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你竟敢……你胆敢!”
一面咬牙切齿的说,一面更加激烈的反抗。
“你做什么!放开我!”
“狗奴才,我要杀了你!”
原来是那少年被来人打横抱起,正不断咒骂挣扎。
来人微笑着向一席人示意,后退出门去。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应玄一眼。
应玄满目y-in沉。
走廊外不绝于耳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众人回过神来,议论纷纷。
“刚才那个少年郎,好像是韩府的小少爷。”
“韩家大少x_ing情温和、彬彬有礼,这小少爷……实在不敢恭维。”
“可不是,下官听闻那小少爷骄纵傲慢、盛气凌人,新入浔阳七天,便得罪了一干名门子弟。”
兰子卿从韩小公子进来的那刻起,便面有所思,一双黑眸波澜不定,不时精光大作。
韩家富可敌国,若能谋之家财,定可助太子一臂之力。
夙丹宸见了韩小少爷,自然而然想起了寻欢楼中花魁宴上的那一幕,跟着想起了那位狐狸眼的公子。
那日花魁宴上,若不是他提前带走了韩小少爷,自己只怕当众下不来台。
这样一想,便对那青年多了几分好感。
“那位公子斯文有礼,可惜碰上了韩小少爷这样的恶主。”
又想起韩小少爷对那公子非打即骂,不免担忧起来。
“还不知韩小少爷会怎样为难他。”
他说得极轻,加之宴上人多口杂、声音糟乱,旁人断没有留意到他这句话的道理。
“殿下不必担心,一向只有那人为难别人,旁人如何能为难他。”
夙丹宸没料到应玄会回应自己,吃了一惊,转过头去看他,见他面色古怪,半嘲半讽,又是一惊。
“应大人,莫非你认识那位公子?”
应玄自知失言,笑着摇了摇头,道:“臣只是猜测。”
夙丹宸还欲再问,被他用酒挡了回去。
兰子卿见他二人一再交头接耳,脸色难看至极,强忍着不发作。
一宴下来,大学士司马礼倒成了最高兴的那个人,几乎从头笑到尾。
晁氏一族接连受挫,而司马一氏如日中天,又拉拢到了丞相,怎不令人心喜。
司马礼满面春风,笑着起身,又敬了兰子卿一杯酒。
诸位大人见状,纷纷跟着敬酒。
兰子卿虚与了几句,巧妙的应对过去,又推辞天色不早,诸位大人不如早去歇息。
诸位大人早已经吃饱喝足,只是上位者没有发话,不敢离开而已,此刻见兰相开了口,心中一喜,先向兰子卿、司马礼告辞,后各自之间一番道别,方三五成群的走了。
司马礼跟着也走了。
房内只剩下夙丹宸、兰子卿、应玄。
以及一桌残羹剩宴。
天色渐晚,室内光线有些昏暗。
轩窗外万家灯火明媚,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的一片。
“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夙丹宸道。
兰子卿眉睫稍动,看了眼应玄,淡淡道:“不知殿下所指何人。”
应玄深得发沉的眸冷下。
夙丹宸只觉今日的兰子卿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脱口便道:“当然是你了。”顿了顿,想起什么似得,又道:“应大人,你住的地方那样偏僻,路上遇上危险就不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应玄勾了勾唇,笑道:“说起来臣还要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夙丹宸吃了一惊,瞪圆了桃花眼。
兰子卿闻言,也是一怔。
“殿下如何忘了,前日晚上臣回府时,途中不幸遭逢强盗,是殿下救了臣,打跑了那群强盗。”
应玄不紧不慢的说,见兰子卿脸色越来
越难看,唇边笑意更深。
“殿下的手,便是同强盗打斗时受的伤。”
夙丹宸转了转缠着纱布的手,恍然大悟:“我的手原来是这么伤的,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殿下那晚醉得厉害,不记得也是常情。”
应玄道。
夙丹宸便当了真,不再生疑,转而得意起来,“没想到我喝酒了醉,也能打跑那群强盗。”
