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珠之贝 作者:敏敏特母鹅【完结】(31)

2019-05-15  作者|标签:敏敏特母鹅

  “我知道了。”

  接着,御医缓缓地将银针推进虞舒曜的皮r_ou_中,开始缝合。

  就在银针进入他皮r_ou_的那一刻,虞舒曜原本煞白的脸虽又白了几分,唇上完全没了血色,但依旧安坐如山。

  他只能感觉到一个冰冷的利器正穿梭在自己的皮r_ou_中,身体各处不停地冒出冷汗。

  屋外夜色初降,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内殿。影影绰绰的灯光下,虞舒曜一个晃神,忽然想起觞引来。

  前两次他受箭伤时,恐怕和现在的自己一般痛吧。

  “皇子,已经缝好了,现在帮您包扎。”御医不禁在心中称赞起虞舒曜来,忍受着缝针之痛仍面不改色,果真是皇者风范。

  御医的声音响起,虞舒曜稍稍回神。

  “劳烦御医等等出去的时候将我的伤势说得轻些,好让父皇母后他们放心。”

  “是。”

  不过多久,御医为虞舒曜包扎完毕后,又留下了些治外伤的药,便退出了内殿。

  日曜帝和月蘅后见御医退了出来,忙向他询问虞舒曜的伤势。

  御医谨记着虞舒曜方才的交代:“请皇上和皇后放心,匕首不比刀剑,所以这两处只伤及皮r_ou_,皇子又年轻力壮,相信不久便会痊愈。”

  “那便好,那便好。”月蘅后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落下。

  没过多久,虞舒曜也整理好了衣物,走到外殿来。

  他先是退下了御医和宫人,而后走到日曜帝面前。

  “父皇,我提议将觞引封为天师。”

  顿时,日曜帝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舒曜竟会提出此等提议。觞引活着即是祸患,更别说让他担任天师之位干涉朝政!

  “舒曜,我和你说过!觞引y-in郁狡诈而且他是恭亲王的党人!”

  那日虞舒曜出发去寻觞引之前,日曜帝曾向他说过这番话。

  “果真如父皇所说的话,当年觞引何必将碧落卷赠给皇兄并助他建立重曜王朝?”

  ☆、赴约

  虞舒曜依旧淡然镇定,日曜帝却勃然大怒,在他听来,虞舒曜方才那句话分明是在质问自己。

  “你在怀疑朕?”

  殿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说!你是不是因为觞引在怀疑朕!”

  偌大宫殿里的空气像是被凝固了。

  日曜帝本就因上次虞舒曜没有杀掉觞引而心存疑虑,今日笙阙台上见他们的互动日曜帝心中更是料定他们关系匪浅,甚至如今舒曜竟因为那觞引而怀疑自己的父亲!

  而虞舒曜虽不言语,但眼眸里满是傲气。

  “舒曜身上还有伤,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月蘅后企图缓解父子俩的气氛,“舒曜,你且说说看你为什么提议将他封为天师。”

  虞舒曜将视线投向窗外,“今日觞引并非有意助我,他有cao纵碧落卷的能力,若我不答应将他封为天师,他同样会让碧落卷浮现出我的死辰。”虞舒曜稍稍一顿,看向日曜帝。“不过,他会将我的死辰设定在近日,让人心更加动荡,并把父皇派人追杀他的事情公诸于众。”

  “在那种形势下,我只能答应他。”虞舒曜再次将淡然的眸子投向窗外。

  入夜了,马上就要亥时了。

  日曜帝听完虞舒曜这番话后,陷入了静默。许久,他才问道:“若你食言,他会如何?”

  “倾他所有,弄个天翻地覆。”

  虞舒曜的声音如雪水般澄净冷冽。

  日曜帝眉头紧锁,“你可曾想过,若让他当了天师会如何?”

  虞舒曜的眸子望向窗外的幽幽黑夜。

  “依儿臣所见,还是赐予他天师之位罢。这样,局势方有缓和的余地。”

  觞引那夜的怨气未消,今日又再添怒气,怨上加怨,怒上加怒,恨上加恨,两人本就难以收场了。若这次再食言,恐怕要逼得觞引没了退路,自己也没了退路,最后落个兵戎相见刀光剑影魂飞魄散。

  “况且,如今碧落卷在他手中,若要拿回神器,必须做出让步。”

  “朕且再考虑考虑,明日早朝再议吧。”日曜帝不禁扶额,早些年前已医好的头风近日又发作起来。

  月蘅后看出了日曜帝的不适,便过来扶着日曜帝,两人准备回宫。

  临走前,月蘅后忽然转身问虞舒曜:“舒曜,你可还记得兵部侍郎之女顾浅莞?”

