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绑定错误 作者:翻云袖(上)【完结】(45)

2019-05-15  作者|标签:翻云袖 系统 性别转换

  菜不算丰盛,还有点微咸,但茭白汤又太淡了些,好在够鲜,也不会难以入口。

  易宣吃饭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不太相信自己吃得是苏怀静做的饭,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的,不停打量着对面的神色。苏怀静吃完了饭,把碗筷收拾了下,易宣还没吃好,就急急忙忙搁下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吃完去把碗洗了。”苏怀静淡淡道,“还有你的那盆花,记得该浇水了。”

  易宣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然而不知为何,他极自然的融入了这种生活,易宣坐在原位吃完了所有饭菜,直到把肚皮撑得滚圆,然后将所有碗筷都收拾好了,到厨房里去刷洗干净放进了柜子里,四处找了找水壶,看到了窗边的那盆花。

  雨帘滴滴答答的落着,有些闷,苏怀静搬了躺椅出来,拿着一把大蒲扇轻轻扇风,他养成了午睡的习惯,躺椅慢慢摇动着,雨声渐渐远去,苏怀静沉入了睡眠当中。

  易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他,最后犹豫的搬了张板凳过来坐下,捧着脸凝视苏怀静的睡脸,有些想神游,又不太舍得。看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他才站起来把整个屋子都逛了一片,发觉只是处极普通平常的民舍,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就只是离群索居,前不着城,后不着村,孤零零的。

  屋里还有几盆花,都快死了,易宣就处理了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过没几天,苏怀静按习惯去拔花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易宣居然把它们伺候活了,虽然还没到亭亭玉立那种程度,但总算有了点精神。

  易擎,你真是做人失败啊。

  苏怀静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易宣这些日子问了好些问题,苏怀静神态冷冷清清的,有问必答,但说的却都不多,或者不够清楚。他问多了,也就没了胆气,索x_ing不去纠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山间生活虽然寡淡无味,但是有苏师兄作陪,他隐隐约约的其实也并不是很抗拒。

  跟苏怀静和易擎做好的约定不同,易宣每日修炼心法,晨起练剑,生活规律的不行,跟易擎那种早睡晚起的咸鱼懒虫完全不同。

  苏怀静眯着眼睛看易宣在屋外练剑,花到底是被养活了,含苞待放,易宣也跑去移植了几株来,满院子长得都是,后来又下了几场雨,雨露落在青翠的叶子上,阳光一出,就显得格外刺眼明亮。

  “你过来。”苏怀静淡淡道。

  易宣正好收势,舞了个极英俊潇洒的剑花,年轻人眉眼生动,连额上的薄汗好似都透出勃勃的生机来。他乖乖走过来,不知道苏怀静要做什么,也许是那颗过分年轻的心抱着纯粹的爱慕之心,因而毫无半分迟疑。

  苏怀静从放着一堆杂物的篮子里翻找出针线,将搁腿的凳子让给了易宣坐,舌尖唾s-hi了线,轻轻松松的穿针引线,就捏着易宣破开的袖子微微矮下了头。

  青年好似很紧张,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脖颈露出的肌肤渗出汗来,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血液活像在那皮r_ou_下疯狂的涌动着,整张脸红到了耳尖,仿佛能滴下血来。

  粗活细活其实苏怀静都做不大来,只能说勉强做一做,他跟缝麻袋似的给易宣的袖子缝上了破口,线脚乱糟糟的,有长有短,他看了看,脸皮倒厚,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极平淡的将线头剪了,非常镇定的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

  小剪刀跟针线都被放进了篮子里,苏怀静当没有看见易宣腼腆的傻笑,自顾自进屋去了。

  晚上的时候,吃完饭去休息的易宣又变成了易擎,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已有了病容,他把自己打理了下,露出有点尴尬又有些虚弱的笑容来,他说:“苏师兄见笑了。”对他而言,这个模样大约是有些难堪的。

  苏怀静装没有听懂,淡淡道:“总不能见哭。”

  易擎就笑了起来,他走过来躺在了苏怀静惯常倒着的那张躺椅上,手指抚弄了会儿花Cao,语气里带了一种别样的愉悦:“我还以为会有三年的时间,没想到半年都不到。”

  “别乱动,等会又死了。”苏怀静瞥了他一眼,翻过一页书,喝了口茶道。

  易擎有点生气,可是又不好发作,就撅了撅嘴,把手从花Cao上给放了下来,他靠在躺椅的软枕上,伸长了脖子转过去看苏怀静,忽然道:“我的衣冠冢,一定要立得又漂亮,又宏伟。”

  “好。”苏怀静又翻过了一页,平静无澜道。

  易擎忽然笑了起来,轻轻的,像是风吹过纸页的微微波动,神态看不出是否难过,但总归没有什么愤怒,也不太见多么的欢欣,就好像无论什么,都已经在他的生命里燃烧殆尽了,他轻声道:“苏怀静,你真是个让人憎恨的男人。”

  躺椅很软,易擎窝在铺着毛皮的躺椅里,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抱住了,有种虚假的温暖。

