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隆一圈打在墙上,“是武士刀。”
众人不禁道:“倭人?”
可本明又怎会惹上倭人的?
方丈一抬手,“此事押后再谈。”看向了改,“有劳师兄和我一起护住本明的心脉。”
段君恒轻轻地扶起本明,了改道声佛号和方丈一起上炕准备运功。
四大班首和四大金刚护法,其他人都自觉的出去等候。
北堂隆拉着童辛到院外,神色十分之严肃,有些神经质地看了下四周才道:“童将军也受伤了。”
童辛心头一惊,抓住北堂隆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北堂隆摇摇头,“详细的我也不知。只知宁王携长子回朝,长子得封世子特请旨上少林还愿,不想路遇贼人偷袭,童将军领兵恰巧路过,宁王便让我等护送。”
“那我大哥又是怎样受伤的?”童辛紧张道。
本堂隆也不解,“说来奇怪,就在宁王被偷袭的那夜。宁王的追兵不知为何一路追到我们营帐中,声称刺客躲进我军中,当时形势紧张双方差点便要打起。我便去请示将军,没想将军和本明大师晕倒在帐中。我欲要请军医,将军却让我莫要惊动任何人,更不许将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童辛的嘴唇紧紧的抿住,“后来呢?”
“当夜将军平息了双方的纷争后,就让我将本明大师先行送回少林,他护送宁王随后上山。”
“那我大哥的伤?”
“一直强撑着,人前故作无事,实则伤势不轻,而且刀刀皆是被武士刀所伤。”
童辛用力地咬住嘴唇,脑子飞快的将所知的蛛丝马迹整理疏通拼凑,“宁王身边可有用武士刀的人?”
北堂隆想了下,“倒是有个倭人,但不见其使武士刀。”
线索太少了,童辛无法推断,只能等童逸过来了。
童辛想下山去接童逸,可这样一来恐怕会坏了童逸的事。
童辛只能坐立不安地忍耐再忍耐。
就在本明昏迷的第三天,宁王大驾终于到来了。
少林是皇家寺院,不时有皇族到来不足为奇。
一接到消息,主持和四大班首还有八大执事等高僧出门迎接,就连童辛也得出迎。
宁王——朱权,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被朱棣胁迫参与了“靖难之役”,后被朱棣削夺兵权改封地,从河北迁徙江西南昌。
一人面带鬼神面具白衣若雪,骑跨一匹枣红马在前前列。见这人童辛心中分外焦急,不时踮起脚尖张望。
队列前后是禁卫军,中间是两辆外观简约的马车。
这一行轻车简从,如若不是接到通报还真看不出这是位亲王出行。
马车停下,从内走出一位体貌魁伟的男人来,看年纪似乎比段君恒还要小些,但却有位十一二岁的世子了。
方丈带领众僧上前,“阿弥陀佛,老衲有失远迎。”
宁王也没什么架子,“方丈莫要多礼,是本王突然而至打扰了各位大师的清修了。”
这两人客套寒暄了一番后,刚要一同进去时,带鬼神面具的男子走了过来,“既然王爷已安全抵达,那末将便要先行告退了。”
宁王扬眉浅笑,“既然已到少林,本王觉得童逸将军也该进去礼拜一番才是,将军的杀戮太重了。”
童逸刚要再拒绝,宁王倏然欺近,“还是将军有身体有何不适,不宜再劳顿了?”
