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舒丽又找上门来,来了就跟舒望北道歉,好听话说了一火车,舒望北好不容易才把人撵走。他上书房找了几本书,都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海燕》这类比较励志的,又找了些水果放在口袋里,拎着去了萧然家。
他在门口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应门,又等了足足得有一分钟门才打开。
周犁从门里伸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好好学习?天天乱跑。”说着让开门口让他进来。
舒望北撇了撇嘴,“你说话跟你哥越来越像了。”
周犁转身进了洗手间,舒望北张望了一眼,透过开着的一点门缝,他看到周犁在洗手,每根手指都冲洗的非常细致。
舒望北四处随意看了一番,发现屋子里比昨天看起来齐整多了,收拾的干干净净,椅子和桌子都换了新的。
他走到萧然卧室门口看了一眼,萧然趴在床上,在八月燥热的天气里,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头朝向里侧,看样子睡的正香。
舒望北心里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周犁在他身后拍了下他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萧然睡着了,家里也收拾好了,舒望北确实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他把手里东西放下,还贴心的写了个小纸条放在书上面,纸条上写着:书送给你看,水果要多吃,对身体好,有空再来看你。
周犁探着身子看了眼纸条,笑了一声,“像小朋友过家家似的。”
舒望北不在意他的调侃,他身高在男人里不算高,跟周犁比更是矮多了,周犁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舒望北在后面一顿小步倒腾,还真是像大人带了个小朋友。
舒望北跟着走了一小段路,抬头看了眼周犁的背影,愣了一下,跑过去拉住他一只手臂,“你衣服上有血。”
周犁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衣服的后摆处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血迹,他今天穿的是件白衬衫,这点红在白色上特别显眼,周犁皱了皱眉头,几下子解开衣扣,把衣服脱下来卷吧卷吧团在一起攥在手里,露出只穿着件白色背心的上身,“可能是昨天晚上沾到的,萧然流了不少血。”
舒望北点点头,但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快要走到车那里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周犁是习惯天天换衣服的,有时候周犁犯懒,他还叫他把衣服拿来帮着洗过几次,不过,这件衣服看着和昨天那件差不多,也可能是昨天没换吧。
两人上车后,周犁转头看他,“我月底准备回北京了。”
舒望北并不意外,周犀早前跟他提过,周犁还有未完成的学业,现在周犀的情况稳定了,他是要回去接着上学了。
“你们是十二月底放假吧,放假了就赶紧回来,走之前我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小咸菜,再带上一兜子咸鸭蛋,在食堂吃饭时要是不好吃,就吃这些小菜下下饭。”舒望北絮絮叨叨道,“还有,你要时常往家里打打电话,你哥会惦记你的。”
周犁笑了,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看着特别爽朗,他拧动钥匙发动车子,“放心,我都听你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流血了
两人回了家, 周犁下厨房帮舒望北打下手做饭,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开车去接他哥。
走之前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个小黑本递给舒望北,“差点儿忘了,我给你办了个驾照,明天你要是有空我就教你开车。”
舒望北擦了擦手上的水,把车本接过来翻着看了看, “花钱买的?”
周犁笑,“别担心,去驾校你还得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那帮教练, 耗一天也开不到几分钟,还不如我教你。”
舒望北还是没明白,“我学开车干嘛啊。”
“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傻了,我哥腿还没恢复, 以后就得你开这车接送了。”周犁说道。
舒望北还迟钝着呢,“车你不开走啊?”
周犁哈哈笑, “本来就为了我哥买的,谁大老远还把它开回去啊。”
周犁走了以后,舒望北翻开驾照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拿的竟然还是个B照, 可以开大客车了,一下子就飞跃成了老司机,他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
......
周犁到疗养院时,周犀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周犁想背他上车, 被他摆手拒绝了,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慢慢挪了几步扶住车门,周犁在他身后托了一把,他就坐进去了。
“好像比前几天恢复的更好了。”周犁说。
周犀点头,“大夫说我能站起来以后,恢复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以后可以渐渐减少来疗养院的时间了。”
周犁上了车,没启动发动机,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似乎在沉思。
“什么事?”周犀问。
“那天萧然出院,我送他回去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晚上我想来想去又去了一趟,到他家的时候,门没锁,我敲门没人应,就直接开门进去了,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周犁转头看向他哥,然后没等他回应就接着说道,“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妈在往死里打他。”
周犀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问道,“后来呢?是你给医院打的电话?”
