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只觉得冰冷的杀气如同大山一般压的他抬不起头来,额上冷汗淋淋,“启禀大人,王,王,王家昨夜遭到刺客袭击。。。王小姐,王小姐殁了!”
赵麒眯起双眼,道,“查出刺客是哪边的人了吗?”
那仆人结巴道,“回大人,那些刺客武功高强,唯一的俘虏也服毒自尽了!还,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那仆人目光躲闪似乎说不出口,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那唯一被抓住的刺客。。。是,是个太监!”
“是吗,你先下去吧。”赵麒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王福心惊胆战的看着此时面色如常的赵麒,小心试探,“老爷。。。”
赵麒强忍着心中怒意,伸手挥落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任由这些心爱之物狼藉满地。赵麒忽然勾起唇一笑,眼中却是波涛暗涌。
“韩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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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抓住的刺客是个太监,显然是宫里派出来。那么背后黑手究竟是谁也是毋庸置疑了。皇家事向来y-in险万分,世事无常。
王禄在哪里能想到,先前皇帝还有意娶王曼曼为皇后,谁知下一刻就下了杀手。对外又不能说出半点对皇室不利的传言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说是王曼曼年后害病去了。
王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谁知竟如此悲惨下场。
“丞相大人,小女实在是没这个福气嫁入丞相府。。”王禄声音悲怆,痛失爱女让他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几岁,“老夫要是早知道这个结果,还不如让她嫁到宫中!”
赵麒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似的品了口茶,道,“王小姐是本相心仪之人,况且王小姐腹中有本相的孩儿,不能没有名分。所以,无论如何本相都会娶王小姐为妻。”
王禄心中酸涩,若是女儿未亡,与赵麒结为夫妻,定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吧!
“得丞相大人垂怜实在是小女的福分!”王禄一时间老泪纵横。
赵麒垂下眼帘,没再多说。
说到底,这王曼曼其实是他害死的。从他执意要娶王曼曼为妻,又对小皇帝谎称王曼曼有孕,这些都是她死因的导火索,只是,赵麒从来没有想过小皇帝会心狠至此,明知王曼曼是他未过门的夫人,明知她肚子里是赵家血脉。。。
好一个韩臻!
赵麒放下手中茶盏,忽然说,“岳父,如今你我是一家人,不说二话。如今皇上是执意要与本相撕破脸皮了,本相岂有任人宰割的道理。您说呢?”
王禄一辈子从商,怎么着也扯不到官场争斗上,不由的口干舌燥,忍不住道,“你,你这意思是要。。。”可以压低了声音,“谋反?”
赵麒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谋反么?
“岳父此言差矣,本相对皇位从来不感兴趣。”赵麒笑道,“不过,本相另有打算。”
这另有打算学问可多了,既然不是谋权篡位,要么是另立新帝,要么是夺取摄政大权!这哪一点不是万劫不复的死罪?!
王禄听得是心惊r_ou_跳的,连忙道,“往后王赵两家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丞相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如此甚好。”
天空又下起雪,飘飘洒洒的,牢牢的遮盖了门外凌乱的脚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赵麒望着窗外飞雪,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却是冷若寒霜。
一旁伺候的下人不禁抖了抖,这天,似乎是要变了。
☆、第20章 诀别
韩臻此时在御书房,桂公公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皇上!不好啦!”
韩臻合上手中的走着,问,“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出什么事儿了?”
桂公公回,“皇上,丞相未过门的夫人,王氏昨夜被刺客,被刺客害死啦!”
韩臻却一笑,“这是好事,那王氏心术不正勾引朝廷命官,当真是死不足惜。”呵,这个女人死了,太傅就没法子娶妻了吧?
桂公公心中大骇,他知道小皇帝对丞相有意,却没想过小皇帝竟然敢真的对那个女人动手!小皇帝登基没多久,朝堂上又是一团浆糊还没理清楚,他,他怎么敢现在去招惹丞相啊!这不是自取灭亡吗?丞相对小皇帝是不错,可是如今,小皇帝杀了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这大仇该如何是好啊!
桂公公不由得声泪俱下,哭道,“皇上啊!您糊涂啊!!这样一来,您和丞相就,就彻底断了姻缘啊!!”桂公公暗想,原本就没什么可能的事情,现在真真是如水中月镜中花了!
韩臻一愣,道,“你这是何意?朕怎么糊涂了?”
