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泸知道,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
只要找把刀,一刀下去——她没有了,那么这场“约定”也就中止了。
刀,刀,哪里有刀?
说真的,鹊泸真的不愿意死。
让闰晗为她付出是一件能让人上瘾的事,就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字面上一样,欲望会逐渐膨胀,到最后使人遗失最初的自己。
所以,现在的鹊泸想一死百了,但在心底的最深处却享受着闰晗的付出,即使闰晗受了苦,受了伤——着实变态的心理。
“你想干什么?”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王……王爷?!”
“嗯,只是你现在在无尘楼,不是在皇宫了。王爷的称谓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哦。”
鹊泸其实挺聪明的,真不知道她小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傻傻地跟在闰晗身边。所以在闰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鹊泸就明白闰旻这是在隐藏身份了。
“王……但是鹊泸该叫您什么?”
“让我想想……刚刚入门的弟子的话,应该是叫我师叔祖。”闰旻淡淡一笑,让鹊泸都看得愣住了。
“师叔祖?”
“嗯,是这样。”
“那师叔祖,鹊泸可不可以问您。您明明对晗哥哥那么好,为什么还要那么凶晗哥哥啊?”
闰旻揉了揉鹊泸的发顶,“鹊泸啊,有些人看着对你好其实暗地里会派人杀害你;而有些人是你的死对头,但是在你生了事之后往往最着急。这是对立存在的,而我刚刚好如此而已。”
“可是这样晗哥哥会讨厌师叔祖的。”
对呀,讨厌,就如同那时候闰晗对闰旻的避之不及,不就是出于一份讨厌吗?
“鹊泸现在还小,不会明白的——其实‘讨厌’也是可以无所谓的。”
讨厌可以无所谓吗?
但是若是晗哥哥讨厌我,我会比离开他还难受的。
“师叔祖,鹊泸还是不懂。”
闰旻又是揉了揉她,笑着说:“没关系。”
“……师叔祖,就不能放了晗哥哥吗?”沉默了一下下,鹊泸还是忍不住问。
“不可以呢!”闰旻微笑,很是温柔,“但是鹊泸可以变得强大,让自己不再被保护,也不再让你的晗哥哥因你受苦。”
“真的可以吗?”
“自然。”
“主子,殿下晕倒了。”
“这都回了无尘楼,也就别一口一个殿下了。”闰旻放下书,起身,就要向外头走去,但是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你去叫肆过来。”
关于“殿下”的事,还不是主子你当初……
“属下这就去。”
闰旻随后就听见外面有些许吵闹声,歇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掉了“空寂”里。
……
后来肆长老来找了闰旻。
他告诉闰旻,闰晗在被罚跪的时没有用灵力抗寒,后来下了雪,就不说差点把腿脚给冻废了,就是他发热晕倒也几乎要了他的命。
若不是潼长老当年天天逼他练体,可能这一回就真的抗不过去了。
闰旻给肆长老的回答就是冷漠的“知道了”三字。
肆长老一脸无可奈何,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鹊泸看着床上昏迷的人终于醒来,欣喜得快要流出泪来,“晗哥哥,你终于醒了,鹊泸差点以为……晗哥哥,鹊泸还是下山吧,鹊泸也不要成为无尘楼的弟子了。”
闰晗的眸光先是茫然,最后逐渐变得y-in冷危险,直勾勾地盯着鹊泸,让鹊泸心里直发毛。
“晗哥哥,怎么了?”
那种目光让她更想哭了,怎么办啊,QAQ!
“你……是、谁?”
☆、第二十六章
“你……是、谁?”
“晗哥哥……?”鹊泸一瞬间愣住了,闰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晗儿,醒了吗?”
肆长老开门时看着闰晗已经坐起,便快步走了过去。放下手中的药碗,肆长老就要给闰晗探脉,闰晗手一缩,避开了。
“晗儿,怎么了?”