周犀摇头,“这是别人的家事,我没法管到那个地步。当时我拦住了他妈,可是我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对,她看着萧然的眼神很疯狂,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在看仇人。”
“她当时想挣脱我,疯狂的想往萧然身上扑,我没办法,找了床单把她绑在椅子上,然后让萧然给他家亲戚挨个儿打电话,他们来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妈这个样子已经有段时间了,萧然投河前她就不太正常,这次萧然出院回家,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更严重了。”
“他家亲戚来之前,我跟萧然聊了一会儿。”
“他爸去世那年,因为他早恋的事情,家里闹的乱哄哄,他爸也不堪其扰,带着他离开家住到了鞭炮厂,过年之前,鞭炮厂大量生产做库存,年三十之前已经拉空了,那年销量特别好,初一那天萧厂长还组织工人加班加点生产了一批货,是给正月十五准备的,那天干到很晚,厂子里安全管理平时都挺到位,但那天是大年初一,本地有初一晚上必须吃饺子的说法,当天厂子里的工人就聚在一起煮饺子喝酒,后来有人喝多了,去厕所的时候抽了跟烟......出事的时候,萧厂长本来离事发点不近,完全可以逃走,但他让萧然先走,自己回去厂子里救人,那次事故死了不少人,萧厂长送到医院就没气了,自那之后,萧然他妈就恨上了他。”
“这没有道理。”周犀皱眉道,“这个事情没理由怪萧然,萧然早恋与这件事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周犁点点头,“萧然还跟我说了一些他小时候父母的事情,他妈不仅对他异常严格,对他父亲也是非常苛刻,规定了每天下班几点必须到家,平时领同事朋友回来经常发脾气掀桌子,还有,他妈妈有很强烈的洁癖。”
周犀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她那时候就不大正常了?”
“对,只是那时候症状比较轻,别人都以为她是x_ing格过于偏激,没人往精神疾病这方面想。”周犁说道,“安定医院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妈是重度的被害妄想症,还有躁狂症,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周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知道周犁没必要特意告诉自己萧然的家事,若有所思的看着周犁,“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犁回视着周犀的目光,迟疑道,“我小时候......。”
“不是这样。”周犀打断他的猜测,“周焰没有精神病,她很正常。”
“可是......。”周犁想要争辩。
周犀制止住他的话头,“不要乱想,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
“哥,你有事瞒着我。”周犁用的是肯定句。
周犀没回答,转头不再看他。
周犁明白这次谈话算是结束了,踌躇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再追问。
......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心怀不轨的舒望北去暗间洗了个澡,又烧了锅热水放浴桶里兑好温度,鬼头鬼脑的把周老师推进去暗间,涎着脸说,“我给你擦背啊。”
周犀竟然没拒绝,当着他的面很大方的就把上衣脱了,舒望北忍不住抹了把嘴角,怕流口水被周老师看见丢人。
周犀扶着轮椅脱裤子的时候,舒望北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觉得鼻子里面一股热流奔流而下,赶紧仰着头嚷嚷,“周老师,你快看看我,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周犀抬头一看,还真是流鼻血了,赶紧让他坐到浴桶边缘,幸亏他现在能站一会儿了,拿卫生纸卷成筒帮他塞进鼻孔里,然后拿纸巾一点点擦他脸上抹的到处都是的血,血液干涸的很快,大部分擦掉了,可是还剩一些糊在舒望北脸上还有鼻子嘴巴周围,抹了一会儿,周犀实在忍不住笑了。
自从和舒望北结婚以后,周犀的笑容比过去要多得多,可这种笑出声的时候还是不多。
舒望北哀怨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他特别想说一句话:小妖精,都怪你太惹火!
舒望北担心周犀站久了累到,再影响到一会儿在床上的发挥,血流停了就赶紧让周犀坐到浴桶里,他拿了个盆子从浴桶里舀出一盆底水,周犀刚想阻止他,就见他已经就着那点儿水把脸上的血迹清理掉了。
弄好了,舒望北鼻子里塞着个纸团,又笑嘻嘻的凑上来。
周犀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你确定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