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爷从怀中摸出些银子,息事宁人道:“官爷辛苦了,这点小意思拿出喝茶。”
官兵一把夺过童老爷手中的银子,掂量了下,“这还差不多。行了,快走快走。”似赶苍蝇般地驱赶他们进城去。
“爹。”童良气父亲的忍气吞声而愤愤。
“畜生,闭嘴。”童老爷呵斥道。
“阿弥陀佛。”少林库师僧本余大师双手合十,对童良道:“正所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你父亲这般是对的。况且此地龙蛇混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童良不得不将胸中的愤然生生吞下,但那几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他是记清了,回头再教训他们。
童良从不否认自己是睚眦必报的人,因为从小在外不管他受到什么样的委屈和欺负,童辛总有办法帮他以牙还牙,让他觉得睚眦必报并无不妥。
城中小商小贩沿街叫卖,不少江湖中人骑马而行,一时间门庭若市,人喊马嘶,嘈杂热闹得很。
童老爷看看天色,恭敬地对本余大师道:“师叔,天色不早,我们不如投宿吧。”
本余大师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可由于武当的邀请五湖四海的人皆齐聚湖广境内,造成厢房供不应求,童老爷打发家丁去订房都说客满了,只有通铺了。
眼看着薄暮冥冥,几人心想只能无奈将就了。
然,在见了通铺上的那些人赤膊光脚,汗味夹杂着别的一些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不由得又犹豫了。
但饥肠辘辘,饭还是要吃了,所幸这家客栈的饭菜还是能将就的。
童老爷带童良他们在客栈的大堂就坐,虽说暮色渐浓,但大堂中吃饭的人不多。
就在童老爷他们庆幸吃饭可放松些了,一会儿的功夫大堂里便挤满了人要投宿的。
掌柜和小二忙得脚跟不着地了。
一时间虽然空气不好了,但人多的地方便有消息流通。
童老爷他们就坐在不显眼的角落,但柜台和门口处的动静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在门口的位置,一个年长者带着几个腰缠长鞭的年轻人,童良虽江湖经验不多但,还是能看出这几人是崆峒派的。
自如今的掌门接掌崆峒派后,行事随心所欲亦正亦邪,因此武林正道已经列他们为邪门魔道了。
此时门外又走进几个全身散发着y-in寒之气的人来。
就见这几人步伐沉稳气息绵长,绝对是高手。
本余大师在见这几人进来后,面色微微一变,低声道:“没想到y-in山派的幽冥鬼姥都来了。”
童良也小声的问道:“幽冥鬼姥是什么人?”
童老爷似乎也不知道。
本余大师道:“y-in山派的人y-in险毒辣,其中以幽冥鬼姥尤为甚之。当年她为了练幽冥鬼爪需人头骨,杀生无数犯下滔天罪孽。”
童老爷气愤道:“如此恶毒的妇人,难道当年就没人讨伐于她?”
本余大师道:“当年老衲年纪还小,听家中长辈们说,五大门派折损了近半的好手才将这妖妇打伤。后来贫僧出家后听师父说,我佛慈悲,太师叔祖给这妖妇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妖妇感念太师叔祖的不杀之恩,从此带着y-in山派不再过问江湖事。”
童良可不觉得恶人会这般便能改过自新的,“这妖妇怕是当时受伤颇重,再无还手之力了才敷衍着说会改过自新的吧。你们看这江湖中刚有风吹Cao动,这妖妇这不又带人出y-in山了。”
本余大师轻宣佛号,“当年一战,妖妇的确是伤得不轻,且武功几乎尽失,除非易经洗髓不然无法再练邪功,故而已不具威胁。”
“那这妖妇出山又是为何?”童老爷问道。
本余大师摇头。
童良他们这桌算是安静下来了,这时却听闻旁边几桌那些个不入流门派的人在谈论着这次武当的邀请。
一个身穿青灰色衣服的小年轻问身边的长者道:“你说有此绝世武功秘籍在手,武当为何会甘于和天下武林共享?这其中真的没点什么猫腻?”
顿时有别桌的人嗤笑着回答小年轻,“这为兄弟初入江湖吧,难怪不知前些时日为了妙真派的半张藏秘籍的残图,各门派相争之事了。”
小年轻一脸的茫然看来是的确不知,“那又如何?”
