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珠之贝 作者:敏敏特母鹅【完结】(35)

2019-05-15  作者|标签:敏敏特母鹅

  “父皇本想将今年接见使臣之事交由你来处理,不想那几*你不在京城,因此让清和钻了空子。”日曜帝看向虞舒曜,“这回,让他占了先机。竘弋是否真心与我国交好尚不可知,若恭亲王趁此机会从中作梗,恐怕……”

  “父皇无需担忧,我已心中有数。”

  虞舒曜心知:清和需防,觞引需防,竘弋更需防。先前他需应付的只有恭亲王一党,而如今觞引与恭亲王结盟,自己与凄辰联合,竘弋便成了两方急需拉拢的中间势力,而这中间势力是否会突然反咬一口也未可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等事例自古以来屡见不鲜,虞舒曜不得不防。

  只是,他心中没有畏惧,反倒有些亢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们交手,然后再让他们一败涂地!

  “到了必要时候,你可以调动宁鸣骑,这是令牌。”日曜帝将一块玉制令牌交于虞舒曜,心中想到舒曜已十九岁了,这支部队终于能为他所用了。

  虞舒曜接过令牌,用指腹慢慢地摩裟着令牌上的纹路。

  宁鸣骑是一支特殊且神秘的精锐部队,由虞舒曜在十六岁时亲自选□□的若干能人异士组成。就如当年的太清军直属于虞曜仪一般,这支名为宁鸣骑的队伍也直属于虞舒曜,只能由他一人调遣。

  “另外,父皇要你加倍小心觞引,他绝非善类!”日曜帝的脑中仍回响着觞引那句“既然我已经毁了曜仪,那我这次便是为了毁掉虞舒曜”。尽管日曜帝贵为一国之君,但那日觞引眼中的恨意竟让日曜帝感到惊悸。

  虞舒曜平静道出:“他已经和清和结盟,目的是为了把我拉下储君之位。”

  不知怎的,日曜帝的脑中又回响起觞引那句“既然我已经毁了曜仪,那我这次便是为了毁掉虞舒曜”。

  无缘无故,何来“毁”字。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日曜帝隐隐觉得虞舒曜向自己隐瞒了他与觞引所发生的事。

  虞舒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对手。”

  “很好!你要记住,你和他,只能是对手!”日曜帝语气强硬。

  虞舒曜默然地点头。

  “等接待使臣一事结束后,你的婚事便要开始cao办了。”日曜帝的手在虞舒曜肩上拍了拍。

  舒曜已一十九了,举行完婚宴大礼后,自己也是时候把皇位传给他了。

  今日,即是竘弋国使臣入朝觐见日曜帝之日。

  此次,竘弋国一共派遣了六位正式使臣入朝行觐见礼。六人乘着专门的宫车由宫门到达戊昀殿外的长阶之下,经通报后方可登上台阶,再经过右门后进入大殿。

  静穆的气氛之下,日曜帝身着一身衮服安坐在龙椅之上,自有睥睨天下之气势。月蘅后亦身披象服坐于日曜帝右侧,华贵尔雅。群臣皆着礼服冠冕,依次列队,立于大殿之上。再加之戊昀殿内华美俨然的装饰,此等场面何等宏大。

  乐师们正在演奏迎接使臣的礼乐,群臣低首肃穆。

  鼓乐声太重太沉,加之周围那群黑压压的臣子王侯,让觞引感到些许的压迫感。平日里他自在惯了的,说话行事皆无规矩,如今在这朝堂之上却被束住手脚。

  觞引又想,自己不过那自在快活的日子,却来此处自讨苦吃,真是好没意思。

  心下一动,他悄然瞥过立于自己对面的虞舒曜,脸上不禁又沉下几分。

  虞舒曜今日的发髻兴许又是那宫女帮他束的,也亏得那宫女聪颖,懂得今日有别于平时的场合,便将虞舒曜的墨发全部束起,还有心的为他c-h-a上玉笄,愈发衬得他风神轩举。

  此等周身气度,是帝辇之家独有的湛然孤清。

  只是,这样清清冷冷的立于群臣之首的虞舒曜,却让觞引觉着他像是开到最盛时的凤凰花,红得灼人,火光冲天,让人不得靠近。

  “竘弋国使臣林旬拜见曜国圣上!”

  觞引怔怔地看着虞舒曜,全然没有在意那个叫做林旬的使臣。那人身形羸弱,双手捧着一枚圭玉,身后还有五位使臣,六人正恭敬地朝着日曜帝行跪叩礼。

  行完礼后,林旬身后那五位使臣将玉帛和竘弋国特有的物产献予日曜帝。

  群臣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讨论起那几位使臣来。

  觞引自然没有与他们为伍,他只觉着这些礼节和仪式无趣得很,但在大殿之上又无事可做,于是便细细打量起虞舒曜来。

  此时的虞舒曜侧身站立,眼睛似乎注视着面前的几位使臣,但觞引看得出,虞舒曜一定同自己一样觉得百无聊赖罢。

  原来,虞舒曜在宫中过了将近十九年的这样的生活,如此无趣的生活。

  觞引突然有股冲动,他想拉着虞舒曜离开这里,两人一同回到那座小楼去。心里这般想着,他竟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电石火光间,虞舒曜与觞引对上视线。

