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棠浑身颤抖,还想痛骂,被黎文追用块绢子塞住了嘴,挨着他耳边说:“我不做别的,只摸一摸,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这件事我帮你揽下,以后你想升百户,升千户我都帮你,做我的人吧。”
林海棠只觉得难受反感,恶狠狠的瞪着他,黎文追只当看不见,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不住的在林海棠身上磋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海棠猛然醒来,还是在黎文追那屋里,他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只不过床上那一滩浓稠的精液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他手臂上的伤口挣开了,衣料上透出血,窗外月光投进来,观天色应该是快过子时了。
黎文追不知道去哪了,屋里隐隐散发着那股子奇异的熏香味,他此刻闻到这个味道就直犯恶心。
林海棠跌跌撞撞的出了西厂,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要往何处去,只记得今晚有个极为重要的人要去见,遂遵循着心里那条路一直走,见到了枝叶伸出墙外的那棵海棠树。
柴珩一直坐在海棠树下等着,夜里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他焦心的等待生出几分惊喜来,他走到墙边,朝外面轻声问:“解语来了?“
林海棠突然慌了,眼泪无法控制的唰一下掉下来,他捂住嘴,强忍着哽咽道:“是我。”
第三十四章
柴珩枯等了一晚上,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心里正失落,此刻听到他得声音,不禁开怀了,柔声说:“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当你不会来了。”
林海棠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没回话,怕控制不住哭出声。
柴珩却是在里面笑了起来,“是不是手疼翻不了墙?我看改日还得给你单独修一道门,免得……”
他话还没说完,林海棠便一个纵身翻了进来,脚下一软,身子不由自主扑向前方,柴珩手疾眼快得将他抱住了,紧张道:“怎么回事?”
林海棠被柴珩抱着更觉得心里委屈,他像个孩子似的不管不顾的跪坐在地上,双手抱着柴珩的腰,呜呜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压抑的很。
柴珩心里一下子揪紧,想抱他起来,林海棠却不依,哭的那般委屈。
柴珩柔声劝哄:“解语,你起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林海棠只把脑袋埋在他腰侧不断哽咽,却是什么话都不说。柴珩尽管无奈心疼,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叫怀里这人折磨的难受。
院中月凉如水,海棠花的花瓣合着风往下落,落到石桌上,落到有情人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林海棠收拾好情绪,红着眼眶抬头看向柴珩,眼睛里湿漉漉的,好像一只在外受欺负了的小狗。
柴珩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道:“哭完了?”说着一把将林海棠夹抱起来。
林海棠这时恢复如常了,倒觉得不自在起来,与柴珩拉开一段距离,低头不语。
柴珩似是有些不高兴,梗着脸:“是受什么委屈了?哭的那样惨。”
林海棠想极力忘掉在黎文追那里受到的耻辱,更不想让柴珩知道,他摇头,抽了抽鼻子小声说:“没旁的事儿,只是伤口挣开了,手臂疼的厉害。”
柴珩心细如尘,怎么会看不出他在掩饰说谎,可瞧他委屈的模样,也不忍心逼问,便拉着他坐下来去检查他的手臂。
石桌上一盏琉璃灯,柴珩将他染了血的袖子卷起来,映着光仔细的查看,伤口处化了脓水,血珠子也跟着往外渗,柴珩皱眉:“做什么了?能把伤口弄成这样!”
林海棠眼眶里的水儿又开始打转,强自忍下了,小心翼翼的说:“当武职的官儿,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柴珩看他一眼,将早就准备下的伤药拿出来,小玉盒子里装着,晶莹剔透的膏状,味道闻起来微苦,绝不是平常人家能用的起的。
就像不要钱似的,柴珩将那一小盒的药膏抹去了大半,给林海棠涂了厚厚的一层,又仔细的用干净白布包了,平日里没干过这些,却将林海棠伺候的妥帖。
林海棠有些不好意思,可两人这关系到现在说谢却是有些太生分,他正想着要跟柴珩说些什么,肚子先咕噜咕噜叫起来,寂静的夜里,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柴珩的耳朵里。
柴珩嘴角翘起,将石桌下面的食盒拿出来,挨个摆在了桌上,有金黄酥脆的小烧饼,麻辣兔丝儿,肥而不腻的虎皮肉,清口的杏仁豆腐,当林海棠小孩似的,还准备了一叠如皋的酥糖,一叠松软香甜的艾窝窝。
林海棠脸红的不像话,“我不饿。”话音刚落,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他恼恨的不得了,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柴珩笑了起来,“是我饿了,等你一晚上还没吃饭。”
林海棠羞愧不已,忙说:“对不起,下次再不让你等。”
柴珩将筷子递到他手里,“那就陪我吃顿饭赔罪罢。”
第三十五章
林海棠也是饿了,便不再推脱,接过了筷子,像是先征求一下主人同意似的,小心翼翼的看了柴珩一眼,这才动了筷子。
柴珩觉得林海棠今晚表现的跟他分外小心和生疏了,想他到底发生何事的同时又有些心中发闷。
他不由叹了口气,被自己倒了杯酒,大口饮了。
林海棠吃了几口,抬头看他,“不是没吃饭?怎么只喝酒?”
