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遇川却笑笑:“我是想问,你吃完饭有没有空,陪我去买点东西。”
江淼一口糖藕差点噎在喉咙里,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才说:“买什么?”
“床上用品。”骆遇川说。
江淼又愣住,眨巴着眼睛看着骆遇川,脸更红了。
骆遇川解释:“想换换床单被套,我最近应该没什么时间逛街了。”
“哦。”江淼心虚地低下头,暗道自己想太多,“我有空的,你是不是要开始忙了?”
骆遇川说:“还好,习惯了。”
他今天下午一直加班到六点,打电话给江淼知道他还没吃晚饭,便开车过来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馆子解决晚餐,等下回去了还要继续加班。
江淼赶紧几口把碗里的饭扒掉,说:“那我们抓紧时间,买完东西你早点回去。”
“不急,”骆遇川拿过碗给他盛汤,“对了,吴瑕有没有说哪天回?”
“没,”江淼摇摇头,“他也好久没回去了,这次回去多待两天,也当休假了吧。”
“休假”中的吴瑕却并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他正坐在宾馆的小茶几前,端着碗,一筷子菜一筷子饭地伺候乔二少吃饭。
乔锐格舒舒服服地在沙发里靠着,虽然吊着一条胳膊,也丝毫没影响他少爷的作派,一顿饭吃得细嚼慢咽,讲究得很。
一口菜,一口饭,菜要一口素,一口肉,不能乱。
吴瑕没跟乔锐格一起吃过饭,但打死他也不相信乔锐格能这么精细,简直像有强迫症。
不过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按着乔锐格的要求,一筷子菜一筷子饭地喂。
而且他发现这位少爷虽然吃的规矩大,倒是不怎么挑剔。
也就是嫌弃了红烧肉太咸,j-i蛋羹太淡,炒青菜太老,饭太软。
好歹虽然嫌弃,喂到他嘴边却还是肯吃的。
吴瑕只想快快喂饱了这位少爷自己能吃上几口,他还饿着呢。
“那个,”乔锐格突然冲小茶几上摆的饭菜点了点下巴,“留给我。”
吴瑕不明所以:“哪个?”
“冬瓜汤,排骨。”乔锐格盯着那份冬瓜排骨汤说。
吴瑕无语:“都给你。”
“不,我就要那块,子排,别的不要,不好啃。”
“我也不会跟你抢。”吴瑕想叹气。
“以防万一,就那一块子排,我看着呢。”
吴瑕吸了吸气,说:“我还没开始吃,你要你说就是了,不要说得好像我把好的都吃了不给你。”
乔锐格看着他,淡然地问:“要不要我喂你?”
吴瑕愣了愣,漠然地瞥一眼他吊着的胳膊,说:“你左撇子?”
左撇子你自己不会吃要我喂?
“不啊,我可以喂你喝汤,”乔锐格的视线扫过那份冬瓜排骨汤,又转回到吴瑕的嘴上,“像你喂我喝酒那样。”
吴瑕盯着乔锐格没说话。
乔锐格冲他挑了挑眉。
吴瑕微微一笑:“你吃饱了吧?”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抽出纸巾,探过身一手卡住乔锐格的下巴一手粗鲁地给他擦嘴。
他心里有气,手下没了轻重,纸巾也不是什么细软的高级货,没两下就把乔锐格的嘴唇擦得微微红肿。
看到乔锐格红肿起来的嘴唇,吴瑕不觉停了手,略有些心虚地瞄一眼乔锐格。
却对上乔锐格亮晶晶似笑非笑的眼睛。
吴瑕蓦地感觉出自己这一动作透出的亲密感,他猛地缩回手,纸巾在手心里捏成了团。
他坐回去,顺手丢掉纸巾,若无其事地说:“你吃饱该我吃了。”
乔锐格并不说话,只是挪了挪身子,调整了躺靠的角度,屈起左胳膊撑着头,微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吃饭。
大概没什么人能在别人如此专注又沉默的注视下心无旁骛地吃饭。
反正吴瑕做不到。
饭菜已经凉了,他CaoCao扒了几口饭菜填了肚子,就起身准备收拾茶几。
“咦,不吃了?”乔锐格问。
“嗯。”吴瑕闷闷地应了一声。
乔锐格撑坐起来往茶几上扫了几眼:“真浪费。”
吴瑕手下不停,眼角余光都懒得分给他,一边收一边说:“那我给你留着吧,晚上饿了你当夜宵。”
总共就剩了半碗饭,一点汤底,不知道这位只为撩闲就买了N次没用的口红的大少爷是站在什么立场指责他浪费的。
乔锐格却又靠了回去,懒洋洋地说:“收完了出去帮我买点东西。”
吴瑕把餐盒都放进袋子里扔进了垃圾桶,听他这么说,疑惑地问:“你有什么要买的?”
