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灯渐渐灭的只剩下几盏,慕容棠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尧清抱上床给他盖上被子,端起衣物出门,他打算寻个地方晾着。
才关上门,就发现不远处有人在窥视,来人察觉出慕容棠已经发现自己,立刻遁逃。
慕容棠放下脸盆急步去追,这客栈前前后后兜兜转转到处是回廊,慕容棠跟着黑影在园子里跑了一圈,结果还是回到自个住的房门前。
忽然,一阵门开的呼哧声,慕容棠回头,可是眼前的房门紧挨着。
因为内力损耗,如今他的耳目较之前略有些迟缓,现在连追上那尾随者都有些吃力,明显那人的武功与他现在是平分秋色。
如果来个厉害的高手,也许他就死了。
想到这里,慕容棠发现雨后庭园升起了一轮月亮,他的面前,有个人影逐渐的升高。
这个发现,让慕容棠顿时额头生出了汗。
慕容棠回头,只见君亭山在离他不过一丈的地方矗立着。
慕容棠慢慢的放松了警惕,君亭山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刚才有人在门外,我怕是白天那个鬼鬼祟祟的江湖人。”慕容棠回答。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以你现在的功力,还是不要单独应对陌生人。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就在你隔壁。”君亭山道:“天不早了,进屋休息去吧。”
慕容棠颌首,有些疲惫的进屋,那脸盆里的衣物他也没心思再晾了,关上门,慕容棠从门缝里向外看,君亭山正走向他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慕容棠发现他屋子的地面上,似乎有一团暗黑的东西。
慕容棠握紧双拳,一步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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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慕容棠和尧清正坐在客栈里吃着馒头,外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尧清问道:“教主还没起床呢,我们今日走不走?”
慕容棠道:“肯定是要走的,在等会吧。”
忽然,外边一群人进屋。
有人唏嘘道:“邪门了!这是见鬼了!竟然被人吸干了内力,你说这是哪里来的邪功。”
“哎呀,太吓人了,那死状当真是惨不忍睹,连衣服都没穿。”
这些都是行走江湖的小剑客,有一点风声就得吹的满江湖都知道。
好事的小二走上前笑眯眯的询问发生了何事,剑客们你一嘴我一句的说着谷城不远的山里发现了一具死尸,是男的,今早上山采药的人发现的,说是那人死的很惨,全身都是伤痕,显然是别人虐待了,后边那里,被人开苞了。还有啊,衙门的人去查看了尸首,说是被人吸去了内力和原魄,要成干尸了。
众人好奇的问死的人是谁,有人低声说了句,好像是那个口无遮拦的公孙扬。
正在这时,君亭山从后院出来,见到这里一片热闹,眼中略有些好奇。
他坐到慕容棠身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里这么热闹。”
“公孙扬被人杀了。”慕容棠平静的说道,“看来这里不是太平地,我们还是赶路回巫教吧。”
君亭山轻笑着:“这行走江湖嘛,生生死死不是常见的吗,何必紧张,瞧你,可别把尧清吓到了。”
尧清使劲摇头,“我不怕,我见过的死尸比这可多了。”
“清儿!”慕容棠喝止!
尧清吓的赶紧一缩身体,还把碗给碰砸了,君亭山意味深长的看慕容棠一眼,笑道:“好好说话,何必动怒,吓着孩子了。”
说罢,君亭山摸摸尧清的头,哄道:“你义父啊,就是不懂变通,尧清,你可千万别学他。懂吗?”
尧清偷偷的看慕容棠一眼,已经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再惹慕容棠生气。
慕容棠叹息一声,给尧清夹菜,道:“多吃点,一会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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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二,夏初春末,正是烈日当空。
无名湖的荷花才生出了苞。
热浪袭来,带着水里的淤泥之气,又有淡淡的荷香。
回到巫教,勒马下驾。
君亭山意气风发的踏进巫教总坛,慕容棠跟随在他身后。
各堂堂主早已闻风赶来此地等候他归来,离一年一度的祭祀大会越来越近,这也是巫教最重视的日子,凡巫教弟子,无论身处何地,这一日必须回到无名湖参加祭祀。
“诸位百忙之中还要在此地等候,真是辛苦了。”君亭山笑着向他的三位堂主问话,“君某离开的这些日子,巫教安好?”
