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回来码字——日更第一天!
☆、第 13 章
燕容前脚刚走,槲生正准备打坐,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动静。
槲生环顾四周,却不见什么异常,心想或许是自己神经紧张了。闭了眼,方定下神,耳畔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并隐隐有妖气在虚空弥漫。
这妖气愈来愈重,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叶片颤动的厉害。
槲生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在一脚的距离站定后,摆出防御的姿态,将覆盖的大片叶子一掀。
入目一张明媚的笑脸。
“咦,原来庄主大人与我们燕容是见过面的。”
竟是原醇玉!
“你——你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槲生惊道。
原醇玉嘿嘿一笑:“庄主大人千万不要多想,我没来多久,庄主大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我是一眼也没见过。”
分明是全程都看的分明了!
原醇玉见眼前的少年瞬间涨红了脸,笑意更盛:“真想听听那时的情况,是怎样的相遇,庄主大人竟到现在还记得。正好现下这株花缠得我不好动弹,与庄主大人聊聊天也可打发时间。”
“我可不想陪你们云尾峰的打发时间。”槲生冷哼。
原醇玉歪头奇怪道:“哦?方才不是与我们燕容说的可来劲么?”
槲生一时语塞:“那是……他救了我。”槲生不想与他多说燕容的事,目光落在原醇玉的背后,“说起来,这株花是怎么回事?”
从方才开始原醇玉就一直在扯着背上的花,这花颜色艳丽,从原醇玉背后的衣领中伸出来,饶是原醇玉换了各种动作角度力度去尝试也仅仅只是摇晃了几下,仿佛在原醇玉的后背牢牢扎了根。刚才传来响动,正是因为原醇玉拔花的动作太大。
原醇玉欲哭无泪:“这是你们十竹山庄的花,庄主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若是你在禁地里招惹上的,就不能怪我们十竹山庄了,我们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不可靠近禁地了吧?”槲生的面色严肃起来,禁地危机重重,已多年无人进入,有什么样的妖物在里边生长繁衍,连身为庄主的槲生都不知。
原醇玉此时已放弃将花拔下,见槲生口气严厉,可怜巴巴道:“我好歹是为了庄主大人来的,庄主大人不慰问一番就算了,没想到竟如此冷淡。”
“我可没让你来找我!”
“可我担心庄主大人遇到危险啊。”原醇玉作委屈状,从后伸出的花摇摇晃晃,显得十分可怜。
槲生诧异,挑了眉道:“你会担心我有危险?”
原醇玉便作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毕恭毕敬道:“毕竟是我害庄主大人当众出丑的,庄主大人若在此遇险,害庄主大人想不开的我难辞其咎。”
这话戳中了槲生的痛处。
“我才没有想不开。”槲生气道。
“是是,庄主大人心胸宽广。”
原醇玉眯了眼,垂下头来,槲生瞟他一眼,见他嘴角勾得愉悦,分明在偷笑。
槲生又羞又恼,正要开口,原醇玉在槲生手上瞥了眼,忽然道:“诶呀。”
“怎么了?”槲生一颗心提起来,警觉地绷起身子。
原醇玉道:“我们燕容的那番理论,有意思吧?”
却只是说这个。
槲生吐了口气,想起燕容与他说的输赢论:“不敢苟同。”
“这是自然的。”原醇玉将手伸向脑后,抚了把花瓣。既然拔不下来,原醇玉也不强求了,暂且与这花和睦相处,随手把玩一番这里的妖花也不算白白到这禁地走一遭。
槲生皱了把眉:“怎么说?”
“他与我们不同嘛。”原醇玉道,“你是庄主,背负着作为十竹山庄庄主的责任,而我什么都没有,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向上走。燕容不一样。”
原醇玉说着撑了把下巴,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见槲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便朝槲生笑了笑,继续道:“燕容不一样,他这人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必担忧,从小养尊处优,受尽疼爱,家里又有兄长撑着,不必为继承家业忧心,想做什么就能做。在师门又来得早,不必争抢什么,师父和大师兄都会给他。所以许多人在意的事,对他来说都难得往心里去。”
“这人太幸福了,所经历过最艰难的事也不过因贿赂一事被同门嘲笑。”
原醇玉说到后头,话里头便带上了些轻讽意。
“……”
槲生沉吟半晌,看原醇玉饶有兴致地摆弄起背后的花来,憋了又憋,瞧了又瞧,终于是憋不住:
“你和燕容是什么关系?”
