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警察走了,小混混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摘手铐,出去找人——这不就是游街的待遇么?坐过牢出去可以吹个牛皮,可被警察押着到处找人,那就很丢脸了啊。
小混混顿时欲哭无泪。
——
晚上吃饭的时候,庄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他听了没两句,神情变得冷凝起来,一边说话一边站起往外走。安东尼在庄笙放下筷子时也跟着放下,此时见他起身,神色不变地跟上——只留许解扒饭扒到一半,半张着嘴,露出呆傻表情。
“你不要离太近,能跟着最好,不能跟也别勉强,注意自身安全。”他说着挂掉电话,回头朝许解看去。
“白天那个邮局工作人员发现疑似嫌犯的行踪,我们现在赶过去。”
一听是这么重要的线索,许解赶紧加速扒了两口饭然后放碗放下,急急忙忙起身追上去,“就我们去吗?不告诉县里的警察一声?”
庄笙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他的问题,“还不能确定,人太多会打Cao惊蛇。”
还是安东尼开车,三人很快来到邮局小伙子说的地点。等到车子停下,那小伙子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蹿出来,指着前方黑漆漆角落里打电话的人,压低嗓音说道:
“就是他,我出来吃烧烤时看到的,好像一直在打电话,我不敢离太近,怕他认出我来。”说完转向庄笙,带点不确定和隐隐的兴奋,问道:
“警察同志,你们要抓的人是他吗?”
庄笙微眯起眼,那人站在墙下的y-in影里,路边的灯照不到。只依稀看到个人的轮廓,微弓着背,一直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距离有点远,加上周边嘈杂的声音,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忽然,男人爆发式地喊了一声:
“我会拿钱回去的!”
男人挂掉电话,在y-in影里站了一会儿才出来,暴露在灯光下似乎让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缩了缩。
庄笙看清男人的样子,脸上表情沉静下来。
“是他。”
许解是没看出那个男人哪里像杀人犯的样子,不过倒是跟庄笙的描述非常相像,他相信庄笙的判断。许解卷了卷袖子,一脸跃跃欲试表情地盯着那个男人,没有回头地问了句:
“抓吗?”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许解回头看去,便见庄笙用一种略显复杂的表情看着他,安东尼则用怜爱的眼神望着他。许解莫名其妙,摸了摸头,问: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庄笙看着他说道:“擒贼先擒王,捉贼要拿赃。我们没有他杀人的证据,拿什么抓人?”
许解呆了呆,“你不是说——”
庄笙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同情,“那只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签发的相关文件,就这样当街抓人,你想被查办吗?”
许解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安东尼拍拍他的肩,微笑着说了句:
“做警察,也是要遵纪守法的呐。”
男人在街上游荡,目光不时盯着过往的行人看,他不去人多的地方,专挑偏僻小道走。终于,他似乎选定目标,那是个瘦小的姑娘。或许是上完晚班回家,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
男人悄悄跟在女孩后面,慢慢来到一条无人的巷子,中间的一个路灯还坏了,所以看起来有些暗。女孩似乎有些害怕,电话已经挂了,不由加快脚步。
身后的脚步也加快,女孩顿时更加害怕,她不敢回头,只好走得更快,最后小跑了起来。快要跑出那条巷子时,忽然手被抓住,一股大力将她往后拉。
女孩顿时放声尖叫起来。
第57章 游戏(第二更)
许解揉了揉耳朵, 被高分贝伤害的耳朵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总觉得耳边一直有“翁翁”声在响。
明明个子那么小,却能发出那么尖利的声音,许解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再次有了清醒认识。
受到惊吓的姑娘被庄笙亲自送回家,并叮嘱了她以后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回家。
衡县警局的人将男人带走,杀人未遂,光是这个罪名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况且以此为引, 想要撬开男人的嘴也更容易些。
庄笙并不打算继续留下,将一些注意后续事情交待清楚后,他打算连夜赶去岭北县——毕竟怎么看, 这最后剩下的一个人才是最棘手的。
送庄笙走的还是那名中年警察,他的脸色比庄笙来时显得更加y-in沉,许解已经看出这人不好打交道,于是远远躲开。
在庄笙要上车时, 中年警察终于开口说话。
“庄警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刚来的时候态度不好,我向您道歉。”他说完对庄笙弯腰鞠了个躬。
庄笙被他这个躬鞠得措手不及,反应慢了半拍,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 中年警察已经鞠完躬了。庄笙抿了抿嘴唇,托住他的手臂抬起,看着那张因为不擅做这些事而显得表情有些僵硬的脸,认真说道:
“李警官,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不必为此道歉。”顿了顿,庄笙声音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确如你所想的那样,没有什么本事还要添乱,你没有必要道歉;而如果我解决了问题,证明了自己,也不需要你的道歉了。”
言外之意是,事实既然已经替我打了你的脸,就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再道歉了。
这到底是安慰的话,还是讽刺的话?