桂公公哭道,“皇上啊!就是丞相大人与您有嫌隙,您也不能。。。那王氏的肚子里可是赵家血脉啊!”
韩臻眉头紧皱,手中的毛笔狠狠砸在桂公公的脚下,怒道,“狗奴才!你以为是朕做的吗!”忽然瞪大双眼,双手无力的抬起掩住自己的嘴唇,颤声道,“太傅,太傅也以为是朕吗?”
桂公公心中大惊,竟然不是皇帝!
那是谁?
桂公公在宫中待了数十年,早看惯了后宫争斗,朝堂风起云涌,可这一番y-in谋诡计究竟寓意何为,出自何人。。。
韩臻连忙站起身,“你,你陪朕去丞相府!”
桂公公道,“皇上,皇上请稍安勿躁!若是丞相大人认定是皇上做的,皇上也百口莫辩,不如,不如皇上先静下心来想想究竟是谁栽赃嫁祸,欲意何为?”
韩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泪水滚落下来,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太傅真的认为是我了?太傅眼里,我就如此不堪吗?那个女人是他喜欢的,我当然看不得她活着。。。可是,我怎么会害他的孩子!太傅他,真的怀疑我吗?”
桂公公心中长叹一口气,“皇上,丞相大人是伤心过度,等过些日子便明白了。”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赵麒倒没有伤心过度,却是怒火攻心。桂公公只觉得小皇帝惹人心疼,又是赵麒看着长大的,赵麒就算再怎么伤心欲绝,过些日子平静下来也能想清楚利害。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赵麒曾经便是死在韩臻的手里。
怎么能不认定,这就是韩臻做的呢?
明德二年三月初,丞相大婚。入府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小姐,而是被人抬进宗祠的牌位。
豆丁将丞相夫人王氏的灵牌放到祭台上,又端上满满的贡品,默默的抹着眼泪,“呜呜,王姐姐,你在下面要好好的,我一定常常给你送些好吃的!”
赵麒在一旁静坐,这时候忽然朝豆丁道,“小豆儿,往后不能称呼王氏姐姐了。”
豆丁抹抹眼泪,问,“为什么?王姐姐对我可好了。”
赵麒摸摸他的脑袋,“前些日子宗祠将王氏写入赵氏族谱,我已经差人将你写在她的名下。往后你姓赵名窦,是我赵麒的孩儿。那王氏便是你的生母,可明白了?”
豆丁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朝赵麒磕了磕头,喊道,“爹!”
赵麒弯起嘴角笑了笑,伸手将他扶起来抱在怀中,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好了,小豆儿,往后你是丞相府的少爷,可不能这样哭了给爹丢人。”
“呜呜!我知道了!”赵窦点点头,仍是哭的声嘶力竭,“我有爹了!呜呜!还有一个对我好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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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居。
“大人此招真是妙极!那赵麒果真以为是皇帝害了他的女人和孩子。”
对面的男人呵呵一笑,伸手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暗笑,“这韩臻无德无能,若不是赵麒暗中相助怎么可能稳坐皇位这么久。当初赵麒辞官回乡,身边却有武功高强的人暗中保护,不然。。哼,本官怎么可能放任他活至今日!如今这两人关系决裂,本官只需坐等两人精疲力尽两败俱伤再收起这张大网,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得知。”
“大人神机妙算!”下属连忙道。
那大人捧起茶盏轻酌一口,又道,“那些人都解决了吧?”
下属回,“回大人,此事绝无第三人知晓。当日派去王府的杀手都已经。。”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对方会意,不再多说。
最近几日,朝中无大事,安静的反常。众人都知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一时间人人自危。
早朝过后,韩臻又召赵麒去御书房,说是有事相商。
桂公公心中暗道不好。小皇帝定是按捺不住要全盘供出,可是丞相那边也不知是何打算,若是相信还好,若是不相信。。。
赵麒却面色如常,一进门便跪倒,声音淡漠平静,“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臻用眼神示意桂公公退下去,见身无旁人,便道,“太傅,这里现在没人,你不用跪我。”
赵麒低着头看不出表情,道,“微臣不敢。”
韩臻心中委屈,上一次两人相见便是不欢而散,现在又出了这回事,太傅一定是恨他了。韩臻揉了揉鼻子,闷声道,“赵卿起来吧。”
赵麒这才站起身,依旧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不知皇上唤臣前来御书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