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亦是抵不住威压,双目流下血泪,那徒弟心急,见二鬼生出败意,忙提剑去斩,便让兰生钻了空子,提气以鬼力破他阵法,抓住景林向阵外一丢,竟在此刻,出现牛头马面二位鬼差,一把抓住景林,消失于半空。
那书生眉头一皱,心知那绝不是二位鬼差,怕又是这鬼物的障眼法,却不敢动弹,只能再施以正气法力,威压兰生。
不料,兰生瞅准时机,见徒弟因懊恼分神,利爪化出十仗尖利指甲,扣住徒弟脖颈,冷笑道,“道士,你若不停手,你徒弟命可就不保了。”
书生无法,只得停下手来,彼时,徒弟见兰生手上一道焦炭黑疤,想起刚才之事,忙摸出一道黄符,往那黑疤一贴,兰生吃疼,向后退去,书生吃准时机,速起身飞去,口中温柔道,“兰生。”
兰生一惊,抬头,一把青铜剑,入心三分。
恍惚间,兰生似又回到生前,书院内,杨柳依依,桃花灿若美人,鹂莺挽歌,恰是一派好春光。
他坐与桃树底下,远处跑来一人,笑嘻嘻道,“在下姓李,名上怀下天,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再一看,他与那人衣衫凌乱,倒于书院藏书阁,里头灯火暗暗,外头雷声阵阵,他却甚都听不见,只听那人伏在他耳边,轻声喘息,不住念叨,“兰生,兰生,你一辈子陪着我,可好。”
兰生眼角逼出泪水,闭眼安心回道,“你今日承此一诺,我必记你一生。”
再忆起,不过自己贫寒父母垂泪,他家世代重臣,早已为他许下豪情人生,忽闻两人情谊,更是震怒,那人父亲举剑欲杀,那人欲挡,那一剑错伤自己肩膀,亦伤了希望。
两人誓约殉情于云崖山,只在最后一刻,他伸出手,将他推倒,自个儿跳了下去。
只是不愿再扰你风光前程而已。
兰生嘴角溢出暗血,匍匐拉住那人衣摆,笑道,“为诺,我等了百年,等到你,没想到,等来你一剑,你终究做不到承诺。我累极,亦不想再记你一生。”
书生跪地,抱起兰生,叹一句,“你又怎知,我忘了此诺。只是你害人无数,我如何不能逮了你,你从来都这般肆意妄为,我只能将你绑在身边,永世不得分离才好。”
一旁徒弟兀自犹记起,传闻他师傅已然得道,活了百年,仍黑发童颜,只是听师兄偶然说起,师傅入道前,似传闻曾有一妻早逝,名唤,兰生。
百年后,青虚道观内,一道长不过而立之年,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往来香客小姐,无一不瞧红了脸儿,灵动了心,那道长身旁还跟着一小厮,瘦瘦小小,十五年纪。
只看那道长站在一桃花树下,神情似宠溺又无奈,朝那上头道,“兰生,莫闹,快些下来,仔细摔着。”
不多时,树丛轻动,桃花纷纷落下,还落下一十七八岁少年郎,捧一捧桃花,奉于道长前,笑道,“欢喜我,还是欢喜桃花?”
“欢喜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真的好抽 有老婆说前面有章节锁掉了我已经联系客服解决问题啦我的情书那么纯洁怎么可能会被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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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小厮
扬州三月,正是长提春柳,Cao长莺飞好时节,且瞧那扬州城,上堂子西御二道街口,一处宅院前头,站着一男一女,一胖一瘦,两人,其中,那胖些的婆子打扮,嘟嘟囔囔,眉眼嗔怪,念叨,“不知小少爷想些个什么,这般宅院如何能住了您,还不许人照看的,便是要做学问,打家里不能做,非得来这么个破落儿地儿来。”
那痩些的,转过头来,哗,好一个颜色少年郎,不过十六七岁模样,瞧他眉黛如画,如水光潋滟,红唇白齿,又似傲雪红梅,便是过路人,亦要瞧上两眼,心里偷偷琢磨,哪家公子生的这般好?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扬州知府高家的掌上珍宝,唤作高念孝的小公子。
这高家小少爷此刻微微有些不耐,贝齿轻扣红唇,启声道,“n_ai娘莫要吵闹,我是为静,此处虽稍陋,胜在清净喜人,我很是欢喜,你便走罢。”
n_ai娘不肯,拖拖拉拉念叨,一会儿嘱咐这小少爷记得夜间多加被子,一会儿说起不要丫头婆子总要打发个小厮来伺候少爷。
