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麒看了眼他的背影,低头喝着茶并未多说什么。只道这刘长卿还是禁不住别人三言两语挑拨,也不知道提醒他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记x_ing。这一次且让他吃点教训吧。
罗轻舟在一旁道,“大人真的不去帮他呀?”
赵麒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下次再多事就割了你的舌头。”说的自然是他方才出言挑衅刘长卿的事。
罗轻舟一愣,好一会儿才又轻轻一笑,垂下眼睫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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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个时辰,果然有人来报,说是难民们在城门口围住了刘长卿,哭诉着要朝廷救济。
刘长卿解释救援的队伍还有两天才能到达,可难民们却认定朝廷是放弃他们不愿救济。一开始的反动言论后,接着便是大规模的暴动。难民纷纷围住刘长卿和随同保护的官兵,大叫着要造反,自寻活路!
刘长卿回到府衙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身边几个护卫皆是精疲力尽,既要保护刘长卿又不能伤了那群暴民,真是费劲。
刘长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j-i之力,这一番下来几乎是丢盔弃甲尽显狼狈。
赵麒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手中捧着一本野史,一抬头就看见刘长卿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模样。对比去年中秋意气风发的样子,还真是乌j-i与凤凰。
“回来啦。”赵麒一笑,“快去换身衣服吧。”
刘长卿眼眶一红,却没说话,默默的回了房间。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言不发的坐到他旁边。
赵麒知道他心中委屈,便出声安慰,“你为百姓着想是对的,不过凡事总不能尽善尽美,你做了自己该做的,过些日子朝廷的人过来便无事了。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省内水涝,可有疏水的法子了?”
刘长卿闷闷不乐道,“再过两天外面又要饿死许多人,我身为一方父母官却只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赵麒心知他还是放不下门外那些难民,便道,“此处距离南湖市不到百里路,若是快马加鞭,来回不出一天。”
刘长卿不解,“南湖市?”
赵麒又道,“一会儿我带着人去南湖借一些Cao粮回来,大约明日辰时就能赶回来。”
刘长卿望着他,急切问道,“可是这南湖知县能同意吗?”
赵麒一笑,“救民如救火,岂有不愿之理。据我推测,泉州的难民有许多已经逃往南湖市,现在只怕南湖知县也是焦头烂额。若是泉州的饥荒解决,便也解决了他的难题。”况且,他敢不同意?
原来这南湖知县陈平可不就是赵麒以前的门生么!连考了几次科举才刚刚入了乙榜,被派到南湖市做了小小知县,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山高皇帝远的倒也惬意的很。
赵麒带着一行人赶去南湖的时候,那陈平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叫人开仓装上大米小麦等五谷杂粮就给赵麒送了过去。一口一个老师叫的好不亲切。赵麒自然是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回京后就给他升职加官。陈平连连道谢,直道这是他应该做的,不求功名。
赵麒不再客气,带着粮食和队伍马不停蹄的上了路。
次日辰时之前果然赶回了泉州,刚一到城门口,就有无数百姓欢呼迎接,直呼喊道青天大老爷!原来他们听说官爷昨晚趁着夜色赶去南湖借粮,一时间是感动不已,纷纷候在城门口只等着迎接队伍。
赵麒勒住缰绳,身下的马匹长吁一声停了脚,哒哒的踏着碎步,口中直吐气。
“来人,”赵麒道,“把伙夫叫过来!”
没一会儿,好几个伙夫厨娘都被带了过来。赵麒坐于马上,厉声道,“半个时辰之内埋锅造饭,分发百姓!”
数百袋粮食被抬下马车,扔在地上,扬起簌簌灰尘。百姓们却是激动万分,纷纷潸然泪下。
赵麒又叫上守城门的数名官兵,道,“你们安排好这些百姓,叫他们排好队人人有份,老幼妇孺为先。若是有强行c-h-a队或是抢粮的,格杀勿论!”