两人暗中较劲,互不相让。
童辛见状突然冲出,跑向童逸,“哥哥哥哥哥……”丝毫不顾及宁王的身份,挤入这两人中间。
宁王呵斥道:“大胆,什么人,竟然敢冒犯本王。”
童辛转头看宁王,若受惊吓的可怜小兽般,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宁王,粉嫩的嘴唇在抖动,就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地无声控诉着宁王你大人欺负小孩。
见这样的童辛,宁王不知何故蓦然倒退一步,神色似是受到了惊吓又不似。
童逸将童辛拉到身后,“我们兄弟许久未见,一时情难自禁失礼了,请王爷见谅。”
“啊……哦。”宁王的目光一直不离童辛的脸,就像是想找寻些什么,明显的失礼了。
童逸不顾宁王的目光,将脸上的鬼神面具取下,顿时听到不少人轻轻抽气的声音。
这两兄弟实在太像了,就像是照镜子般。
见童逸的脸宁王蓦然醒来般,神色有些复杂的和方丈一起走进少林寺。
在碰到童逸的身体时,童辛就开始紧张了,因为童逸全身滚烫,身后的衣裳都被汗s-hi了。
童逸脚下的虚浮了改大师一早便看到了,近前道:“这位施主,你的身体不可再勉强了。”
童辛不着痕迹地扶着童逸,道:“哥哥你留下疗伤,我自有办法应付宁王。”
这一路的车马劳顿,童逸也知自己的身体快到极限了,无力地捏捏童辛的手,点头。
童辛将童逸带到自己的寮房中,让童良到宁王那边看着,有什么风吹Cao动便回来知会声。
童逸脱下外衣,就见内层层白布缠绕,隐隐可见血迹。
“阿弥陀佛,老衲失礼了。”说完了改慢慢解开童逸的身上的白布。
童逸身上的伤口可谓是触目惊心,由于童逸勉强自己骑马导致不少伤口几度开裂,又处理得不及时已经开始化脓了。
看着童逸这一身的伤,童辛很少愤怒的情绪失控了,“哥哥,到底是谁伤的你?”
童逸摆摆手,“是我过于大意,中了别人的机关,倘若不是本明大师出手相救,我怕是也走不出来了。”
提到本明,童辛和了改都默然了片刻。
“阿弥陀佛。”了改拿起一把小刀,“施主,老衲要为你削腐r_ou_,你且要忍住。”
童逸毅然点头,“劳烦大师了。”
清理好伤口后,了改大师让童逸吞下一颗药丸,并嘱咐短时日内不可再发力运气,不可劳累。
了改大师走后,童辛小心翼翼地扶童逸到炕上躺下后,“哥哥,你怀疑宁王?”
童逸平常对童辛毫无隐瞒的,知无不言的,可不知为何对宁王童逸似乎很复杂,支支吾吾的,“我只是去追一个可疑之人,没想惊动了宁王了。”
其实童逸的话不但和先前的话前后矛盾,还破绽百出,但童辛也没点破。
这时童良跑回来了,“大哥不好了,宁王让人来找哥哥去。”
童逸一听,不由得从炕上坐起,顿时扯痛了伤口,止不住地倒吸冷气。
童辛按住童逸,“哥哥你躺着,我去会会那个宁王。”
“不,宁王绝对不简单。”童逸拉住童辛,“我陪你去。”
童逸执意要去,童辛和童良无法只能让他跟着。
童家兄弟三人来到方丈院。
宁王和方丈正坐上位,四大班首还有八大执事作陪。
童家三兄弟上前见礼,落座。
宁王看童辛,又看看童良,“童将军,你们童家果然是人才济济。如今正是皇上用人之际,怎么不举荐?”
童逸道:“王爷过奖了,末将这两个兄弟愚钝得很,难登大堂。”
宁王的鼻子哼了一声很轻很轻,“童将军过谦了吧。”
见宁王一直在纠缠,童辛坐不住了垂眸片刻,挑起纯真的笑在嘴角,故作一派天真道:“王爷身边才是能人多呢。”指着站宁王身后的一个个子偏矮,装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中土人士的人,“看这位壮士的身高就知道一定是卖烧饼的能手,武大郎若能碰上这位壮士恐怕也只有趁早收摊的份了。”
“……”
宁王的脸色微变。
“还有,还有这壮士的黑裙子好独特哦。”童辛就像是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一样,盯着看了一会又愣了下,“哎呀,不好意思看错了。不是黑裙子,是腿毛。”
“……”
“……阿弥陀佛。”方丈他们其实很想告诉童辛没看错。
童辛又换上一脸崇拜的样子,“不知王爷这位高人,怎么称呼?”
那人紧咬的牙关好半天才开,“在下百野一次郎。”口音很奇怪。
“哈?八夜一次郎?”童辛的声调微微拔高了,很是同情的,“都虚成这样了!不过没关系,你临走时我让本余师侄给你捎副猪腰子带回去补补。”
“……”
“……阿弥陀佛。”方丈他们除了这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百夜一次郎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又一字一顿再报姓名,“是百、野、一、次、郎。”
童辛愣了下,“还不如八夜一次郎了。百夜才一次,这下恐怕猪腰子都补不过来了。”
“……”
百野一次郎双手紧握成拳了,“不知小兄弟师从哪位高僧,才学得的如此‘伶牙俐齿’。”
童辛对他甜甜一笑,“常言英雄莫问出处,流氓莫问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