  觞引怔怔地看着虞舒曜,他竟鬼使神差地又向前迈了几步。

  虞舒曜与觞引对视着的眼神稍稍有些乱了,他立即用眼神示意,让觞引退回官员的队列中去。

  顿时,觞引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现在自己的举动在大殿之上显得多么突兀和不敬。可方才,他似乎从虞舒曜的眼中望见了一丝担忧。

  那一丝担忧,像是鼓励着他继续做出匪夷所思的事。

  觞引继续向虞舒曜走去,众目睽睽之下。

  终于,在经过林旬时,觞引被日曜帝的声音拦下脚步。

  “天师可有要事秉奏?”日曜帝安坐在龙椅上神色不改,只是看着觞引的眼神里有了威胁压迫之意。

  这时,觞引才注意到原来整个大殿上的人都在注视着他。

  而他,正望着虞舒曜。

  ☆、纠缠

  此时的虞舒曜也注视着他,嘴唇紧抿,目光如炬,脸上难得的沉下几分。

  觞引知道,虞舒曜心中定是恼了。他定是以为自己今日要在这大殿之上作乱,以为自己要挑起曜国与竘弋国的事端罢。

  觞引朝着虞舒曜从容一笑。要对付虞舒曜你,怎么能用这么无趣的手段。

  “你善后。”虞舒曜突然朝着身旁的虞凄辰耳语一句,随即迈开步子……

  觞引转身面对日曜帝,即将言语之际……

  他惊觉左手手腕处传来熟悉的热度!觞引猛地转头一望,那人果真是虞舒曜。

  “你……”感受着手腕处的温热,觞引稍稍有些震惊。

  虞舒曜却没有看他,“我国素以礼仪之邦闻名中土,而竘弋早已与我国结下和平盟约,我国自然要对竘弋使臣以礼相待,故今日天师虽有抱恙却依旧忍病上朝以表示对使臣们的敬意。”

  虞舒曜和觞引站在大殿的中央,接受着众人的目光。

  恍惚间,觞引竟忆起了那夜在隽永斋中的光景。那夜,如此时一般,两人并肩立于人群中央,他为他吹起埙。

  岁月喑哑,虞舒曜怕是再也不会为自己吹埙了。思及此处,觞引黯然无言。

  虞舒曜见觞引没有接话,便继续说下来:“圣上、使臣,”虞舒曜看向林旬,“天师方才实在是病痛难耐,以至于上前想向圣上及使臣奏明缘由,准许他冒昧退朝,以免在使臣面前失了礼数,露出难堪病态。”

  虞舒曜向日曜帝投以暗示的目光,“故,臣只好冒昧替天师奏名缘由,请圣上和使臣准许其先行退朝。”

  日曜帝随即明白了虞舒曜的用意,只是碍于礼数,还需象征x_ing地向林旬等使臣一问。日曜帝有意缓解气氛,故语气轻松道:“今日竘弋使臣是客,寡人得尽地主之谊,就让他们决定罢。各位使臣们,是否可以让天师先行退朝?”

  林旬本在暗暗打量觞引,被日曜帝唤到名字时却生硬地把视线从觞引身上移开了。他稍稍有些慌乱,眼神不定,与方才同日曜帝谈笑风生时从容淡定的他判若两人。

  觞引仍在回忆之中,自然没有察觉林旬投来的目光,而林旬那些微妙的表情全落进了虞舒曜眼中。

  林旬暗暗清了清嗓,“圣上方才说笑了,在下看天师他脸色苍白,怕是再难忍受病痛,自然该让他先行退朝休养。”他转头看向觞引,目光灼灼。“另外在下在舍馆中还有些竘弋国带来的膏药,若天师不嫌弃的话在下可送些到天师府上。”

  “不劳使臣费心,在下宫中正有药材。”虞舒曜的脸上不知何时结起了一层冰霜,抢先一步替觞引答复林旬。“圣上,若无旁事,我与觞引就退下了。”他的声线竟也低沉下来。

  日曜帝颇感意外,未曾料到虞舒曜竟要与觞引一同退下,但随即一想这世上怕是只有舒曜才能牵制住觞引,让他不至于在殿上作乱,便稍稍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

  “我从未说过要跟你走。”觞引反抗x_ing地要挣脱掉来自手腕处的束缚。

  虞舒曜立刻沉声说道:“你想在这与使臣同乐?”

  他不给觞引反应的间隙,猛地拽紧觞引的手腕就将他向外带,将众人抛在身后。

  而人群中隐约有一句低语:“原来,他的名字叫觞引……”

  觞引任虞舒曜拽着自己离开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尽管手上传来的温度有些灼人,尽管手腕处正隐隐生痛。

  他想,虞舒曜此刻定是气愤他方才做出如此不敬之举,又且是在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之上,所以此刻才会将他的手腕攥得如此紧,拿他的手腕以此泄愤罢。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5/66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