道:“不,不知。”

  阙舒道:“他从何处得知本王的身份?”

  住持道:“不知。”

  阙舒沉下脸色道:“那他意欲何为,你总该知了吧?”

  住持听出他口气不善,勉强抬了抬脸道:“他,叫我拿住你,写下那句……西羌乃,突厥属国……其他的,听卡萨的吩咐。”

  祁翟听得勃然大怒道:“好大的口气!”

  静默地坐在一旁的何容锦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阙舒道:“卡萨是谁?”

  住持道:“就是,带你们来的,车夫。”

  塔布把老兵也提了过来。老兵看上去比住持狼狈得多,但表现得十分硬气,对着阙舒还能抽动嘴角冷笑,“要杀……就杀。”住持就站在他的旁边,他眼睛横扫过去,满是不屑。

  阙舒不知道他说什么,但看神情也能猜测一二。他并不恼怒,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对住持道:“卡萨粗枝大叶,被我们发现他在暗中动手脚而失手被擒,你奋勇杀出血路,逃回叶护府。事后,卡萨熬不住酷刑,供出幕后主使者,引起西羌突厥两国的冲突。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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