这几人的对话,已经引来了大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刚才嗤笑小年轻孤陋寡闻的削瘦男人得意的站了起来,“说起来这残图的出现也蹊跷,是突然之间便出现在武林中的,只道是残图中有绝世武功秘籍藏处,就为那残图半张开始只是小摩擦,再后来江湖中便是风声鹤唳Cao木皆兵。为免一场武林浩劫,妙真请五大门派在武当召开武林大会。大会之上妙真一再表明残图并非什么武功秘籍之地图,可事情闹得这般地步又怎是三言两语便让各大门派信服?”
“没错。”
“说不是就不是了,得拿出证据来。”
不少人附和着议论纷纷。
削瘦的男人吃了口酒后,接着道:“故而有人猜测妙真派是在撒谎,意图借残图挑起武林动荡。于是便有了五大门派掌门随同妙真派前往残图所在之处见证。”
“后来呢?”先前发问的小年轻迫不及待地想听下文。
削瘦的狼男人一抹嘴上的酒迹,“后来?后来五大门派掌门带回了绝世武功秘籍——《葵花宝典》。”
“噗……”童老爷一口茶喷了童良一脸。
童良:“……”
大堂中人都在听那削瘦男人说话,童老爷这角落的动静倒没多少人留意,只是旁桌的人瞪了他们几眼。
削瘦的男人又道:“听闻这《葵花宝典》博大精深,练此功不但能易经洗髓重塑经脉,还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听到这童老爷和本余大师他们终于知道幽冥鬼姥为何会出山了,怕是就冲着传说中能易经洗髓的《葵花宝典》来的。
“不止这些,”坐大堂最里面的一桌子,有为姑娘站起来道:“听说练《葵花宝典》能让人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童老爷和童良:“……”
一位中年人接茬道:“还听说,练了《葵花宝典》能让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童老爷和童良:“……”
这贼眉鼠眼的猥琐男喊道:“还说练了《葵花宝典》从此君无愁,就是太监也能上青楼。”
“……”童老爷和童良的嘴角抽搐了。
除了童辛,还是有谁能编出这些词来?
本余大师喟叹道:“童师叔虽聪慧过人,可还是得善加引导才行,不然容易误入歧途。”
童老爷虽说在家常打骂童辛,但在外还是有些护短的,道:“犬子虽顽劣,但从不做那作j-ian犯科之事。”
这时一乞儿拿着破碗沿街乞讨路过客栈门前,虽然灰头土脸的但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想童辛。
乞儿见一孤身青年人便扑了过去,“公子,可怜可怜我这可怜人,给点钱吃饭吧,不然我就到你家门前去泼大粪了。”
青年:“……”这真的是在乞讨,不是在打劫?
客栈内,某可怜人的爹,“噗……”茶水二度喷了童良一脸。
童良擦擦脸:“……”
门外的青年是个脸皮薄的人,不想被人围观便赶紧地往某可怜人的破碗里丢了一文钱。
某可怜人泪汪汪的,“公子,常言有一便有二,才会好事成双,双喜临门,成双成对,一箭双雕,捉j-ian捉双啊。”
青年:“……”
“童辛你给我进来。”一声咆哮从客栈内传出。
某可怜人扭头一看,“爹,你们怎么在这里?”高兴地把装有铜钱的破碗递给青年,“给你。”
青年见碗里的钱刚要高兴,童辛一把将钱都抓在手向客栈你跑去。
青年端着破碗,看着跑进客栈里的童辛,倏然哐啷一声,一位大娘丢一文钱进碗里,青年:“……”
见童辛过来,本余大师赶紧让出上座给他。
童老爷气得眼珠都快吐出来了,倘若不是顾忌着本余大师在,早就出手揪童辛的耳朵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童辛喝了口本余大师斟来的茶,“打些小零工。”
童老爷:“……”
本余大师:“……”
童辛再喝口茶,感慨万千道:“也是打工了才还知道爹娘赚钱养我不容易,。”
听童辛有这般感悟,童老爷还是有些欣慰的。
童辛看看桌上他们叫的菜,“怎么就只叫这几个菜,再加些。”一拍小胸脯,“爹你放心吃,如今你儿子已经会自己赚钱了,可有钱了。”
童老爷甚是欣慰,刚要说不用了,就听到童辛喊道:“小二,再上个白菜叶子炒白菜木奉子。”
童老爷:“……”
本余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