“殿下武功高强,那伙强盗非死即伤,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子卿,原来我这么厉害。”
转过头去看兰子卿。
兰子卿自从知道这几日夙丹宸一直和应玄在一起,心中便已经是又妒又怒,现在知道他的手竟是为了应玄而伤,简直怒不可遏,气的快要失去理智。
但他终究不愿在人前失了风度,便强忍怒火,淡淡问道:“应大人,你既然是在回府途中遭遇强盗,殿下又喝醉了酒,怎么会刚好出现救了你。”
兰子卿一问,夙丹宸也奇怪起来,亮晶晶的桃花眼望向应玄。
“是下官没有说清,那天下官与殿下在寻欢楼中喝酒,出来后天色已晚,殿下便执意送下官回府,想不到途中便遇上强盗,若非殿下在旁,下官只怕要遭遇不测。”
应玄仗着夙丹宸失忆,脸不红心不跳的诌出一番谎话来。
“太平年间,竟会出现强盗。”
兰子卿扫了眼应玄,又道:“应大人是在哪里碰上的强盗,本相也好派人前去清剿,免得祸害百姓。”
一边淡声说道,一边紧紧盯着应玄,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破绽。
应玄暗道,兰子卿果然不好对付。
不等他想出个周全之策,夙丹宸已先一步替他解了围。
“子卿,那伙强盗没有得逞,一定跑得远远的,怎么会留在原地等着官府的人去捉,你就是问了应大人也是没用的。”
夙丹宸能想到的事,兰子卿又岂会想不到。
他不过是想借此一问,顺藤摸瓜,探一探应玄的虚实。
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殿下说的是,臣疏忽了。”
夙丹宸刚刚得知自己做了一件行侠仗义的事情,正值豪气冲天,转向应玄,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走了,万一再碰上强盗,谁来救你。”
应玄唇边深了深,故作苦恼姿态,“臣也正为此事烦忧。”
夙丹宸见了,立刻大义凛然道:“应大人,你便在我府上住一晚,明日再回去吧。”
“如此,多谢殿下。”
应玄拱手相谢。“
天色既晚,不知臣可有这个荣幸,叨扰殿下一晚。”
兰子卿淡淡道,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夙丹宸刚想说送他回府,此刻听他这样说,便将话咽了回去。
“你肯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话虽如此,心中不免有几分奇怪。
真正算起来,相府距离天上居,比他的王府还要近得多。
子卿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去相府,反去
王府。
桃花眼在那两人之间,滴溜了一圈。
心中更是奇怪。
子卿和应大人之间,总是怪怪的。
第38章 夺珠
夙丹宸携兰子卿、应玄回了王府后,又觉时辰尚早,便着人在枣树庭下摆了一壶热茶,消一消积腹的珍馐。
夜明如洗,繁星当空。
案上,唯听得兰子卿与应玄一来一往,谈笑风生。
一个是文人雅士居首,满腹经纶,口灿莲花。
一个是太傅得意门生,落落大方,能说会道。
这两人煮茶论酒,言笑甚欢,倒把夙丹宸晾在了一边。
好在夙丹宸天生少根筋,丝毫不在意,
撑着头听着他们说,不时为二人添茶。
是时,兰子卿与应玄正在谈论天下名酒桑落。
“桑落虽醇,可惜x_ing烈,不如茶雅。”
兰子卿道。
“丞相喝惯了雅茶,自然不喜烈酒,正如好酒之人不喜淡茶。”
应玄别有深意的看向夙丹宸。
“殿下是喜茶,还是喜酒。”
夙丹宸未听出他话中有话,眨了眨亮晶晶的桃花眼,如实道:“我当然是喜欢酒了,茶多没意思。”
应玄唇边抿了一个弧度,似乎很是满意他的回答。
兰子卿却听得心中一悸,莹白指尖骤然收紧,力道大地几乎要捏碎手中的茶杯。
缓了缓,面无表情地问:“殿下不喜茶,臣不喜酒,这该如何是好。”
夙丹宸见他变了脸色,又回想起那两人看似平和温雅,实则针锋相对的对话,突然开了窍,赔笑道:“酒多伤身,我还是喝茶比较好。”
说着,端起茶一咕噜,喝了个精光。
兰子卿这才面色开霁。
应玄一双幽深如井的眸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