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 作者:困倚危楼/困困/找呀找呀找弟弟【完结】(6)

2019-05-14  作者|标签:困倚危楼 困困 找呀找呀找弟弟

  他心一横,索性跪了下去,脸轻轻贴上贺汀州的衣裳下摆。

  贺汀州回过神来,愕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许风忍着心中厌恶,将声调也放软了,道:“我许久不曾服侍宫主了。”

  边说边去解贺汀州的腰带。

  贺汀州嫌他在床上似块木头,倒是更喜欢他用嘴伺候,许风一开始抵死不从,后来被贺汀州卸了下巴,方才成事。他事后大吐了一场,连着几天都没吃下饭。这时肯主动行这耻辱之事,自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的。

  不料贺汀州听了这番话,却是脸色大变,腰带刚被许风碰着,就像冰清玉洁的少女被登徒子调戏了一般,又惊又怒,一脚将许风踢了开去。

  这一脚正中胸口,许风倒退数步,“嘭”一声撞在旁边的软榻上,闹出好大的动静。

  许风歪在榻,心中震惊之情,实在难以形容。极乐宫自宫主往下,人人荒淫无耻,再没有守身如玉一说。如今他自荐枕席,却被宫主一脚踹了出去,怎不令人惊讶?就连移灯进来的锦书,也是吓得呆住了。

  贺汀州方才情急之下,才将许风踢开的,这时见他脸色煞白的倒在榻上,心里又是懊悔又是心疼,忙抢上去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许风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弄糊涂了,一时没有做声。

  贺汀州怕他受了内伤,便将手掌贴在他胸口上,将内力缓缓输了过去。

  许风服下解药后,武功已恢复了大半,此时只觉一股真气在体内运转,原本冲不破的几处关隘,也都一一打通了,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贺汀州见他脸色好转,方才放下心来,扶着他在榻上躺好了,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罢,别的事情……一概不必多想。”

  他说得甚是委婉,许风听后更是一头雾水,心想宫主平日在情事上并无节制,一晚上宠幸两、三人也是有的,这几个月却连碰也不碰他一下,莫非是不能人道了?

  贺汀州可不知他心中转着这等念头,见他直愣愣瞧着自己,不禁又是一阵酸楚,伸了伸手,却不敢摸他面庞,只叹息道:“你且等上一等,再过得几日,我自然什么都说与你听。”

  要说什么?

  说他纵欲过度,那话儿已经不成了?

  若真如此,他必定立刻去买鞭炮来庆祝。

  许风一门心思想着这事,连贺汀州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倒是锦书忧心忡忡,深恐他又开罪了宫主,许风好说歹说,才将他哄得安心了,自己也躺下来睡觉。

  睡到半夜时,听见窗上“扑”的一声,却是有人用石子敲了敲窗子。

  许风霎时清醒过来,一骨碌爬起身,推了窗望出去,只见月色下立着一道苗条身影,风吹裙动,秀丽无双。

  许风大喜过望,压低了嗓子叫道:“柳堂主!”

  柳月莲步轻移,娇娇袅袅走到窗前来,笑吟吟问:“傻小子,宫主不在你房里吧?”

  许风面上一热,说:“当然不在。”

  “我听说你近来甚是得宠,宫主日日要来翠竹轩一趟,我怕不小心撞见了他,都不敢过来瞧你了。”

  关于得宠这回事,许风自己也是琢磨不透,便说几句胡话含混过去了。

  柳月也不多问,只是道:“你托付给我的那桩事,我已替你办妥了。”

  许风喜道:“当真?”

  “八月十五那天夜里,正是宫内祭月之时,各处的看守都比平时松散,通往断崖的那条路只安排了两个人守着,你若是有本事,大可绕过他们去。”

  许风由衷道:“多谢柳堂主相助。”

  “不谢不谢。只不过三更半夜的,你跑去断崖边做什么?”

  许风在极乐宫磨砺了三年,倒练出一样本事,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我不是早跟柳堂主提过了么?当年冀中大旱,我爹娘正是在这个时节过世的,我想寻一处僻静的地方祭奠他们罢了。”

  柳月也不知信不信他,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道:“我是怕你一时想不开,从断崖上跳了下去,到得那时,我却从哪里寻一个美人儿来赔给宫主?”

  许风神色微黯,说:“我若要寻死,三年前便可一死了之了,也不必苟活到现在。”

  “你当年可真傻气得很,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慕容飞,竟敢得罪我们宫主。不过正是为了你这份傻劲儿,我才肯豁出性命来帮你。”

  许风忙又向她道了一遍谢。

  柳月目光流转,咯咯笑道:“怎么还叫我做柳堂主?就不能叫我一声好姐姐么?”

