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何须剑 作者:酥油饼【完结】(46)

2019-05-14  作者|标签:酥油饼

  “喝药。”

  “喂。”

  “……”

  何容锦不耐烦了,低头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阙舒脑袋昏沉沉的,但对自己的欲望了如指掌,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默默地望着何容锦的嘴唇。

  何容锦怔住了。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这个人竟然到了这个地步想的还是这种事情。

  “王。”他叹息。

  阙舒的脾气和执着全上来了,整个脑袋好像只能装的下这一个字一件事,“喂。”

  “……”

  何容锦看着碗皱眉,“我讨厌喝药。”

  阙舒眼皮子耷拉下来,默默地张开嘴巴。

  何容锦立马把碗塞过去。

  好不容易吃完药,何容锦正想扶他重新趴下,就听他道:“喂。”

  何容锦道:“不是吃完了吗?”

  阙舒看着桌上的蜜饯,大概是塔布怕药太苦特地找来的。

  何容锦道:“我若说我也不喜欢吃蜜饯呢?”

  阙舒低着头没说话。

  何容锦看了看四周,最好解开自己的腰带。

  阙舒眸光闪烁了一下。

  何容锦一甩腰带卷了一颗腰带来,塞入口中用牙齿咬住,然后低头。

  阙舒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吸住蜜饯的同时还吮住了何容锦的嘴唇。

  何容锦刚想退,才发现阙舒的手,竟然顺着他敞开的外衣探到衣服里面……他推开阙舒,“不要得寸进尺,还有,你的胡子很扎人。”

  阙舒含着蜜饯,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衣服,眼底的情意如绵绵细雨一般,密集地洒在何容锦的脸上,心头。

  “赫骨。”他缓慢而郑重道,“我只要你一个。”

  是病得太迷糊还是何容锦温柔得太美好,阙舒已经分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把肩膀上的千斤重担丢了开去,满心都是轻松与期待。

  何容锦似乎愣住了,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所期待的惊喜,而是沉默地扶着他趴好,说了声“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

  这是什么意思?

  阙舒的脑袋更痛了。

第51章 匪石之心(五)

  这个时候应该有一壶酒清醒一下,何容锦想着,准备出府找酒喝,但脚步还没踏出门槛就被塔布拦住了。塔布道:“突厥大军又攻城了!”

  何容锦皱眉。天色已晚,难道又要打一个通宵?确珠这样频繁的进攻难道是想用疲劳战术?可是突厥大军一样会累,这分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傅炎祖将军呢?”

  塔布道:“应该在城头指挥吧。”

  何容锦猛然想起找阙舒的目的,不由拍了下脑袋,转身往回走。

  塔布跟在他后面,小声道:“将军与王和好了吗?”

  何容锦道:“我们几时争吵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争吵能够解决的。

  塔布道:“王很喜欢将军。自从传出将军的噩耗之后,王就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甚至没日没夜地写着将军的名字。赫骨将军,就是傅炎祖刚刚被改名那会儿每天都被王使唤来使唤去,我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察隆说,王只是想假装将军还在王的身边。王真的是喜欢将军至极的。”

  何容锦停下脚步道:“阙舒让你说的?”

  “不是。”

  “那就是察隆。”

  塔布面容尴尬地僵住,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别处,竟是承认了。

  何容锦道:“他真是鞠躬尽瘁。”

  塔布听不出他话里是赞是讽,只好顺着点头道:“是啊。”

  行至阙舒屋门口,门轻掩,依旧是他离去时的样子,蹑手蹑脚地推开门,他看到阙舒正趴在床上睡得酣甜。何容锦道:“我记得阙舒以前不是毛茸茸的。”

  塔布想解释又觉得没词,半天才道:“为了去突厥的时候掩人耳目。”

  心微微一动,何容锦轻轻地关上门,“是啊,再长一点,耳目都看不见了。”

  塔布挠了挠胸口。刚刚这句话明明像嘲讽,可听得人心里痒痒的,说不出来的暖和。“将军不是找王吗?”

  何容锦道:“不必了。”还是再与傅炎祖商量商量吧。

  他出府没多久,就听城门方向传来欢呼声,等他赶过去时,正好看到城门缓缓关起。“发生何事?”他随手抓了个士兵问道。

  士兵道:“突厥兵又被打退了,赫骨将军正带人追呢!”

