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擎倒是很镇定,坐在人群里头不说话,有几个少年跟他搭话,他就不咸不淡的说两句。
看模样,他不是这一群里头最大的,但众人却隐隐约约以他为首,有个少年倒是与他玩得不错,两人挨得很近,不知道说了什么,易擎忽然笑了起来,探出身来一站。他一站起来,几个说话的少年就不出声了,过了片刻才七嘴八舌的问他是不是要走,这么大热的天别出去了,等凉快些再说……
易擎就用手压了压,声音没了,他才抖了抖衣裳,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来对苏怀静一拱手,很客气的说道:“静姨。”他的态度虽然很客气,但是说起话来却没有那么客气了,还是一如既往被宠坏的模样,“我想借你头上的发簪。”
之前与他说话的那少年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大声道:“天穹!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咱们的赌约怎么能算数!不算数!”
苏怀静看了看,有点无奈的摇摇头,事实上他很想让易擎骑虎难下,不过想想易擎记仇的x_ing格,他还是温声问了一句:“那你拿什么来换。”
易擎盯着他,却慢悠悠的对身后的那个少年郎说话:“北丘,怎么就不算数了,愿赌服输,你要跟我打赌的时候,我可是什么都没有提就答应了。”轮到嘴炮歪理怕是没什么人能跟易擎有一战之力,更别提这会儿才不过是个孩子的北丘,倒是苏怀静听到这个名字多看了那少年两眼,见他两颊生r_ou_,眼睛微斜,看着不太可爱,但是也不怎么讨人厌。
在熟悉对方老年的状态后又看到他小时候的模样实在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真正叫苏怀静感到诧异的是易擎居然能忍耐仇恨,泰然自若,若无其事的与一无所知的少年北丘玩闹。
“静姨,我想你也不愿意我们打扰你与闾丘叔叔一同出游。”易擎笑得天真无邪,纯洁可爱,只是就苏怀静与他的熟悉程度来讲,这会儿易擎恐怕并非真如脸上这般烂漫纯真,反倒是怒意颇盛。
吃醋么?
闾丘真与易擎不太熟悉,自然听不出他深藏言语之中的嘲弄与恶意,脸皮又薄,不由脸颊泛红,但信心百倍的看向了苏怀静。易擎看了他一眼,眼眸微暗,瞧不出在想些什么,苏怀静却轻轻侧过头去,淡淡道:“你自己拿,喜欢哪个拿哪个。”
易擎便伸手取了一只木簪,他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理应开始托付重担的时候,可要说起男女之情来,却不那么清楚明白,要讲男女大防,似乎也不是那么必要。更别提苏怀静与易擎的关系清清楚楚,情同“母子”,自然也不会叫旁人想到别处去。
因此易擎凑过脸在苏怀静耳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未曾放在心上。
“他还不知道你的秘密,是吗?”稚气的男音轻浮而平静,带着隐隐约约的威胁,易擎摇着头笑,像是跟长辈说了什么笑话似的甜蜜。闾丘真不曾听见,只看得苏怀静微微笑了开来,还当易擎这两年终于摆脱了对苏怀静的偏见,两人又和好如初起来,不由得十分欣喜。
“你可以试试。”苏怀静也在轻声道,然后捏了捏易擎的小脸,言笑晏晏,目光清冷,“反正我想,你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裂天囊在哪儿。”
易擎脸上倏然变色,他直直的看着苏怀静,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冷冷的看着苏怀静,皱着眉头把脸从苏怀静的指下挣脱出来,脸上又恢复成了那种可爱亲切的笑脸。苏怀静想了想,觉得易擎现在大概心里很不痛快,这倒是让他觉得很痛快,于是他的笑脸愈发柔软温和,甚至有点得意洋洋。
等易擎退开之后,少年们一齐涌上来,七嘴八舌的与他说话,北丘露出老大不情愿的表情来。
这会儿苏怀静看了看一直不做声的闾丘真,若有所思道:“咱们走吧,将此处留给这些孩子。”她稍稍欠身站了起来,与平日并无不同,冷静自持,活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可落在易擎眼里,难免觉得对方有些趾高气昂,尽管他知道那个男人永远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做趾高气昂。
但是易擎还是很生气。
更准确的说,是愤怒。
等苏怀静与闾丘真二人走远了,少年们方才松了口气,又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北丘抚了抚胸口,只觉得闾丘真带来的压抑一扫而空,不由得长吐了口气,道:“还好闾丘尊者走了,他要是再待下去,我都要被吓死了。对了,那位女前辈是你熟识的吗?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没什么可提的。”易擎轻描淡写的说道,“她只不过是曾经照顾过我。”
而且照顾的无微不至。
易擎在心底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99章 动摇
