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笙可是孟家的宝贝,半点损伤不得。不然有些人生起气来,那会是相当可怕的。”
许解面露茫然,他其实只想知道这人什么来头,和孟衍什么关系,并不想听到什么家族秘辛什么的。
之前局里的人看孟衍对庄笙的态度都觉得有些奇怪。自那天庄笙直播说出最后那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与孟衍,或者说与孟家的关系——从小生活了那么久,关心一点也没什么吧?
等到了衡县,许解还是没有问出司机先生的身份。反倒是安东尼逗他说话,不仅了解到一些庄笙在局里的情况,还解了一路开车的泛闷。
等到下车时,庄笙奇怪地看了眼有些蔫了的许解,不太能理解上车时还很兴奋,一趟车坐下来就变成这副模样的脑回路。
庄笙抬头望向那位孟宅的管家,“安东尼先生,如果您有事的话,可以自己离开,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安东尼笑着摇了摇头,“不,可爱的小家伙,今天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看好你。”
庄笙顿了顿,抿了下唇道:“你其实可以不用听孟衍的话,如果你觉得不好拒绝,我可以去和他说。”
安东尼是孟宅管家,被孟衍叫来保护自己,庄笙觉得有些不太好。
听了庄笙的话,安东尼脸上笑意更浓,他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No,小家伙,这跟孟没多大关系,主要是,董事长的命令,我不敢不听从啊。”
庄笙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算了,既然是别人的好意,他就接受好了。一再拒绝的话,恐怕会伤了人的心。
庄笙不再纠结这点,全身心投入到新的案件当中。
接待庄笙一行人的是名中年警察,当他看到年纪轻轻的庄笙,以及比庄笙年纪更小的许解,还有一个外国人时,眼神闪了闪,本就不大的热情更是完全熄灭下去。
庄笙没有注意中年警察的神色,许解更是完全感受不到人家的嫌弃之意。只有安东尼这个外国人,视线在中年警察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地邮局派人去守着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简单做过介绍后,得知衡县在他们来的路上也收到了第二封信,庄笙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中年警察听到庄笙这样问,眉头皱了皱,眉间本就很深的折痕就更加明显了。
“衡县有两个邮局,每天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守在邮局有什么用?”
庄笙听了,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在市局讨论完后,庄笙建议这三个县专门派人将当地邮局监视起来。凶手既然是通过邮政投递把信送到警局,那么很有可能亲自去邮局寄信,警方守株待兔未尝不可。
——可是,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按他所说的去做。
庄笙没有多说什么,在检查完那封新收到的信,又闻了闻后,要求去看看昨天的案发现场。
昨天衡县死了两个人,都是胸口被刺一刀致命。死的是一对情侣,两人晚上在外面吃完饭回来,在回家的路上被杀。
那条路并不算偏僻,两旁有路灯,八点钟之前还有不少路人。两名死者的遇害时间大概在九点左右,路的两边并没有遮挡物,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从对面走来,在挨近两名受害者时直接掏出刀来将人杀死。
他出手很快,先刺死情侣中的男x_ing,然后在女x_ing被吓呆没来得及跑之前,一刀将她也杀掉。从两名死者身上没有防卫x_ing伤口这点来看,凶手老练沉着,出手迅速。得手之后,将刀往衣服里一藏,趁夜离开,即使有人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刚才杀了人。
这是名真正的杀手。
庄笙在看完现场后得出结论。他与史柯通话,大概说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后,问他那里进展如何。
史柯叹了口气,“像傻逼一样满城乱晃,盯着谁都像凶手。哎,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都要未老先衰了。”
庄笙没有理会他的吐槽,待史柯说完,他平静道:“你可以去邮局调查下,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身高大概在1米75到1米80之间,相貌普通,看起来比较强壮。衣服和头发都收拾得一丝不苟,脸上很干净,早上刚刮过胡子,以及是个左撇子。”
史柯听完有些懵圈,“你说的这些特征,不是会是其中一个凶手吧?”
庄笙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是之前出现在衡县的杀手,现在应该去了岭北县。岭北县今天下午收到的信,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昨天傍晚去寄信的,或许有人看到了能留下印象。”
虽然大概知道侧写是怎么回事,可每次见到还是觉得很神奇。更多的史柯怕问了暴露智商,便捡了自己最好奇的那点提问:“你怎么判断的是左撇子?是看过尸体了吗?之前他们做过尸检也没发现这点啊。”
庄笙淡然回答,“不是尸体,是字迹。用左手写字和用右手写字,每笔的走向和力道会有所不同。”
同样看过笔迹,一点没察觉的史柯:“……”
所以在更早之前就知道,其中一个是左撇子了吗?