高念孝很是不耐烦,只是这n_ai娘自小看顾于他,总不好甩了脸子,再说这高家小少爷自小文雅,待人亲切温和,那可是从未与人红过脸的,便是不耐烦这婆子,却只眉头轻蹙,断断没那少爷脾气,遇着不好便要打喝骂的。
婉拒n_ai娘送来小厮之事,n_ai娘再要说,高念孝自那过包袱,不再说话,n_ai娘这才晓得自个儿借了越,讪讪放开了手,一步三回头走了。
高小少爷才长舒一口气,总算踏进院门来。
这处宅院本是他家一处不要的破落宅子,此番为他六月乡试,特特央告了爹爹,想寻个清净住所,准备考试的。
他爹爹兄长略一思忖,这扬州知府,不大不小,亦在这扬州有那几分地位,家中不免日日有客,时时不休的,确实不利于高念孝备考。
这般思量,兄长抚掌一笑,道,“我可记得咱们家在西御二道街口子那儿有处宅院,当初祖父置办给爹爹读书的,爹爹考中了状元,继而得了知府位子,咱家这院子便这般空落下来,此番正好拿给弟弟读书的。”
高知府不喜风月,家中唯有一妻,夫人诞下两个孩儿,便是高念孝兄弟,这哥哥从小不爱读书,就爱打算盘,任高知府如何打骂,亦无办法,只能由他做了个铜臭商人。
好在小儿子懂事听话,偏爱读书,甚得高知府欢喜,哥哥亦觉有弟弟在,父亲倒不会为难于他,高家倒是鲜有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坊间亦传它一段佳话。
这宅院外头瞧着破落,里头到整洁干净,可见兄长上了心,特特洗扫一番,生怕弟弟住不好的。
高小少爷随意看了一番,他对这些身外物,从无所求,唯独只爱书,年纪轻轻,倒成了个迂腐老头子般,不懂享乐,偏爱苦读的。
看过宅院,便直径走到书房,看起书来,这一看,便是一下午,待回过神,天已擦黑,这才揉揉肚子,点了灯笼,又拿起一本诗经,接着灯笼亮光,边看边往厨房里头走去。
这院子不大不小,二进院,前头厅堂书房,加个暖阁,后头厨房马厩,加下人住的通铺。
一阵风吹来,恰恰吹灭他手中灯笼,只剩青烟袅袅,四周只来风声,万物皆静谧,高小少爷吓了一跳,随身一摸,自个儿又忘了带火折子,嘟囔一句,只得摸黑向前走去。
哪里想到,看不清路,这便左脚绊右脚,忙稳住身子,却不小心将诗经甩了出去。
他忙去捡,却不知从哪处伸出只惨白大手来,拿起诗经站起来,“诗经?”
高小少爷吓了一跳,忙抬头去看,可这四周黑幕重重,依稀看得个高大轮廓,确实看不清相貌,只觉这人嗓音清亮,略起了几分好感,再一想今日n_ai娘之话,这才明了,道,“你可是n_ai娘请得小厮?说了不准,恁是不听,唉,罢了罢了,你便留在这里伺候我罢。”
那人似笑非笑,“小厮?”
高念孝瞅了他一眼,拍拍身上浮灰,“怎的?不是?”
“不不不。”那人道,“我确是小厮。”
高小少爷这才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扶我一把。”
那人扶起他,确是奇怪,扶他便算了,竟一手搭他腰上,一手搂了肩膀,不像扶,倒像抱他,他不甚与人这般亲密过,忙伸手去推,却不甚碰了那人的手,只觉冰凉刺骨,冷得一个激灵,道,“你手怎的这般冷?”
那人顿了顿,笑言,“许是吹了风,少爷莫怪。”
这般说着,那人拣起地上灯笼,摸出火折子,打亮,高念孝这才看清了人,不禁诧异,这人长得高大不说,面容十分俊朗,一双剑眉飞c-h-a如鬓,英气十足,实在不像个小厮。
不过这人身上穿着朴素,倒不像个富贵人家,许是家中寒酸,这才出来找了活儿干。
这般想了,高小少爷倒对此人生出几分同情钦佩来,言语上亦温和许多,“后头破旧,未曾拾掇,住不得人,你便与我一道睡在暖阁罢。”
那人眉毛一挑,道,“是,少爷。”
两人走到后厨,每日便有人从后头小门送来饭食,搁在厨房,两人吃罢饭,高小少爷又拿起诗经回了书房,顺口吩咐道,“你便去收拾暖阁,我待会儿来睡。”
那人点点头。
高念孝走了几步,又回过来,敲敲自个儿额头,道,“对了,瞧我这记x_ing,你叫什么?”
那人略一思忖,道,“和笙。”
“好名字。”
如此,这名唤和笙的小厮,便在暖阁住下,手脚倒也勤快,不多时,便收拾好东西,打了盆热水来,到书房请小少爷休息的。
他亦觉困乏,回了暖阁,梳洗过后,瞧地上一盆热水,问道,“这是作甚?”
和笙回道,“少爷劳累,特地打了水来让少爷泡泡脚,疏络疏络筋骨。”
这三月本是倒春寒,夜间更深露重,倒比白日冷上许多,能泡一泡脚,确实宽泛,高念孝暗道这小厮上道,喜不颠儿得脱了鞋袜,泡起脚来。
正舒服,只看那小厮蹲下,伸手按住高念孝一双玉足,揉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