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天后的某个下午,陆淮柔还在房间里抱着被子纠结的时候,秦砚之在窗外,冲着客栈二楼他的房间喊道,“柔儿!柔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陆淮柔惊得从床上一蹦而起,原本立刻就朝窗户跑去,后来又折回床边把遮面戴上,才又去开窗,就见秦大侠站在楼下,冲他挥手,“柔儿!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的!”
眼看着楼下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陆淮柔又慌又气,“你发什么疯?!”
秦大侠面不改色道,“柔儿!好宝贝儿!你别生气了!我错了!和我回家吧!”
秦美人的脸色在遮面下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声音都颤了起来,“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好宝……咳咳,回什么家!”
秦大侠继续睁着眼说瞎话,“宝贝儿,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回家你怎么收拾我都行!跟我回去吧!”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路人,大家见秦砚之言辞恳切,也跟着劝起来,“哎呀,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小伙子,你夫君都这么求你了,你就先和他回家嘛!有什么事好好说呗!”
“就是就是,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和你夫君慢慢说嘛。”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劝得陆淮柔一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偏偏秦砚之还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继续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好宝贝儿!你要怎么样罚我都行,别不理我,别不要我啊!我这辈子就心悦你一个!”一边说还一边假惺惺的“擦眼泪”。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路人的劝解声更大了,陆淮柔欲哭无泪,感觉自己今天要是不说原谅他,这人就得拉着周围大妈的手痛哭了,非得让自己被群众声讨不可。陆淮柔委屈得要死,为什么每次受欺负的都是自己。他扁扁嘴,不情不愿的说道,“行了!你……你上来。”
秦砚之立刻回道,“好!宝贝儿!我现在就上去!”随即转头向周围的路人们道谢,得到了众人殷切的祝福后,才跑进客栈。
他在小二热情的带领下到了陆淮柔的门外,礼貌的敲了两声后便推门而入。陆淮柔正坐在床上,对他怒目而视。秦砚之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自己选了张凳子坐下,与那人面对面。陆淮柔气得够呛,“你这是闹哪出?谁是你宝贝儿?回什么家?”
秦砚之没说话,定定的瞧着对方,像是要把对方盯出朵儿来。陆淮柔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肩膀,却仍故作镇定道,“看什么看?说话!”
谁料对方突然粲然一笑,笑得陆淮柔一愣,就听对方唤道,“柔儿。”
他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真的在呼唤爱人一般,陆淮柔在那一瞬间有了真的被对方爱着的错觉。
秦大侠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回来以后哭了两个多时辰,原来你是个好哭鬼呀……”
陆淮柔觉得刚才失神的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门挤了。
他的脸色因为这一句话瞬间y-in沉下来,秦砚之却似乎毫无所觉,又补充道,“初吻?啧啧……”
陆淮柔出手如电,十几枚飞针齐齐向秦砚之掠去。秦砚之随手一抓,飞针尽数置于掌中,被他放在了桌上。他再去看对方,那人气结,盘腿坐着,抱着双臂,气鼓鼓的瞪着他。他便又唤,“柔儿?生气了?”
对方孩子气的用力扭过头去,不看他。他看得心中好笑,愈发想逗他,凑近了些再次喊道,“宝贝儿?”
对方再一次用力地把头扭向另一边,然后传来“咯啦”一声,陆淮柔伸手捂住脖子,立刻呜咽起来。秦砚之吓了一跳,忙靠过去看,“怎么了?脖子扭到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陆淮柔立马控制不住s-hi了眼眶,骂道,“你个坏蛋!臭流氓!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
秦砚之没反驳,一边帮他查看脖子的情况,一边好脾气的回答,“是是,我是坏蛋,我是流氓,对不起。”
陆淮柔眼睛更s-hi了,“你就知道欺负我!武功好了不起啊!坏蛋!无耻!就知道欺负我……呜……”
他这边虽呜咽得伤心,不过脖子并没有大碍,只是扭到了筋。秦砚之小心的帮他揉着,被骂也没回嘴,只耐心地哄着,陆淮柔说了几句见对方没反驳还哄着自己,心里挺高兴,就不骂他了,只嘟嘟囔囔说疼。
陆淮柔的颈非常美,他此时侧歪着头,脖子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来。掌下肌肤细腻丝滑,带着薄温,两人的距离又近,上次的芳Cao香气再次袭来,让秦砚之渐渐有些心猿意马。
恰好此时陆淮柔突然开口说话,唤回了他的魂,“你以后别再对我说那些话了,就算是开玩笑,也是不妥的。”
秦砚之的脸色变了变,“哪些话?”
