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岸边升起了火,准备烤兔子。本座将上次司木摘回后剩下的莲子递给他。
“你们这次来的晚了,以往都是司木刚离开你们就到了。”
昴星君“唔”了一声,土地老儿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喝着酒。
我见他们都不讲话,觉得有些无趣,便问土地要酒喝。土地倒竖起酒壶,喝下了最后一滴,抹了抹嘴,又抹了抹胡子。
本座十分生气!
“那是昴星君给我带的酒!”
“哎呀莫气莫气,阿魇莫生气,改日司木酿的酒小老儿不与你抢了好吗。”
我瞪了他一眼,才又重新坐下来,等着吃烤r_ou_。
昴星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土地,土地亦直直地看着昴星君。在这一团跳跃的火光面前,他们二人是在……眉目传情???
昴星君率先败下阵来,他从怀中拿出一颗晶蓝色的珠子,交给我,说这是给司木的贺礼。
“贺礼?”
昴星君点头,说:“仙家本来是没有庆祝生辰这样的习惯,但是刚好见着了,觉得很适合司木,便拿来送给他。”
我拿着珠子看了又看,确实是很漂亮的珠子,摸上去凉冰冰的,其实比起司木,更适合昴星君。
我问昴星君,司木的生辰是哪一日。
昴星君摇头,说他不知道。
“那你怎么能随便送礼呢。”我将珠子放在兔子的头上,兔子顶着珠子,身上泛起一阵幽幽的蓝光。
昴星君说:“我与司木相识,是七月十五,再过上几个月就到了。”
阿虺绕着兔子,似乎对那颗珠子很感兴趣,我便将珠子拿下来放在它头上。结果刚放上去,它就又倒下去睡着了。
……
“你这个东西……不会害了司木吧。”
昴星君笑着捻起阿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说:“你这小蛇见了什么不晕?”
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昴星君这一次待得时日不长,司木快回来之前他便急匆匆地走掉了。他走后,土地养成了在岸边发呆的习惯,我想这大概就是书中所写的相思成疾。
我走过去推了推他,“我们送什么给司木?”
土地茫然地“啊”了一声。
我说:“你看,昴星君都送司木礼物了。我也想送他一个东西。”
土地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他怎么敢摸我的头!本座的头是随便让人摸得么!
“傻孩子,你若能一直陪在司木身边,便是最好的了。”
……
虽然我听出土地在骂我,但是这话却让我感觉十分舒服。
说归说,本座既然决定要送一份礼,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本座从若水便找了一块色泽均匀的石头,准备给司木磨一块玉佩,昴星君和太白身上都带着玉,司木既然是个神仙,也应该有一块才对。
我与土地讲了,土地说:“阿魇,这是块石头。”
石头怎么了,石头磨好了,本座也能将它变成玉。
土地说,好好,你准备磨成什么样子的。
他说话的时候,正在银杏林里翻着地找酒喝,我捡了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觉得这个颜色非常好看,便问土地,银杏的怎么样。
土地看着脚下的叶子,笑着说甚好。
我拍了拍的肩膀,“你不用羡慕司木,毕竟他对我最好,等你寿辰的时候,我也给你弄一块,就做成酒葫芦的样子。”
土地听后摸着胡子哈哈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挺蠢的对吧,应该挺蠢的吧,我很努力在写蠢了,我觉得挺蠢╮(╯▽╰)╭
ps:如果有什么错字或者bug大家愿意帮我揪出来,直接说就好,我等完结了一起修,因为听说总是假更新不好。
第14章 第十四章
本座从床上惊醒,夜已入三更,睡前忘记吹熄的蜡烛燃的只剩下一小截,蜡泪在桌面上摊开,映着火光,像是平静无波的水面。
我很少会梦到从前的事,这一两百年来总在看着司木,看着他好不容易挣扎着长大,却又匆匆死去,前赴后继,像是涨潮时,不住往岸边翻涌的若水。
我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于是现在再想起来,便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土地老儿当年是真心在回护我,只可惜许诺给他的玉后也没有办法送出去了。