裂天囊作为一个系统委实有点坑爹,但是它毕竟跟过当年那个完好无损的正常易擎, 做苏怀静修行的指导师傅倒是做得完美无缺。
苏怀静早晨醒来时打坐了一会儿, 他这会儿已是元婴, 这种修行方式其实已没什么意义, 只不过想给自己练成习惯。灵力在丹田与紫府里不断冲刷游荡,温养着四周, 元婴在丹田里打坐,没了那日双修的殷勤与脸红,指若拈花,除去稚气可爱, 真有几分脱俗出尘。
待到灵力将丹田温养的所剩无几,苏怀静这才睁开眼睛, 慢慢站起身来。
他一人待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趣了,久了就让裂天囊教他些剑招,这会儿倒是比曾经在书院里头勤苦,更何况修仙到了一定程度会自动辟谷, 除了偶尔为了饱饱口欲,苏怀静并不怎么吃东西,睡眠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空余下来的时间倘若不拿些事情来消磨, 真是要将人折磨疯了。
所谓山中无岁月,待苏怀静从打坐之中睁开眼来时,已入了夜,他将墙壁上悬挂着的竹棍取下, 到庭院之中练了会儿剑。竹子与锋利的铁器不同,打起来较为有韧x_ing,也有些弹x_ing,最开始的时候偶尔会抽到自己身上,但久了也就知道掌控的力道了,而竹子练起招来,破风之声颇为显然,苏怀静练了几个时辰,只见着天越来越暗,连月光都隐匿了,唯独剩下几颗不怎么明亮的残星。
苏怀静提着竹棍轻快走到了湖边去,将竹棍横放在树梢上,慢慢脱了衣裳,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他会用男体在小屋里行动,但是近来闾丘真跟易凤知偶尔会来拜访,他也习惯了用女体应付日常。
女子圆润饱满的双r-u在衣物被解开时就变成了一片平坦,布料失了支撑,一下子塌软下来,苏怀静把衣裳挂在了竹棍上,对自己这样恢复成男x_ing的身体倒是习以为常的很。这些功能不太像是裂天囊应当有的,看来它在抵达蓝星之前的确“学习”了不少,而且应当并非只是在地球经历过,它当时流转到哪儿都正常,否则不可能编起谎来那么得心应手。
不过这些小功能只帮他,苏怀静也懒得去追根究底,他才不想知道现在的这个裂天囊是不是经过科学研究的仙家宝贝,是不是什么仙侠跟科幻的结合。
六月的水不但不冷,反而发温,苏怀静进入湖水之中没有多久,就往山石那游去,靠在了有棱角的那一面处,长长的乌发被抽去木簪,落入湖水之中,像是弥漫开的水Cao。
这会儿天色已晚,想来不会有什么人的。
这想法刚过,还未等苏怀静松了口气,阵法就叫人触动了,他心里一跳,却也没有什么防备,只打算要游回岸边时忽然听得脚步声响起,来人走得很快,于是当机立断,又避到了石头后,踩着底下的石头微直起身体来,黑漆漆的长发黏在雪白的背脊上,这会儿没什么亮光,料想后面的人也不会看见什么。
“是谁?”
女体的幻象倏然覆盖上来,苏怀静怕是闾丘真或是易凤知,微微侧过头,却看见了易擎冰冷无情的稚气脸庞。
水光潋滟,照在他的小脸上,有几分y-in晴不定。
苏怀静松了口气,幻象瞬间解除开来,他站在山石那,用正常的声音与易擎说道:“你来,是为了裂天囊吗?”
裂天囊传来的喜悦让苏怀静有点发毛,它是真正的如同系统一样依附在苏怀静的身体里,所以即使与易擎有血r_ou_契约,也无法脱离苏怀静,更何况对方的《太丹隐书》是由它阻隔开那些苛刻的要求,要是它脱离开来,恐怕苏怀静真的就离死不远了。
易擎没有说话,他有点呆呆的看着苏怀静的背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苏怀静的身体,早在那次船难的时候,苏怀静为了上岸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瞧过了,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的苏怀静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很有趣也很合胃口的男人而已。
跟这会儿怎么能一样。
苏怀静很高,是静姐的时候就慑人的很,恢复成男x_ing身躯时,便显得尤为有威压感,山石遮去了大半,只露出小半个肩膀与脊背来,还被黑发挡了不少,肌肤冰白,看起来细腻又柔韧。他缓缓侧过头来,被水珠打s-hi的睫毛冷冷的瞥着易擎,忽然露出了点人类的喜怒来,易擎看了看,居然觉得稀奇了起来。
便满脑子都是苏怀静那一眼又是恼怒又是放心的模样。
那实在是稀奇的让易擎有点回不过神来,他一直以为静姐说那句不受七情六欲阻碍只不过是哄他的趣话,但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纵然知道这也许只不过是个可笑的遐思,并无法解释苏怀静过往的冷淡,而易擎还是忍不住觉得内心火热了起来。
也许人类的感情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才会出现许多令人只能接受的不合常理。
既然是易擎,那就不必在意太多,苏怀静简单抹了抹手臂上的水珠,缓慢游上岸,岸边起伏不平,有几块没在水中的矮石可以供以坐下,他闷不吭声的坐在石头上,仰起头看了看易擎,漫不经心道:“你还不避让?”
这会儿倒是看得很清楚,只是水流没过了苏怀静的腰侧,将他的下半身遮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