  顾浅莞?虞舒曜稍稍皱眉,像是在仔细回想。良久,他才记起是烟花大会上的那个女子。

  “恩。”

  “和她的婚事,你可还记得?”

  原来母后提起她是为了这事。

  “儿臣记得。”虞舒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记得便好。”月蘅后朝虞舒曜意味深长地一笑,便和日曜帝出了抟云宫。

  觞引立于笙阙台上,静谧的夜将他的身形隐去。

  亥时的打更声还未响起。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来得怎么早。

  一个人愿意等另一个人,这其中缘由要经历过风花雪月之人才能体悟。

  今日傍晚下笙阙台时,虞舒曜与觞引檫肩。

  “别忘了你的承诺。”觞引冰冷的声音传到了虞舒曜的耳边。

  虞舒曜并没有停下脚步,只在经过觞引时说道:“今晚亥时,笙阙台。”

  如此,便成了觞引早到的理由。

  高处不胜寒。

  身处冷冽萧瑟的寒风中,觞引不知为何,竟忆起今日笙阙台上的虞舒曜,忆起那个沉浸在冬日夕阳中的唇色发白,虚弱到摇摇欲坠仍拼命站稳身子的孤傲少年。

  觞引心有余悸。若自己慢一分,虞舒曜便有可能死了。

  在虞舒曜将匕首c-h-a进胸口的那一瞬,觞引所有的怨气怒气恨气全没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让他活下来。可等所有的怨气怒气恨气又涌上心头时,他便提了赐他天师之位的条件。

  爱恨,一瞬之间罢了。

  倏然,通往笙阙台的石阶处传来脚步声。

  一片黑暗和寂静中,觞引能感觉到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可他故意不转过身去,只背对着那人。

  整座都城沉浸在冬末深夜的黑暗中,笙阙台附近的人家早已熄了灯火,商户小贩们也早早收摊,只有街角处一个面摊还有些许光亮。

  笙阙台上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境域。

  虞舒曜从石阶处徐徐走上来,觞引的背影一点点出现在他视线里。

  修长的脖颈,略显单薄的肩膀,消瘦的身形......

  看着那背影,他不禁想起那天雪夜里被自己误伤的觞引,那个在林中苦苦等他回来的觞引,那个濯濯如白露星河的觞引。

  虞舒曜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眸子竟温柔了几分。

  “亥时——亥时!”打更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虞舒曜稍稍回神,清冽的声音传出:“你来早了。”

  一针见血。

  此话一出,觞引立即变了神色。

  “赴当朝皇子之约,自然只有早到的理。”

  待觞引转身看向虞舒曜时,方才的些许慌乱消失不见,嘴角和眼底已带上戏谑和不屑。

  从未有人敢用这幅神情对着虞舒曜。

  可虞舒曜不怒,“若你要天师之位,明早辰时之前,抟云宫外等我。”他不等觞引做出反应,就独自转身向石阶处走去。

  “你约我亥时笙阙台上,只为了说这一句?”虞舒曜走出几步后,觞引忽然开口。

  虞舒曜不应他。

  出于本能地,觞引竟迈开步子拦在虞舒曜面前。“为什么不问我今日为何出现!为什么不问我要天师之位作什么!”

  一片黑暗和寂静中,觞引所说的话显得十分突兀。

  “虞舒曜,你为什么不看我?”觞引在步步紧逼。

  “出于不屑?”觞引的唇角勾起冷笑,“还是愧疚?”

  虞舒曜的神色从未变过,向觞引缓缓说道:“你失态了。”

  “虞舒曜!”这一声,包含了觞引所有的爱恨嗔痴。

  他愤怒,他怨恨,他无奈。每当他为虞舒曜发狂成疯时,虞舒曜只像个局外人般发丝不乱眼眸不转。一石尚能激起千层浪,可纵使他向虞舒曜的心湖扔下千万颗石子,也激不起一点水花。

  觞引无奈地冷笑,却笑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觞引才隐约听到虞舒曜的声音。

  “你无非是想让我失去最看重的储君之位。”

  他抬眼望进觞引的眸子里。

  虞舒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严冬北风的凛冽:“觞引,你记住!既然要恨我,就恨得彻底点!”

  虞舒曜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任谁也看不清他的心事。

  他有意凑到觞引的耳边,吐出一句:“若你对我仍有情,你必定处处心软,又如何把我拉下储君之位?”

  说完,他竟在觞引耳边发出一声很轻的讥笑。

  温热的气息扑在觞引的右耳上,这声轻笑轻易地激怒了觞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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