  何容锦心底咚得一声被敲响。

  明知强攻不下,为何还要一再尝试?这绝非确珠的心x_ing。

  傅炎祖身边副将走过来,小声对何容锦道:“将军放心,赫骨将军这次带领的乃是军中精锐,绝不会有事。”

  “将军只是佯追,为何要出动精锐?”何容锦脸色一变。

  副将道:“将军认为敌军虽然不断进攻,但攻势一次比一次弱,进攻时间也越来越短,定然是疲于来回奔波,正是我们擒贼擒王的大好时机!”

  何容锦厉声道:“如此大事,为何不禀告王再做定夺?”

  副将被训得一头雾水,暗道将军临行之际可没交代自己知会这位将军,只是他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才主动解释,如今却是狗咬吕洞宾了。他心下不悦,脸也拉长下来,道:“将军如何得知将军未禀告王?只是战机稍纵即逝,王又抱病,将军这才先斩后奏。”

  何容锦胸口堵着火,“太带走了多少人?”

  “不多,精锐三千足以!”

  何容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告诉阙舒,“严守城门!遇任何事都要向我禀告!”

  “我乃赫骨将军……”

  “这是命令!”

  副将被何容锦眼底的火焰刺得眼仁一痛,头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

  何容锦甩袖朝阙舒临时府邸的方向跃去。

  阙舒竟然醒了,身处战火,到底不能睡得安然。

  何容锦斟酌着将傅炎祖出兵的事告诉了阙舒。

  阙舒当即坐起来,脸色森然,显是对傅炎祖擅作决定恼怒以极。跟着他征战的旧将们这些年都在边防守卫国土,他身边缺乏将才,有心栽培傅炎祖,不想他却在关键时刻竟变得如此冲动莽撞!

  “我与你一道去城门。”他说着就要站起来。

  何容锦望着他额头冷汗,“我去吧。”

  阙舒的脚继续往床下迈。

  “不信我?”

  脚停住了,阙舒叹气道:“我怎会不放心你。”他想了想,从枕头下面掏出一枚玉印,“你只管放手做便是。”

  何容锦敛容。

  这枚玉印的作用相当于调动西羌所有大军的虎符,是王才享有的最高权力。

  “喏。”阙舒将玉印往前送了送。

  何容锦突然单膝跪下,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阙舒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小心腿!”

  何容锦摆了摆手,一口气跃出府,感到脚一阵阵作痛。看来这次真的是要瘸了。接受了事实,内心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受,他深吸了口气,继续向城门方向疾掠,将近城门时,突感冷风肆虐。门轰隆隆地拉开了缝隙。

  看着前方黑幢幢的影子,何容锦心头一紧,几乎想也不想地朝前冲去。

  噗噗。

  极轻的利刃入r_ou_声。

  等何容锦赶到时,城门已经乱作一团。

  “杀进来了!”西羌士兵惊恐地叫着。

  何容锦反手抢过一人手中兵刃,举手便向领头冲入之人劈下。只听噗的一声,来人如一件破衣衫般被劈成左右两段,血水飞溅在后来人身上,让他们为之一颤。

  何容锦不等他们回神,便叫道:“杀!”

  西羌士兵回神,纷纷从城头冲下来。

  “冲啊!”随着突厥语的呐喊,城门口的突厥士兵纷纷朝城里涌来。

  即使西羌士兵用身体拼命堵门,门还是被缓缓来开了。

  “誓死守住城门!”身后似乎传来副将惊惶愤怒的喊叫声,何容锦已经没有工夫理会了。他现在满眼满心满脑子都是杀!

  幸好这次来的只是突厥一小部分士兵,并非突厥大军,所以双方只是僵持在城门附近。

  不知过了多久,何容锦杀得整个人都像水里捞出来的,身上汗水血水分不清楚,正在此时,副将猛然喊道:“傅炎祖将军回来了!”话音刚落,他又惊叫道,“突厥大军来袭!快关城门!”

  何容锦发现之所以城门迟迟无法关上是因为自己带着人一直堵着门口,当下把心一横,“退!”

  双方士兵鏖战两日两夜早已筋疲力尽,即使在这生死关头也不会如何思考了,西羌士兵听到退,便只管着往后退,突厥士兵见他们后退,便只管往前。

  何容锦将冲进城门的突厥士兵引出一段路之后,正打算折回去关门,就看到傅炎祖扑到城门前,用掌力吸住门板,将两道门缓缓拉上!他看着门缝越来越小,眼眶一热,正想说话,就听傅炎祖朝自己吼道:“守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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