中年警察望着远去的车子,陷入沉思。
——
公园小径。
正是周末,一大早就有许多人出来散步放松。有些是老头扶着老太,有些是情侣挽着情侣的手,当然更多的,则是家长带着孩子。
一个挎着花篮的老太太,篮子里是新摘的杏花。家里有个残疾的儿子,老太太每天背着篮子出来卖花补贴家用。今天花不太好卖,因为周末出来玩的一般以家庭居多。
老太太挎着篮子往假山后边的小路走,她有些累了,想去那边的亭子歇息一下。
快到假山石拱门时,老太太停下捶了捶腿,刚抬头,便见迎面而来一个穿卫衣戴帽子的高大男人。老太太不等看清对方长什么模样,习惯x_ing挂上笑容迎上前去。
“帅哥,要买花吗?”
对方似没听到她的话,微低着头,脚步毫无停顿地与她擦肩而过。
老太太感到有些失望,但也只是有些而已,毕竟这样的拒绝实在太习惯了。她一边整理了下篮中的花,一边想着刚才那一幕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想了下没想通,眼睛却在看向蓝子时顿住了。
——在篮子里,用来盖着花枝的白布上,放着一张红票子。杏花似乎也被抽掉了一枝,因为白布被掀起来一枝。
哎呀,她一枝花最多卖三块钱,这一百块足够买下篮子里所有的花了。
老太太顿时大急,转身想要去追回刚才那个人,可是等她回头去找,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就在这时,前面响起一声尖叫,几乎整个公园的人都听到了。
在假山边的石板上,一个年轻女人侧身倒在上面,身下慢慢被血浸s-hi。鲜红的血一直流淌,将旁边的Cao地也染成了红色,汇成一个小小血泊。
警察很快到来,公园被封锁,两个发现尸体的人被留了下来,公园里的其他人也被挨个询问。
知道一直游玩的公园里死了人,还是被一刀捅进心脏而死,公园的游客心里都有些发慌。被问及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时,一下子看谁都可疑起来。
公园管理人员配合警察清园时,在公园厕所里又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名男x_ing,同样被一刀刺入心脏毙命。
——不同的是,在这名死者胸口,放着一枝新鲜的杏花。
“哎哟,那个小伙子是个好人呐,看我上了年纪卖花可怜,一声不啃地就在我篮子里放了一百块钱。我虽然老了,可手脚还能动,能够自己赚钱,可不能白要人家的钱。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追得上人家。你们如果看到他,能不能帮我把这一百块钱还给那个小伙子啊?”
卖花的老太太被警方询问,她天天在公园卖花,每天公园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可不知道什么是可疑不可疑。不过今天收到一百块钱对她来说可是大事,毕竟那差不多是她一个礼拜的收入了,所以总忍不住拿出来说。
“买花?他买了您的花?”刚从公园厕所回来的庄笙,听到老太太的话,不由出声问道。
老太太正跟警察说话,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是个挺好看的小伙子,语气便挺和蔼地道:“不是买,那些花哪里值一百块钱,是人家小伙子心好,给了我一百块。”
庄笙也没有和她争辩,又问道:“那您记不记得,他是从您左边走过,还是右边走过?”
老太太犯难了,“左边右边?我也分不清楚呐。”
庄笙想了想,让老太太挎着篮子站起来,他站在对面,演示一遍当时情形。
“他是从这边过去,还是这边过去的?”
“哎这边这边,你这么做一遍我就明白了。”
庄笙站在老太太左手边,伸手从她篮子里拿起一枝花,“他在篮子里放了一百块钱,同时拿走一枝杏花,您当时有注意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哦,好像有看到一点红色的东西闪了闪,我也不确定,可能是眼花看错,毕竟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