乔锐格啧一声:“这身衣服就算了,内裤我总要换吧?”
吴瑕被哽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乔锐格叫住他,“我还没说完呢。”
吴瑕又回过身看看他,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还要什么,你说。”
乔锐格屈起一条腿,左手搁在大腿上轻轻敲着:“牙刷牙膏,毛巾,毛巾要两条,一条洗脸一条洗澡,还有洗面n_ai,剃须刀,须后水,哦,剃须膏也来一瓶,沐浴露洗发水也要,这种宾馆里的也太次了……”
吴瑕抬起眼皮瞟他一眼,没说什么,飞快地在手机上敲着字。
“护扶的……算了,这小地方也买不到什么好的,你按最贵的给我买一套,凑合着用吧。”乔锐格边说边往房间中间那张大床上瞄了一眼,“再买一对枕头,这枕头一看就太软,不舒服……”
“我说,”吴瑕没好气地打断他,“你是打算在这儿长住吗?怎么不把家搬来?”
乔锐格看看他,笑笑:“哦,你是在向我建议吗?”
愣了愣,吴瑕决定沉默。
乔锐格却笑着摆摆手:“算了,逗你玩呢,就毛巾,一次x_ing内裤,别的不用。”
吴瑕正往手机上敲字的手指顿了顿,轻点两下退出了备忘录,把手机揣回裤兜里,过去拎起垃圾袋就准备出门。
“哎,”乔锐格又叫住他,“知道裤子买多大号吗?”
吴瑕一手已经拧开门锁,闻言转过头,眼神凉凉地看着他。
“哦,对,”乔锐格恍然地笑笑,“你看到过,去吧,别买小了啊。”
就算是工作锻炼出来的耐心再好,吴瑕也终究是没忍住朝乔锐格甩了个白眼摔门而去。
摔门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嗡嗡回响了好一阵,乔锐格才歪着嘴角玩味地笑笑:“还是这么辣啊。”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刷了会儿手机,百无聊赖的乔锐格起身打开了电视,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机不知道是不是质量有问题,呈现的画质相当的辣眼睛,乔锐格看了两眼就关掉了。
他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面的小街上看了看。
夜幕下县城的小街比不得省城的繁华绚丽,街两边的店铺大多都已经关了门,路边随意地停着一溜车,偶尔还夹着几辆电瓶车和摩托,把本就不算宽敞的街面衬托得更加拥挤。
倒是很安静。安静得很无聊。
真是很无聊啊。
要不是那个人在,自己在这地方能待上十分钟……不,三分钟就够够的了。
手机铃声响起,乔锐格慢慢走回沙发边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着他给对方备注的名字,“大美女”。
乔锐格点下接听键,说:“妈。”
“哎呀,格格,你受伤啦?”乔太太关切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乔锐格闭了闭眼睛,咽下一声叹息,温言道:“妈,又是哪个长舌头的给你打报告了?”
“什么啊,”乔太太在儿子面前也用惯了娇嗔的语气,“是你哥跟我讲的,他也是关心你。怎么样啊,伤得重不重?有没有看医生啊?”
乔锐格说:“没事,一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你们怎么样?这次去欧洲玩得好吗?”
“我们啊,挺好的,明天就去威尼斯了,这次我打算在意大利多待段时间。”乔太太听上去心情挺好,刚才因为担心乔锐格伤势的急切紧张似乎已经被乔锐格的淡定给安抚了。
“那就多待段时间呗,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反正有爸陪着你。”乔锐格微微笑着说。
“不行啊,”乔太太声音突然又担心起来,“格格,你受伤了,有没有人照顾你啊?唉,想想还是不放心,护士保姆到底还是没有自己人办事妥帖……”
“妈,”乔锐格温声打断她,“有的,有人照顾我。”
他想起在医院里,医生往他胳膊上上夹板时,吴瑕担心又关注的神情,嘴角不觉扬起一个得意的笑,他再次向乔太太说:“有人照顾我。”
“谁啊?”乔太太被他的笃定和得意给勾起了好奇心。
乔锐格顿了顿,轻笑一声说:“朋友。”
乔太太带着些疑惑地重复:“朋友?”
对这个儿子她还是了解的,风流的名声那么大,作为母亲她并不干涉他的私生活,也知道他身边从来不缺狐朋狗友,但让他自己给谁打上“朋友”这个标签的实在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