挂断电话之后,庄笙和许解来到衡县邮局,安东尼保镖一样一直跟在庄笙身后。衡县是个小县城,遇到庄笙这样高颜值的小哥哥都会多看几眼,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不仅颜值高血统还不一样的外国大帅哥,回头率更是百分百。
许解被那些好奇打探或纯花痴的视线盯得很不自在,不由有些埋怨地瞪了眼旁边人高马大的男人。要不是有这么个吸引视线的焦点在,他们至于查个案像明星逛街吗?这么高调,还怎么深入群众打探消息?
庄笙毫无所觉,一路走进邮局。柜台前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一身绿色制服,看到庄笙一行三人进来,脸上挂上热情笑容。只是不等他开口说欢迎,庄笙拿出证件递过去,小伙子笑容一收,顿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庄笙问:“昨天和今天,都是你在这里值班吗?”
小伙子点头,“是,本来还有一个人,我们轮值。这两天她生病请假,所以就一直是我一个人。”
“那这两天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庄笙将对史柯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小伙子认真听完,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抱歉地看着庄笙摇了摇头。
“我应该没看到过,不然应该会有印象。”
庄笙并没露出什么失望表情,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样的人你有没有见过,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不到1米7,衣服看起来有些脏,像是沾了什么油。眼神不太跟人对视,整个人有些紧绷,神情看起来像是防备着什么一样——”
“有有有——”庄笙还没说完,小伙子已经喊了起来,“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我看到这样一个人站在外面的邮箱旁,手上拿着信像是要投递,却很犹豫的样子。我以为他遇到什么问题,就出去想问问他。结果他一看我走过去,飞快把信往里一塞就跑了。”小伙子说到这里顿住,望向庄笙,“您说的是这个人吗?”
庄笙与许解对视一眼,重新望向他问,“你有没有注意看他的信封,是什么样的?”
小伙子想都不用想,很肯定地道:“是个白色的信封,我看他捏在手里半天,手上汗都渗进去了。”
离开邮局前,庄笙递给小伙子一张名片,“下次再看到这个人,请打这个电话。”
——
当天没有发生任何凶杀案,不过松泉县却有了个大收获——抓到了其中一个寄信人。
那是个小混混,被当场抓到后还没怎么问,就自己全招了。说是有人跟他打赌,敢不敢捉弄下警察。小混混经不得激,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三两句话下来便梗着脖子放了狠话。
不敢的是孙子。
“我就每隔一天给这几个县寄封信而已,因为看电视上那些大哥用餐巾纸写字感觉特别帅,所以我也想模仿下。虽然写的‘我是杀手’四个字,可我真没杀人啊。”招完之后小混混喊冤,当初放的狠话现在全部咽进肚子里,恨不得跪下来叫对面那位年老的警察“爷爷”。
“跟你打赌的是什么人?”
“我、我不认识,就我们经常一群人聚在一起耍,可能你拉个人,我拉个人,也没个定数。那天也是喝了点酒,不知怎么就说到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人觉得帅,然后就、就——”望着对面两位警察越来越冷的脸,小混混有些说不下去。
“写封信寄到警局,上面写着‘我是杀手’四个字,做这个觉得很帅?”年轻点的警察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小混混,火大的冲他骂道,“我看你是脑子有坑,玩儿玩到警察身上来了,是不是外面呆太舒服,想进局子里坐坐?”
小混混被喷了满脸唾沫,坚强地忍住,没有用手去擦。他不敢反驳,只小声嘀咕道:
“我现在不就在局子里坐着么?等下回出去跟人说,我也是进过局子的人了。”说到后面还隐约有些小得意。
把他嘀咕声听了个清楚的年轻警察,气得差点想跳起来揍他,被老警察拦住。那双经过岁月洗礼,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望过来,小混混瞬间觉得全身皮都绷紧了。
老警察却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年轻后辈。
“带他去找找那个人,虽然未必能找到,但至少也是一条线索。”顿了顿,看了小混混一眼,又补充了句,“不要摘掉手铐,就这样直接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