肆长老有些怪异,毕竟以前就算闰晗多少有些怨气也不会这样,这样的事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啊!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晗儿?”肆长老一脸诧异地唤出一声,随后不由分说地伸手触碰闰晗的额头。
闰晗身子一滞就闭上了眼睛,肆长老皱皱眉,最后放下了手,闰晗瞬间睁开了眼,快速退开了些,“放肆,你想干什么,滚开!”
“没有问题啊!”肆长老纳闷地皱起了眉,“晗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本宫是点苍国的太子殿下,尔等狂徒竟敢对本宫无礼,本宫定要灭你九族。”
“晗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肆长老啊!”
“本宫才不知道什么肆长……肆长老?”闰晗脸上有些迟疑,最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正眼对上肆长老,“肆长老,我的记忆似乎有些混沌。”
“怎么会这样?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肆长老也是被他吓了一跳,好在想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闰晗嘀咕着,脸上出现了些许迷茫,“我被闰旻罚了,但是他为什么要罚我?”
显然现在闰晗还没有正常回归意识,要不他绝不会在肆长老面前直呼闰旻的名字。
果然,肆长老听了他的话,一皱眉,本来要说的话先搁一边,而是先开口教训着:“晗儿,你不可以这样称呼自己的师父。”
直接命令般的口气,闰晗显然是一愣,随后记忆或许有一些回归,使他并没有直接顶撞,而是点了点头,“晗儿知道了。”
“晗儿,你怕是因为温病而影响了记忆,所幸你还记得大概,那便也没有太大问题了。那么,晗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病?”
闰晗怪诧,随后摇了摇头。
肆长老就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鹊泸,你也先下去吧,不要打扰了晗儿休息。”
鹊泸乖巧地点点头,闰晗却是奇怪地看着他,在他们起身之前说道:“她是鹊泸?她怎么在这?她不是该在皇宫吗?”
鹊泸一惊,就要说什么,肆长老却一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道:“看来你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只是鹊泸是你带上无尘楼的,不可以赶她走哦!”
鹊泸不太明白肆长老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这样也并不会妨碍他们的关系,所以也可以无所谓。
“是我带她上山的?我什么时候下的山?”闰晗一皱眉,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肆长老却是轻轻一笑,“就在你无聊得闹着的时候。好了,你休息吧,反正这些记忆存在与失去都没有多大区别,你也别执着了。想要再下山就等下次机会,下次不要忘就好了。”
闰晗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小主子失忆了。”
在闰旻把这件事丢给肆长老和潼长老之后,顾浅的工作就变成了传递消息,虽然内心忍不住吐槽之外,顾浅找不到这工作的一点坏处。并且这事也简单到只需要在那边看看总结出个所以然来告诉闰旻就行,顾浅巴不得天天如此。
“失忆?真失忆?”
“四公子说是因为温病引起的,并且小主子失去的记忆应该仅是这回回宫……”
真的是满含深意啊!
“他就真的那么不愿意相信闰泽翰的真面目?”闰旻不知该做何表情,冷笑或者无奈都无法诉说他此时的心情。
“小主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并且闰泽翰在之前的八年间明面上就要将小主子宠上天,小主子……”
“也还真会为他说话。”闰旻很是趣味地看着他,随后摆摆手,“既然他不想记起,那么宣榕凝的尸体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了,派人放到别处去吧。”
“是,主子。”
时隔三日,莳琦终究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往穆园去了。
“莳琦见过小师叔,小师叔安好。”
看着闰晗还是有些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莳琦就是身子一顿,甚至连心也跟着一顿。
“你怎么来了?”
“莳琦多日不见小师叔,听闻小师叔回无尘山,特意前来看望。”
“哦哦哦,麻烦,看完就滚吧,一个个都这么烦。”
对于这位千方百计抽空来看他的“兄弟”如此恶言恶语,闰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莳琦则一脸“受教”模样,好像闰晗说的都是对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