  许风脸皮练得再厚,这声“好姐姐”也是叫不出口的。

  柳月不再逗他,正色道:“你如今正得宫主喜爱,到了十五祭月那天,说不得宫主要选你做双修之人。”

  极乐宫练的是一门合籍双修的邪派功夫,在十五祭月那天修习,尤其事半功倍、受益无穷,因此上至各堂堂主,下至姬妾奴婢,人人都想在那一日得宫主青睐。

  只是今年却不一样了。

  许风暗暗好笑,心想你家宫主怕是已经不能人道了,还能宠幸得谁来?

  只是这话若说出来,恐怕还没到十五那日,他就先给那宫主灭了口。因而只好忍住了不提,道:“我未曾练过极乐宫的武功,当然不能陪宫主双修了。”

  柳月“呀”的一声,这才想起他早被宫主废了武功,眼中不由露出怜悯之色。

  许风干脆装傻到底,绝口不提自己服下解药、功力已恢复了大半的事。他再不是三年前那个行侠仗义的傻小子了,可不敢随便同什么人推心置腹。

  柳月又跟他顽笑了几句,便如来时那样,袅袅娜娜地走了。

  许风却有些睡不着了,眼望住窗外那一方湛蓝天际,伸出手来虚虚一握。他每日里心心念念的,就是逃离极乐宫这处淫窟,如今,只差着一步之遥了。

  日子忽忽而过,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凉爽了。

  贺汀州照旧日日往翠竹轩跑,只是那天被许风吓着了,不敢留得太晚。许风料想他身有隐疾,行不得那不轨之事,与他相处时,便少了几分戒备。

  说来也怪,他只稍微和颜悦色一些,那宫主就露出一副喜不自胜的神气来,若非许风见识过他的狠辣手段,简直要以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好不容易熬到十五那日,许风早上起来一看,是个晴艳艳的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想来到了夜里,月色也是甚好。

  锦书出门去转了一圈,回来时嘴巴竟噘得老高。许风一问才知,原来宫主今日选了林公子侍寝。这林公子原本也是世家子弟,只因倾慕宫主风姿,竟自愿来极乐宫当了男宠。许风远远见过他几次,容貌气度确实远胜旁人,宫主选他也不奇怪。

  锦书却甚是不平,直说是自家公子太不上心,白白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许风记挂着晚上出逃的事,哪里有心情争风吃醋?便只胡乱安抚了他几句。

  八月十五原是中秋佳节,在极乐宫却另有一重意义。夜里有一场祭月仪式,之后宫主同选中的人合籍双修,其他人则可尽情享乐。无论是宫主姬妾还是宫中弟子,只要两人看对了眼,就可两相欢好,连宫主也不得过问。

  许风恨极了这等淫秽之事,天未黑就将房门紧闭,且早早打发了锦书,自己坐在屋里等着。他把逃跑的路线来回想了几遍,自觉万无一失,只等月上中天时就可行动了。谁知天才刚暗下来,就听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

  那“咚咚咚”的声音像敲在许风心上,惊得他一跃而起,问:“谁?”

  “是我。”是贺汀州的声音。

  许风暗暗叫苦,然而这门是绝不能开的,只好装出睡意朦胧的声音,说:“我已睡下了,宫主明日再来罢。”

  贺汀州静了静,轻轻“嗯”了一声,果然不再敲门了,随后却听轰然一响,却是他直接踢了门进来。

  许风为了装睡,早把屋里的烛火熄了,但这一夜的月色太好,月光亮堂堂的照进来,正照在贺汀州雪白的面孔上,长眉修目,俊雅绝伦。他大步进得屋来,斜乜着眼瞧住许风,问:“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又将许风打量一遍,奇道:“衣裳却还穿得好好的。”

  许风遍体生凉,硬着头皮道:“我料想宫主今日会来,所以一直在等着。”

  他这番话自相矛盾,然而贺汀州不疑有他,反倒走近了一步。许风闻到一股扑鼻酒味,这才知道他是喝了酒。

  “宫主可是喝醉了?”

  贺汀州微微一笑,说:“我若不喝一些酒,却是不敢来找你的。”

  “宫主已选定了双修之人,怎么又跑来我这里?”

  贺汀州望了望窗外一轮明月,捉着许风的手道:“中秋团圆之夜,我不来看你,却又去看谁?”

  说着把手一伸,将许风正正抱了个满怀。

  许风毫无防备,不由得倒退了数步,被他顺势压在床上。接着就觉那人的手指摸到他脸上来,喃喃道:“你的相貌确有几分像……可笑我竟认不出来……”

  这是说他长得像某个人?

  许风正自疑惑,却被贺汀州抱得更紧,听他在耳边道:“我自幼同家人失散,被师父带到这极乐宫来,学的是极乐宫的规矩,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只管自己高兴就好。”

  “那日在官道上遇着你时,若我一剑将你杀了——”他说到这个杀字,声音狠狠颤了一下,像是再说不下去,隔了一会儿才道,“也就没有日后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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