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关进去后,古志伟就一直和梅尧在一起,邵明后来也到了,三个人暂时没嫌疑。刚等古家几个人到齐,马玲玲嚷着要找梅尧,硬是c-h-a到几个主人前面,率先坐到梅尧跟前。对于一脸严肃的蒋颖,却是一眼都不愿去看。
“你急什么?说吧说吧。”蒋颖有点无奈,“两点到两点二十之间,你都在哪,干什么?”
谁知马玲玲并不理他,只一脸焦虑地对梅尧说:“梅,梅大师,我害怕。”
梅尧看了一眼蒋颖,示意交给他,而后平静道:“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四个人不是一直住在一个套间吗,周颖书死了过后,我们就常做噩梦。张小云不信鬼神,你知道的,我以前也不信,可现在太信了!因为就在前几天,张小云就梦见自己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醒来过后,脖子上还真有划伤,虽然不深,但明显就是刀口啊!连着好几天,都好几道了,她非要说是梦游闹上的。这会儿终于……梅大师!我也做了噩梦,和我们一间房的张清也做了噩梦!我梦见的是我开车撞死了,起来身上就好多淤青;而张清梦见的是她被吊死了,脖子上真的有勒痕!我们觉得套间有问题,就跟三少爷说想换房间,可三少爷不管,我们就去找老太爷,老太爷还严厉训斥了我们。梅大师、梅大师,你说着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我不想我的梦想就这么完蛋了,可我更不想死啊!”
第50章
李昙生了孩子过后还没减下体重,微微有点胖,但平日里就算不爱出门,也要穿戴得齐整,贵重的衣物首饰一点不落地往身上挂,光鲜亮丽。可自打知道古志强的死讯,儿子又被强制换了房后,整个人都崩溃一般,卷卷的头发绵羊一样乱糟糟地堆在头上,披件皱巴巴的睡衣就下了楼来,一双眸子溜溜地转,仿佛整间屋子全是她的敌人。
听了马玲玲焦躁的倾诉,她陡然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嘻嘻地说:“我告诉你们,该死的都得死。古志明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你们四个,死了一个死二个,这才刚刚开始,凡是和他有牵扯的人,沾了他的鬼气,全部都得死!”
古志伟看不过去,叫了人来,说:“把她关房里去,别让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关我?你凭什么关我!我的好三弟,你是被古志明下降头了吧!古志明整日在屋里养小鬼,养得房间里蜘蛛都没一个你不管,这会儿害死我先生又畏罪潜逃,逃了还不罢休,重山重水地隔着,支使小鬼杀这个杀那个你还不管。现在却来管我?证据?那个畸形的古天然不就是证据!要不是他养小鬼出了意外,那个孩子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古志伟要发作,梅尧却问:“这些你之前从没提过,你是哪儿听来的?”他不认为李昙单凭想象就能把这么多细节圆上,尤其是养小鬼的房间里没蜘蛛这条。“家有小鬼,五虫死咗;鬼童启饭,婴孩死咗。*”这是广西民间的童谣,稍有了解,多少会有些联想,但这种底层的东西,李昙不可能接触得到。
李昙让他这么一问,反倒怔住了,嘀嘀咕咕地说:“姚立晗的陪嫁丫头自个儿说的,还能有假吗?”
但整个宅子的人都到齐了,却没见姚立晗,找人一问,说她一大早就出了门,这会儿还没回来。同梅尧交换个眼神,蒋颖对古家二老说:“等这边问话结束,我们想看看古志明先生的房间。”
古海清本想反对,让古孟银霜拉住手,还是把话噎回肚子里。那古孟银霜看梅尧的眼神,总有些畏惧,生怕拂逆了他。
*
这边蒋颖继续问着话,梅尧则将马玲玲带到一边,劝她辞职,说这事是人是鬼尚说不清,但危险却是显而易见的。马玲玲犹豫再三,却说:“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读书,待到七点,大家都醒了,开始给古家的人干活儿,到了晚上九点,该歇的都歇了,我又回房看书,直到一点半才会睡觉。上半年我考了托福和GRE,正在申请大学,已经有好几所学校给了回信。到明年就能攒够几年读书在国外的生活费,我不想读书的时候还去打工,打扰了读书的时间……梅大师,古家给的工钱比外面cao着心的白领都高,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放弃。如果您能帮我,那自然最好不过,但如果不能,我也不怪您。我知道您在这行很有名,您的报酬我是付不起的。”
比起先前的紧张激动,提到这个,马玲玲这会儿倒冷静下来了。梅尧心知多劝无益,便掏出一张符纸给她,说:“如果是鬼,那这张符可以替你拦上一两次。但如果不是,我就真帮不了你了。你最好静下心来想想,你们四个是不是有知道什么特别的东西、遇到特别的事情。”
马玲玲答应着,感激涕零地捧着符纸离开,这接连死了这么些人,房里的其他佣人倒也有点坐不住了,古志伟又是威胁带叱责地将人稳住了。
问话一直进行到傍晚,蒋颖看看表,七点半。“二夫人怎么还没回来?手机也不带,就差她一个了。该不会她也出事了吧。”
话音刚落,姚立晗就轻轻推开大门。看大厅里围坐着这么多人,也是吃了一惊。
蒋颖忙将她招呼过来,说:“二夫人,您请过来吧。下午你也没在,你们家又出了事。现在是例行查问,就差你一个了。”
姚立晗神色有点沮丧,甚至带点慌乱。“什么事?”