年轻的拜月堂堂主江柳率先跪地答道:“启禀教主,教内一切安排妥当,无需教主挂心。”
“好,有江柳在,君某十分放心。”君亭山笑着问青玉堂堂主褚候芳、蛊堂堂主月影两处分堂如何,两位沉稳的堂主表现当然不会让君亭山失望,他们可都是君亭山精挑细选出来能力出众的巫教教徒。
再把目光挪到慕容棠身上,君亭山笑道 :“这一路跋山涉水,多亏有慕容照料。下面,巫教有一位新的客人,我将给各位介绍一下。”
尧清被君亭山的妻子月湖带进了大堂,众人纷纷看向这位小客人。
尧清腼腆的朝众人笑着,慕容棠则对尧清投以安抚的目光。
“这位是我与慕容在路上结识的少年,他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正巧,慕容也觉得与这位少年有一面之缘,有心招揽他入我巫教。所以,慕容已将他收入门下,两人今后以师徒相称。诸位,今后,也要将尧清视为同门看待。”
“是,教主。”众人齐声答应。
“教主!”
慕容棠追着君亭山一路到了无名湖畔。
君亭山终于停下来等候。
慕容棠与他相对,两人目光交接之处,是不解,也是隐忍的怒火。
“为何你不与我商量,就擅自改动我与尧清的关系?”慕容棠问道。
“义父子与师徒,有什么分别?他要在巫教长久的生存下去,做你的弟子不是比义子更能避免麻烦。而且,你还未婚配,带着这么一个义子闯荡江湖,你也不怕被人笑话。”君亭山有理有据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倔脾气才故意不告诉你,慕容,很多事情,你想的不够清楚,需要我来替你做决定。”
慕容棠道:“你要先告诉我,你这样做,尧清心里会有多苦。”
“尧清前,尧清后,你什么时候才能分清楚他只是极乐宫的孽障,我要他生他就生,若我要他死,他活不过三更。”君亭山突然翻脸,冷笑道:“慕容,我对你已经是赦免和仁慈,不要再挑衅我的忍耐力。”
君亭山替慕容棠理了理衣领,惋惜道:“惜英雄而重英雄,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到底是什么迷惑了你的双眼,你再好好想想,他和你……到底怎么相处,才不是越轨。”
说罢,君亭山邪笑着离开。
慕容棠低下头,紧闭着双眼。
莲花图案的绽放仿佛是对他的暗示,从尧清到尧致远,那张美人脸又仿佛带他走入另一重劫难。
极乐宫就是一个魔咒,它让走进去的人,慢慢的迷失自己,迷失在它所编织的网中。
推开房门,尧清正坐在桌前玩着君夫人给他的小玩意,见到慕容棠回来,尧清还是很高兴的,摇着鼓笑道:“义父,你回来了。”
“以后,不要再称呼义父了。”慕容棠道。
“那叫干爹?”尧清依旧笑着。
“叫师父吧。”慕容棠道,“从今以后,你我不再是义父子,尧清,你我再以师徒相称,切记,不要再忘了。”
尧清手中的摇鼓渐渐失了声音,慕容棠本以为尧清会发点小脾气,没想到只是一瞬的失落,他立刻就隐藏起来,转而朝慕容棠笑道:“师父。我喊一次就不会忘了,我记x_ing挺好的。”
慕容棠颌首,轻声道:“你先熟悉熟悉巫教的环境,这次,我们要在这儿住一个月,多去找抉衣哥哥玩耍,我有要事在身,恐怕没有时间陪着你。”
尧清笑道:“义……师父,你忙去吧,我会自己玩的。”
慕容棠点点头,转身便离开。
尧清摇着鼓,一直看着慕容棠的背影离开,眼泪才从眼眶里流出来。
转而他又慌乱的擦眼泪,他自言自语:“不是说了要陪在他身边吗,师父就师父了,又不是不要你,哭什么哭,讨厌鬼,再哭被看到,又会被丢掉的。”
“千万不能哭,千万……”眼泪一颗颗砸在鼓面上。
其实,还是留在他身边。
只是换了一个身份,他还是会对自己很好的。
但是,以后不能喊他义父。
他不再是自己的义父了,记住,他是师父,也只能是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祭祀
“小子,起来!”巫教内的孩童们团团围住尧清,褚候芳的长子褚鹿尤其顽皮,推倒尧清还一脸得意的看着尧清。
尧清坐在地上,两眼直直的看着褚鹿,“我不起来!”
褚鹿lū 起袖子,一脸凶神恶煞,“你不起来?好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区区武堂的一个弟子,见本少爷还不下跪。”
褚鹿一拳头下去要揍尧清,尧清猛地起身扑过去抱住褚鹿,褚鹿被他扑倒,“哎呦”的叫一声,和尧清一起摔了个狗吃屎,褚鹿使劲往尧清的背上肘了一下,骂道:“你个野种,竟敢还手!”
尧清拽着褚鹿,不让他翻身,张口一咬就咬到了褚鹿的手臂上,褚鹿大叫起来,“你属狗的,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