原醇玉放过那妖花,奇怪道:“不就是同门师兄弟,怎么忽然问这个?”
槲生道:“你和他似乎很要好,可我有时候又觉得……你似乎在恨他。”
“哈哈哈哈,恨,庄主大人啊……”原醇玉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捂住脸去笑得前仰后合。
槲生有些尴尬,又觉得自己仿佛在原醇玉面前又占了下风,尽管自己也说不清这下风是怎么来的。槲生嘴硬道:“你就当真没半点恨——”
原醇玉的笑声截然而止。
他面上依然是笑的,甚至声音也温柔到入骨。槲生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丝毫的怒气,指尖却止不住的发颤。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足够了。”原醇玉身体前倾,注视着槲生目光平静到冷冽。他低声絮语,犹如女子入梦前在丈夫耳边亲密呢喃,他说:“最好连心里知道的也马上忘记。要是不小心说出来,说不定,就引来了厄运。”
槲生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猛的想起寻衅那会儿原醇玉带着分寒意的笑,那瞬短暂的,短暂到他完全抛诸脑后的笑。
与燕容自始至终的平淡无味不同,这个人的笑脸并不稳定,危险被藏在亲和圆滑的表面,看上去快活实则犹如深渊。
而现在,槲生感觉到自己一脚踏在了深渊边缘。
另一边。
燕容站在树梢上,摸了把下巴。环顾一圈,四周林木茂密,与天交接。
绕不清楚方向。
跳下树,选了个最入眼的方向往前走。前方的林木看着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似乎见过,又似乎不是见过的那个。
燕容停了脚。
越发觉得不是见过的那个。
倒不如找这儿的生灵问问路。可四面八方,也不见有生灵出没。
燕容闭上眼,探了探这地方的妖气,隐约听到一声兽物的嘶吼。又过了一会儿,嘶吼声大起来,似乎愈来愈近,周围原本细微的妖气忽然躁动。
这不是有生灵么,原来一直藏着。
燕容正要捉住一个问路,身后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燕容别过脑袋,看见一只庞然大物扑上来。
燕容觉得有点眼熟。不及多想,麻利地抬手抵住那兽物的肚皮将其掀翻在地。那兽物摔在地下挣扎了一下,意欲弹起,燕容很从容,抄起剑横在那兽物上方。可眨眼间从兽物身上猛的爆发出一股妖力,竟将注入法力的剑连剑带人生生振开。燕容方一站稳,那兽物便立即扑过来与他缠斗。
燕容觉着吃力了,这下才开始后悔将符纸都给了小庄主糊眼泪鼻涕。
这时周围妖力波动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要从黑暗中冲出。燕容折腰躲避那兽物的时候看见天空不再明亮,已是昏沉而浑浊的颜色了。
若不速战速决,生出什么变故来,与小庄主的约定怕是要食言。
原本仅仅只是想镇住这兽物,却不想它x_ing子这么倔,不怕疼不怕受伤,一股子冲劲一心要把他撕碎。那便只好把它打趴下了。
燕容估量了一下,调出七成的法力,那兽物扑过来,燕容也不躲了,径直将七成法力打出,击在那兽物腹部。燕容方才摸过,这兽物腹部柔软,应当比背上更易造成伤害。
自己这边的代价则是……燕容闭了下眼睛,根本来不及抵挡,上半身的猛地一痛——这一下仿佛五脏六腑全都移位,连骨头都震颤起来——禁地妖兽的一掌真不是盖的。
燕容自己生生挨了那兽物一掌,摇晃着向后跌了几步。睁开眼,见这兽物被自己打飞出去,咬了把牙追上去,一鼓作气将这兽物击落在地。
燕容落在这庞然大物震起的灰尘中,忍不住咳了两把,感觉到温温热热的液体从喉咙里涌出来。
正要吐出来,视线中那兽物微微动弹一下,似乎还有再站起来的趋势。燕容将嘴里的一股脑吞下去,戒备地盯住那兽物。
灰尘落定,那兽物趟在地上喘息,身形与方才看来小了许多,看着略有些眼熟。
燕容缓步靠近。
兽物动了一下,微弱的哀叫道:“别别,不来了。”
“原来你会说话。”燕容瞧着这兽物,越瞧越眼熟——不就是之前追着小庄主的那个。
方才是个庞然大物的身形因此没认出来,这下小了回去,便很好认了。
“会说话就好。”燕容俯视着脚下的兽物,喉咙里哽着血,声音听起来格外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