“张小云,就是你先生的那位佣人,下午被古三少爷关到后面老宅。然后老宅失火,张小云被关在里面,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现在我们怀疑是有人纵火,所以想请问你下午两点到两点二十都在哪里?”
姚立晗捂着嘴,难以置信地问:“她、她是怎么死的?”而后又补上一句,“她是挺好的一姑娘,我先生还常常资助她。竟然就这么去了……”
蒋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死因还在调查。二夫人,您下午两点到两点二十都在哪里呢?”
“志明失踪了……我帮不上忙,就想着到处走走,或许能遇到他……我就一个人,把他平日里散步时爱去的玉潭公园那一带都逛遍了。到下午觉得有点饿,就找了家便利店买了点吃的。然后又继续找……还是没见到他,我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说着说着,她终于忍不住,捂着眼睛哭起来。
蒋颖看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是不忍,忙拍她肩膀劝慰:“你也别难过,人没找到,现在看来并不是坏消息……你出去有什么人看到,或者有什么证据吗?”
姚立晗哭了好一阵,直摇头。后来眼前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从皮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收银条,上面印着东门街便利店的标识以及酸n_ai、三明治等字样,时间是两点零八分。“这个算吗?”
蒋颖一看,叹了口气。“算。”
对着笔记本梳理一番过后,蒋颖嘴上直嘀咕:“这下可好,除了古家两个老人在卧房彼此作证算不得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不在场证明。张小云、周颖书,包括古志强的死又毫无联系,更别说动机了。这案子还不如鬼怪作祟来得简单粗暴啊!”
一番思索下来,还是把疑点放到失踪的古志明身上。从一开始古志强的死,到后面两个佣人,都和古志明有某种联系。这样想着,蒋颖便领着人来到古志明的卧室。古海清极不情愿地交出钥匙。门一推开,梅尧就皱起眉头。
“怎么?”蒋颖问。
“y-in气太重了。普通人呆在这种地方,消耗胎光病死累死都是小事,要伤了三魂的根本,根本就投不了胎。”这话一出,后面跟着的一串儿人齐梭梭地往后退,探出个头来朝里看着。“另外就是,这间房子……有点奇怪。”这种奇怪令他觉得背心发凉,说不上究竟是什么。
梅尧四下走了一圈,郑重地说:“这间房的陈设,就是个聚艮阵。艮为y-in山,八个房位放置绿植、水池、四方镜等聚y-in的物件,阵眼放死玉做漏斗压阵,再配合屋外的安排,这个地方比天然的y-in煞地都厉害。上次在隔壁我还只是怀疑,但现在来看,我可以很确定地说,就是有人要置古志明于死地。这不是民间邪术瞎胡闹的水准,而是真正的邪术。”
古志伟听了,急急地说:“危言耸听也好、确有其事也好,你非得这个人给我揪出来不可!我二哥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你们都别想好过。”
梅尧本来也不怕古志伟,自然不去理他。相处几天下来,蒋颖也习惯了他那目中无人的口气,定定地干自己的事,仔细搜查起房间来。
古志明这间房在他死后除了打扫,就一直由古家老人掌着钥匙锁着,轻易不让人进来。陈设整齐有致,但别说什么病气,连人气都没有。她兜了一圈,没有特别的发现,最后在床边蹲下。“咦?”床上铺着羽绒被,她愣是从羽绒被里抽出一根鲜红的羽毛来。“白鹅绒会有这么红的羽毛吗?”正要转头问梅尧,却没见着人,一问之下,说是和邵明出去了。于是将羽毛拿袋子装上给了技术组。
“你干什么?”古海清突然大喝,一根拐杖挥舞起来,敲在古志伟手上,“放下!”这颤巍巍的动作太大,把柜子上的花瓶掀翻在地,“哗”一声碎了个稀巴烂。
古志伟正站在五屉柜前,柜子上放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上面是一个俊秀的少年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两人五官轮廓都很相似,一个带了几分女x_ing气质,微微笑着,一个吊着眼睛,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古志伟先是出神地看这张照片,正要将它收起来带走,就被古海清敲了手。
“病人的东西你也敢动!你两个兄长都不在了,就剩你一个人,有点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