“是!”那些官兵们也是大吼了一声,领命维持秩序。
赵麒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休息,又是焦急赶路,这一放松下来只觉得腰酸背痛,不由得感叹自己已经老了。
“回府吧。”赵麒扬起马鞭,带着剩下的护卫走开了。
也不知是谁,忽然跪地长拜,道,“恭送大老爷!”难民们纷纷跪下,也跟着喊道,“恭送大老爷。”
赵麒回头去看,只见人们都跪地不起,气势如虹。难怪那些皇室勾心斗角手足相残只为了一个虚名。想要的不是龙椅,不过是世人的仰视罢了。只是这权力当真重要过一切么?可知高处不胜寒,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历来皇帝几许不得善终,被j-ian人所害的更是数不胜数……
赵麒轻笑一声,自己可不就是那j-ian人么?转身策马而去,只给众人留下一抹决然的背影。
☆、第26章 2定罪
回到府衙的时候,刘长卿早早的候在门口,一见他下马就立刻伸手扶住他,道,“赶路这么久,定是累了吧。我已经叫人备好了热水,一会儿去泡会儿澡休息一下吧。”
“嗯。”赵麒点点头,道,“行了,该你做的事还多着,先去忙吧。”
回来时不见罗轻舟,赵麒本以为他是睡着还没起,谁知他刚一进门就被扑了满怀。那罗轻舟柔若无骨的攀在他肩上,朝他耳边吹气,“大人可回来了,可知我是孤枕难眠,巴巴的等了您一夜呢~”
赵麒随手搂住他的腰,笑道,“别闹了,昨天奔波许久还没来得及洗洗,难闻的很。”
罗轻舟弯起眼睛,道,“水已经备好了,我帮您搓背吧。”
“嗯。”赵麒点点头,正好缺一个搓背的。
罗轻舟见他答应,眼中流光婉转,甚是诱人。他伸手慢慢的解开赵麒的腰带,帮他脱下外衫。
罗轻舟的手很轻巧,动作起来也是灵活迅速,没一会儿便将赵麒的衣服脱下去放到一旁。赵麒举步跨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慢慢浸过全身,自然是舒爽。奔波劳累数天,只有这时候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这里很疼吧?”
赵麒闭着眼,能感觉到罗轻舟一双手轻轻揉按在他的背部,那里赫然是一条狰狞的刀疤,从肩膀延至腰部。
赵麒没说话,任由他动作。
罗轻舟看着那条骇人的伤痕,心想着是谁这么不长眼伤了他。手指不自觉的抚摸上去,轻声问道,“你时常受这样的伤吗?”
赵麒睁开眼,墨色的眸子里一片深黑,道,“以后再也不会。”
罗轻舟轻轻一笑,继续帮他搓背,又道,“今日在城头可算见识大人风姿了,实在是叫人倾慕不已。”
赵麒没说话,心想怪不得回来的时候没见着他,原来是去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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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粮食的事儿,难民的住所又是一项难题,城里没被淹的房屋到处都挤满了人,虽然如此却还是有许多人无处可居。
刘长卿命人搭了许多临时帐篷,勉勉强强算是安定了所有人。
没过两日,朝廷救粮和队伍终于赶到了泉州,给难民们发放了食物和被褥后便加入了救水大军。得救的难民们也纷纷加入队伍,拯救自己的家。
眼看着事情好转,刘长卿终于可以歇一口气。这时候探子来报,泉州知县郑刚一家已经被绑回来了,现在正跪在衙门等着他去处理。
一听这郑刚被抓回来,刘长卿可算是放下心中大石,只等着斩了这狗官为百姓们出口恶气!
这郑刚平时就是搜刮民脂民膏那一类小人,泉州离京城较远,又地处偏僻,朝廷几乎是放手不管,新上任的巡抚又远局京城管不到此处。这郑刚恶事做尽,且不说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就是Cao菅人命逼良为娼也是做的出来。
本以为这事没人管,谁知一场大水惊动了朝廷,竟然派了钦差大臣下来治水,还下旨开仓放粮。郑刚心中凉了半截,这可不是完了么!粮仓里什么都没有,等上面的人来了指不定又查出许多事来,这哪一样不是掉脑袋的!
思忖半晌,郑刚终于坐不住了,带着妻儿细软就跑了路。为了不在半路上遇到官兵,几人还特地挑了偏僻的山路。谁知,山路偏滑,不久前又是大雨,几人走到半路就遇上泥石流,险些被活埋山中。
路过的官兵恰好就是刘长卿派去寻找郑刚的那十人,当场就将他们从泥巴里面拉出来,将几人绑起来快马加鞭赶回泉州丢进了衙门。
几人三言两语向刘长卿禀明了事情经过,那郑刚则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刘长卿道,“本府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是!”
见几人下去,刘长卿一拍手中惊堂木,厉声道,“郑刚!你可知罪!”
刘长卿坐在主审席上,身边时临时充当师爷的刘昭。赵麒则是坐在下面听审,罗轻舟站在他身后看热闹。公堂内外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平民百姓,以往被欺压有苦说不出,如今得见这狗官下场,简直振奋人心!
那郑刚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可见平日纵身□□骄奢 y- ín 逸,不过这时候他满身泥渍看起来确实十分狼狈。这刘昭一听刘长卿问他可知罪,连忙磕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饶命啊!”
“饶命?!”刘长卿反笑,“你为官数年不问民情却是欺压百姓,贪污受贿Cao菅人命!如今天灾之时,你不顾百姓死活竟带着钱财做了逃兵!本府岂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