柴珩拿筷子给林海棠夹了菜,“好,你吃吧,不用管我。”
林海棠没瞧出柴珩那脸色,继续埋头吃了起来,几道菜都动了,吃的最多的是那道清口的杏仁豆腐和两碟子甜食。
柴珩一直在旁边瞧着,便暗暗记了下来,心道下次需得多准备几道可口的素菜和甜食。
林海棠吃完了,柴珩给他递上一杯茶,又抬头瞧了瞧天色,似是已经过了三更,朝林海棠问:“明早可是要当值?”他看似是随意一问,却是别有用心。
林海棠傻乎乎的点了点头,瞧着天色皱起眉,万分可惜的说:“本想跟你多待一些时间,可我得回去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想走又有些舍不得,频频往柴珩那边看,柴珩心中发笑,见他实在等不住了,这才咳了一声开口道:“我小院里还有其他房间,解语不如住下,也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林海棠心跳了起来,本应该拒绝的,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像是就等着这句话似的,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
柴珩笑了起来,朝他招招手,“来,我领你去。”
林海棠走上去,跟在柴珩身后,柴珩故意慢下了脚步,等他跟上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快些,明明是个武职的官,怎么这般扭捏。”
林海棠示意性的挣了两下,憋着嘴说:“我哪里有扭捏,在镇抚司,我功夫数一数二。”
柴珩笑了起来,从未有过的那般欣喜,心中感到万分幸运,能遇上林海棠。
夜深露重,细雾空蒙,海棠花的香气阵阵弥漫开来,月亮慢慢移动,照不见海棠花,却是偏移到回廊那处,映着执手走来脸上笑意盈盈的二人。
柴珩将林海棠领到了偏房,虽然摆设简单,却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质,笔墨纸砚都摆在平头案上,墙壁上挂了好几副山水画,均是大师的手笔。
林海棠眼神不断四处乱飘,盯着那些名画看个没完,被柴珩拍了一下,
“快些休息罢,不早了。”
林海棠也想睡,可想起今日被黎文追又摸又揉,只觉得身上脏的很,他低着头小声说:“我想洗澡,行不行?”
眼瞧着没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再折腾着洗完澡,更是没了休息的时间。
“不能忍忍?洗完澡天就要亮了。”柴珩柔声劝哄。
林海棠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低垂着脑袋,恹恹的说:“那我不洗了,你也早些回屋里歇着罢。”
柴珩最瞧不了林海棠这般模样,待出了林海棠的房门,遂叫来守院门的小太监,吩咐端盆热水上来,打算让林海棠先随意擦擦。
柴珩端着热水,直接进了屋,林海棠此刻只穿了雪白的里衣,头发散下来,正跪趴着铺床,听见声音,扭脸瞧着柴珩,问:“怎么了。”
不知怎的,柴珩瞧见他这副模样,心突然乱了,他曾经觉得林海棠虽然颇有英姿,却也只是个毛头小子,而此刻,这个毛头小子却突然变了味道,那般旖旎缱绻,无端的让人动了心,失了魂。
第三十六章
柴珩回过神,一双眼睛慌忙看向了别处,把手里的热水放在了桌上,回道:“不舒服的话就先擦擦,早些休息罢。”
林海棠从床上爬下来,瞧着柴珩却只是笑,昏暗摇曳的灯光下,那笑容直晃眼。
柴珩只觉得脑子里糊涂了,有种别样得情绪在心中泛滥成灾,他没再说旁的,便有些慌的出了屋,连门都忘了关。
林海棠擦完了身子,躺下却睡不着了,他很疑惑,从来都以为太监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得,奸谗狡诈,持宠弄权,可遇上了柴珩,遇上张慈,遇上沙即班,甚至是陆青苗和黎文追,他们行事迥异,能文能武,形形色色的一帮人,组成了那么一个复杂的群体。
翌日林海棠起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点,他瞧外面也不过是刚泛了明,桌上的粥还冒着腾腾热气,想是柴珩早起让人准备的。
他穿了衣服,简单洗漱了一番,就着两碟清口的小菜将粥喝了,正要出门,迎面碰上快步走来的柴珩。
柴珩不发一言的将林海棠推进屋里,拧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