我曾问过司木,他可还记得与昴星君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的司木状态很不好,他那次出了门,回来之后就躲在绿萝巨大的叶子后面,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土地劝我不要打扰他,可是司木说过我去找他说话他很开心。
“唔……记不太清楚了,依稀像是因为天上的睡莲开的不好,我去看她们的时候遇见昴星君与太白在树下对弈。”
我靠在绿萝外面,抱着兔子,司木说暂时不要让小水虺离他太近,土地便终日将小蛇缠在自己胳膊上。
“怎么会记不得呢,昴星君前段时间还给你送了礼,你再好好想一想。”
说着,我将那颗珠子从绿萝叶的缝隙中滚进去,绿萝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才又缓慢地舒展开。
“他有说别的什么吗?”司木哑着嗓子问。
“你的嗓子怎么了?他说你们第一次相遇是七月半,为什么你不记得了。我也要送你一个东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层层绿萝叶背后传来司木轻轻的笑声。
他说:“我没事。阿魇,两百七十九年前的惊蛰,我第一次在墨溪村见着你,你那时就是一团黑气,你记得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在桂花树下喊我去吃烤r_ou_,可是之前的时候呢。”
司木说:“大概都让你在树上睡过去了吧。”
我问他,“为什么你们当日不直接杀死我,我不是天魔么,如果杀死我也就不用费心费力地弄什么结界了吧。”
土地不知何时从我身边冒了出来,叹了一口悠长的气,说,阿魇你这样讲就太糟蹋司木的心了。
司木没有发出声音,我不由得觉得很心虚。
又过了半晌,一株幼嫩的绿萝摇摇晃晃地从地下探出来,爬上我的肩膀,在我脖子边扭来扭去,挠的我十分的痒。
“阿魇,你还想出去吗?”司木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你若是想让我陪你出去,我陪你便是。”
司木似乎犹豫了一下,继而说:“不,不是陪我,你自己呢?”
我没有什么想不想的,想那么多事情着实很麻烦。
“若是有一日我与土地都不在了,你想出去,那就出去吧。”
嗯?
“为何你与土地会都不在了?土地不是若水的土地吗,他离开若水去哪里?抢别人的地盘?”
土地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小老儿也是……会高升的!”
他嘚瑟什么,再高能有跟着本座当一个大将军高?
我后来听土地讲了,才知道,司木的记忆抽出来是可以救命的,大概因为他是山间灵气所化,身上每一块都有这样的奇效。于是几百几百年不知寒暑的过着,也只有记忆那样的东西显得十分不值钱,昴星君心心念念的初遇,可能就是被司木随手用了出去。
土地还很隐晦地告诉过我,我总是会出现的,即使我不出现,时候到了,也有另一个天魔主。
这大概就是他们将我留在若水之畔的原因。
可控的总比不可控的要好。
但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不论是司木,还是土地,当日都待我很好,现在偶尔想起来一些细节,更是觉得还好我没有辜负他们。
本座起床,客栈的走廊里燃着壁灯,一楼的店小二靠在房柱上打瞌睡,听着本座下楼,他弹起来,睡眼惺忪地问,客官这是要退房还是出去逛逛。
公孙樾很早废除了京城的宵禁,想来也是,他自己总是趁着半夜到处晃荡。
“先不退罢。”
我抬腿走出了来福客栈。
夜色沉沉,打更人的吆喝声隔着几条巷子传过来,催人入梦一般。
我来到陈荆住的院子,余暑未消,院内的丝瓜藤攀在竹架上,爬山虎铺了一整面墙,墙角有一丛丛叫不上名字的杂Cao,开着鹅黄色的碎小的花,像是落了一场桂花雨后的若水之畔。
陈荆……字容粹,我想他到底是司木,过了几辈子,姓里名里,纵使只余荆棘丛生,却也须得Cao木润色。
月色皎皎,我并不想进屋打扰他,便飞身上了屋顶。
昴星君扬起酒壶,微微一笑,说,好巧。
三更半夜的,本座为何不!在!屋!内!睡!觉!
昴星君说,你这段时间没来,司木还问起了你。
我接过他递来的酒,想了想,还是还了回去。
他苦笑了一下,“我与他讲你去京郊探望一个朋友了。”
我点点头。
“过几日盂兰节,凡人会去佛音寺外的那条小溪放花灯,司木约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