  他死去的时候,注定得不到这样的温暖。

  然而已经足够了。

  易擎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怀静会喜欢这张躺椅了,他也挺喜欢的。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那些仇恨回想起来竟有些恍如隔世,好像他的的确确的变成了命不久矣的凡人易擎,有一个没心没肺又无情无义的同居人,正打算坦然接受自己凄惨又平淡的孤独结局。

  迷迷糊糊间,易擎仿佛听见了父亲的声音,连同灵魂不堪重负的疼痛好似都减弱了许多,他沉入美梦,想到这一切即将解脱,好似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易宣再度睁开了眼睛,完好无缺的胸腹处有伤在隐隐作痛。

  他疑惑的抬起头,月中天,星光正盛,七杀正与廉贞重叠在一起,杀气冲天。

  星象更迭,自古多变,初冬的夜晚,二人等来的不是七杀星,而是飘落的初雪与两位修士。

  “哇!阿丹,你真正是可以去天桥底下开卦摊,招牌我帮你写,我包你一个下午被人打到死!我若是晚上不是去帮你收尸,而是去帮你收钱,我就跟你姓!”

  太渊一刻也静不下来,在山路上蹦蹦跳跳的探路:“全劳你的乌鸦嘴!现在可好,斐玉他重伤昏迷不可能出来找我们,还加大雪封山,天昏地暗,你我一块闯到人家不知道哪一位前辈的遗阵里来,还走不出去,你看是要怎样办啊!”

  “你这么确定是遗阵吗?”九丹子缓步慢行,淡淡道,“我看未必。”

  “哎,你不要骗我,这阵少说七八百年没动了,又不是龟鳖,是什么人这么呆得住,现在的海龟有这么热爱山水吗?”太渊翻了个白眼,拍拍胸膛道,“我以人格担保,肯定是遗阵。”

  九丹子瞥了他一眼,平静道:“哦,不当人之后,你是想要打算做龟鳖吗?”

  “破嘴丹!不要乌鸦嘴,我没有这种爱好,也没有这种愿望。”太渊赶紧去捂他的嘴,九丹子轻轻将他的手从面上择下,往前一指,太渊吓了一大跳,尴尬道,“哇,真是有热爱山水的海龟成精,这样呆得住!”

  九丹子所指之处,有围着篱笆的木屋,纸窗映照出暖黄的灯火,仿佛海市蜃楼般。

  “背后非议他人,非是君子所为。”

  风雪猛然乍起,谦和温良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太渊忽然觉得手腕一紧,下意识抓住九丹子,就被人拖出了整场风雪。

  两人站定下来,却见风雪顿时小了许多,那间远远的木屋顷刻出现在了眼前,太渊惊魂未定的站稳了,抬头一瞧,抓着他的竟是拿着小花锄的易宣,当即吓得怪叫了起来:“哇哇哇!阿丹!乌鸦丹!你说!你说!是不是你在心里咒我!”

  九丹子也略有些吃惊,神态平静道:“没有啊,我只是在心里怨你倒霉拖累我。”

  “啊!都是你啦,都是因为你这个乌鸦嘴!我才会这么倒霉,我是来逃难的诶,跟着你反倒是像被难在追,哎唷,这下可怎么办,不要讲斐玉的命了,我们俩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九丹子虽然也有所惊讶,但并不恐慌,淡淡道:“就算有事,这边也是陪你一起,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哈哈,太渊前辈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跟……”易宣沉吟片刻,斟酌了下言辞,“跟爱说笑,不知这位是?啊,先不多说,来,请,我的住所就在前面,请进来喝杯热茶。”

  “是不是要请我们俩去饮砒霜。”太渊磨蹭的挪着步,哭丧着脸。

  九丹子细细思索了阵,淡淡道:“你若是再走慢一些,也许是要灌下去。”他倒是不惧,瞧了瞧易宣的神情,又想起那一日那杀神的神态,心中多少有含糊的猜想,只是未得到确定,也不便与太渊说个清楚,就携着友人的手慢慢往屋内走了去。

  易宣新采了些药Cao,扛着短锄欢欢喜喜的开了门,两人跟在后头,只见木屋竟如寻常人家的屋舍一般,桌椅俱全,墙上还挂着辣椒大蒜,小桌上放着一个脸盆,盆里有条鱼在游来游去,以观赏而言,实在长得有点丑;整个小屋看起来简陋又温馨。

  “现在里面就是走出来他师兄我也一点不奇怪。”

  太渊跟九丹子贴得很近,悄悄说道。

  哪知他话音刚落,捧着鱼汤的苏怀静就从内堂里走了出来,那人还如当年一般目光清冷,神态平静,就是手里端得一盆鱼头汤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太渊看了看游鱼,又看了看那盆死不瞑目的鱼头汤,不由觉得脖子一寒,又往九丹子身后藏了藏。

  “现在是谁乌鸦嘴。”九丹子慢条斯理的补刀道。

  怎样啦!现在是怎样!这种生死关头是内讧的时候吗!

  “阿丹,你不要临时突然想这种事情好吗?”太渊实在有点虚,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现在情况很紧急,不是在开玩笑,你可不可以考虑下这样危险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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