“就是宝贝儿,回家,心悦你什么的,这些话不要随便对一个外人说,不然以后你有真正的爱人时,会后悔的。”陆淮柔语气认真,完全不是说笑。
“我都和多少人春宵一度了,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要悔得从云宫山顶跳下去才行。”秦砚之无所谓的笑了笑,手上轻柔的动作却没停。
“午夜梦回,一刻都不曾后悔过?”陆淮柔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费力的转过身来直视他的眼,语气越发严肃,“一朝春宵梦醒,看着身边的妓子,一刻都不曾空虚迷茫过?”
秦砚之被他问得发愣。
下山历世前几日,师父宗潮音曾问他,“兔崽子,这次下山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他想也不想地答,“都说了多少次了,去妓馆潇洒呀!”
宗潮音难得没有揍他,只是叹了口气,“年少贪欢,以后会后悔的。”
他撇了撇嘴,“老头子,我正是年轻力壮,不会那么早精尽人亡的。”
宗潮音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他一下,“我是说你以后遇到了真正想要的人时,会后悔年少时的放荡风流!”末了又加一句,“我这么高洁的师父,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风流鬼!”
其实秦砚之风流,并不是因为他喜欢风流,只是小时候见到了太多生死,知道人生有多短暂,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才是正道,便养成了放纵的x_ing子。虽然他有自己的原则,但是仍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浪荡公子的事实。
可是,怎么可能不后悔?若是真的不后悔,他那些原则岂不是多余?但是对秦砚之来说,那个将来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的爱人,实在太过虚妄,根本无迹可寻,他怎么可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变数身上?如果自己不小心死了,那所有的幻想就永远都是幻想了,秦砚之不想留下遗憾。
而且,秦砚之的□□远超普通人。在云宫派中时,医术了得的段偕就给他诊治过,说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才会如此。还专门为他制了药来控制,吃了七八年药,秦砚之实在是受够了,才在下山后毫不犹豫的停了药,就此放纵开来。
不过说到底,还是秦砚之自甘如此罢了。他不相信什么感情能够改变自己,宗潮音说他冷心冷肺,他也觉得或许自己是太过无情了些。可惜事已至此,他觉得现在来改,未免迟了些。
如今被陆淮柔这般直白地问出来,秦砚之倒没有多生气,只是有些不快,冷冷回道,“你又知道我什么?管好你自己吧!这么笨,连转个头都能扭到脖子!”最后说完的时候,故意用力的按了对方的脖子一下。
陆淮柔疼得直叫,原本下去的眼泪又浮了上来,委委屈屈的瞪了下狠手的人一眼,“戳破你就发脾气,x_ing格真坏!”被他s-hi漉漉的桃花眼瞪着,秦砚之的不快登时烟消云散,又放缓了力道给他揉。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的按摩手法还不赖,陆淮柔难得表扬了他一下,“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然后便舒服得哼哼唧唧了。
秦砚之用了内力给他舒筋,舒服得陆淮柔没一会就睁不开眼了,他完全忘了对方还是他的刺杀对象,就那样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秦砚之将他放倒在床上,给他脱了鞋,盖上被子,然后就坐在床沿,目光沉沉的望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5章 第五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武林中人听声辨位靠的是内功,秦砚之的内功比陆淮柔高上太多,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他长达小半个月的跟踪。只是见这人没有一丝杀意,只是跟着自己,便懒得管,随他去了。
陆淮柔第一次刺杀他时,他也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杀气,若不是那双手的破绽太过明显,或许他也发现不了这人的伪装。从始至终,他虽一直喊着要杀了自己完成任务,却从未真正下定杀心。陆淮柔行事光明,x_ing情单纯,着实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魔教人。
今日喊他为宝贝的时候,秦砚之发现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几下。那几下跳的过于激烈,以至于秦砚之想要忽视都不行。他忽然觉得,师父真的言中了。
过了好一会,秦砚之突然俯下身,埋首在他颈间,亲吻了他的侧颈。原本是想一触即离的,却不曾想这人的皮肤好似有吸力,让他没办法如预想中一般轻易的松开,磨吻吮吸,几乎是立刻,就在那人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枚鲜艳的红痕。秦砚之从未有过如此的满足感。
陆淮柔这一觉直睡到子时近丑时才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并不在之前所住的客栈房间里,那客栈简单朴素,哪有这么华丽的芸床和锦缎的棉被。屋里没有点灯,陆淮柔也无法分辨所在何处,不过秦砚之能带他去的地方,大概只有妓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