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吞顶着陌生的面孔摇头,想说些什么,就听陆英沉声道,“走,臣恳请帝君立刻离开这里!”
他一撩袍角,竟欲跪下来。
苍歧挡了下,望着岛上耸动的人头和成百上千张清雉害怕的脸,低声下令,“先送所有人出岛!”
这里的学生中有不少寻常凡人,他们年纪还小,和这场纷争没有任何干系。
“臣向帝君保证,会全须全尾将所有人送离这里,帝君先走,天帝要抓的人是您,现在缉神诏已出,四界都将会以您为敌,这里万分不可多留,还望帝君顾全大局,立刻离开!”
花灏羽与岛上三十多名夫子涌了上来,他们向来以奉陆英为主,此时即便不了解局势,但也坚定不移的选择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
花灏羽抱剑道,“天帝是苍生之主,不会为难我们,趁结界还未破裂,马上走还来得及。”
头顶绿意盎然的藤蔓遮天蔽日挡住了外面银甲冷箭,陆英说的没错,缉神诏要抓的人是他,只有他离开,才能保笕忧岛平安,言尽于此,苍歧不再犹豫,拉过云吞召出漫天银光撑起昏暗的笕忧仙岛,嘱托几句,转身化作长风,劈开汹涌的海面,没入进汪洋大泽。
陆英猛地回身,仰声高喊,“我笕忧岛诸子听令——”
在进入海底的瞬间,苍歧将云吞化成了蜗牛揣进兜里消失在了被重重云霭覆盖的海域。
小蜗牛蜷在他兜里,晕头转向的用触角抱紧苍歧的手指,张嘴嗷~嗷~嗷~叫起来,一口啃在温暖的指头上。
苍歧用手指拨拨他软绵绵的r_ou_r_ou_,沾了一手的粘液,“哪里不舒服吗?”
“我~要~见~我~爹~!放~我~出~来~!”
苍歧转眼落在一处人来人往的凡间闹市上,外面华灯初上,游船如画静静停在岸边,从厮杀的战场瞬间来到这种地方,让云吞有种不切实际的眩晕感,他胃里抽搐,靠在湖岸边的杨柳树下吐了起来。
“好些了吗,抱歉。”苍歧心疼的拍着他后背,抱住云吞一闪,进到了一家客栈的房间中,丝毫没打算付房钱,安心理得的将云吞放上了床。
“为什么要动手~?”云吞缩成团问,天帝不是这样的,虽然他爹总是叫天帝老头子,但仍旧从心底恭敬的将其奉为万物之主,从未真的像苍歧这般拔剑相向,撕破了脸。
“缉神诏又是什么~?”
苍歧解开他束发的羽冠,让他躺的更舒服,听着小蜗牛的质问,苍歧苦笑了下,“兴许你不知道会更好些,今日持剑而来的那人是你爹爹?”
云吞被捂在怀里什么也看不到,但既然他问起,应该八九错不了,云吞心里一悬,“你~伤~了~他~?”
“未有。”苍歧垂下眼默默打量脸色有些发白的云吞,想到将来的光景,他撑在云吞身侧,虚压住他,问,“想见爹爹吗?”
他们挨的太近了,苍歧的气息落在他耳旁,让云吞浑身发软,他捏着他的一缕发在手里缠着玩,“想~!”
太想见到爹爹了。
云吞別着头,没有看到苍歧眼中一闪而逝的黯淡,他温柔笑了笑,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第一次在云吞清醒的时候吻上了他的唇。
轻轻一贴,便离开了。
怀里的云吞倏地红了满脸,害臊的化成蜗牛,把触角缩在壳子里,留下一坨长胖了的白嫩蜗牛r_ou_r_ou_挤在壳外,怎么叫都不肯露出脑袋来。
苍歧失笑看着蜗子的小小的背影,闭上了眼,敛去眸中所有情感,在心里道,缉神诏,想不到有一*你会用在我的身上。
苍歧想到云吞的爹爹与父亲会找到他们,却没料到两人来的这么快,夜刚过半,寂静的街道上兀然刮过一阵凄清的风。
待风散尽,露出一双绝色无双器宇不凡的人来。
云隙手里的剑身凝着一滴白霜化成的水珠,珠子慢慢滚落至剑尖,啪的一声碎在脚前,
他的手修长纤瘦和云吞很像,但不同的是云吞握的是行医治病的刀,而这位的手中却是一把剜骨刮r_ou_的剑。
云隙没说话,眼底泛着泠泠冷霜,冷霜中慢慢凝上了肃杀的寒凉,倒映着逐渐浮现在他手心里的鎏金般的缉神诏。
苍歧看见那抹金色,就明白什么话都不必再多说了,他微微向后撤了一步,自手心生出一团潋滟银光。
“爹~爹~!”
一声呼唤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云吞从屋中跑了出来,朝着云隙冲了上去。
云隙微恼的快速收回剑,单手将他抱住,“蜗~宝~宝~!”
云吞笑眯眯,“蜗~爹~爹~!”
苍歧,“……”
牧单,“……”
云吞揉了揉眼,抱住云隙,笑着说,“爹爹怎么找到这里的~?”
云隙看了眼手心的缉神诏,将云吞带到身后,放柔了调子,“爹~来~带~你~回~家~”
云吞小模小样,乖得不行,“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万象街了。
听他这么说,苍歧在他身后神情淡漠,将失望藏进那泽幽水之中,连带着手里的银丝光泽都黯淡下来。
云吞扭过头朝苍歧勾勾手,“万象街上有很多好吃的,杨伯做的糖——”
“他不能同我们一起。”云隙打断了他的话,冷冷打量着苍歧。
云吞一愣,想说什么,就见苍歧略带失落的摇了摇头,他喉结滚动,直勾勾望着云吞,眼里情绪疯狂撕扯,英挺的侧脸藏在月光的y-in影之后,使他的面孔模糊看不透彻,袖袍中的手几次握起,手臂绷出青筋,像是正面临着痛苦而艰难的抉择。
最后苍歧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在心里苦笑,他是真的舍不得让云吞来做决定,只好放任自己心口撕裂般的不舍,将他送离自己身边。
就在苍歧欲转身离开时,原本站在云隙身后的小蜗牛突然跑了过来,“别走!”
男人肩膀一震,猛地转身握住云吞的手,与此同时,另一头云隙攥紧了云吞的半个肩头。
云隙高声厉色道,“单儿!”
牧染接过云隙手中的剑顷刻之间与苍歧厮杀开来。
刀光剑影,瞬发齐袭。
“爹爹,我~”,云吞焦急的看着打斗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腹中孩儿的父亲,任由谁伤了,他都会心如刀割。
“吞儿莫要胡闹~,跟爹爹回家~!”
云吞抿紧了唇,满眼惶恐,摇了摇头,“我不能。”
云隙紧紧握着云吞的手生怕他跑掉一般,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从喉中挤出来,“吞儿,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留在他身边的后果吗!”
眼见厮杀的二人剑风愈发狠厉,云吞浑身发颤,被云隙的目光骇出一身冷汗,他如同被铺天盖地的针兜头扎下来,疼的他忍不住心悸,望着一根银丝轻飘飘落在了牧单身后,云吞突然大喊一声,“苍歧,莫要伤了我父亲!”
他哑声喊了出来,腹中狠狠一抽,疼的他当即便直不起来腰。
见此情景,苍歧一掌拍向牧单的肩头,将他挥出两丈之远,在云隙去护牧单的瞬间,苍歧一手抓住云吞将他带进怀里,朝不远处的人歉然颔首,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隙拾剑去追被牧单给拦住了。
“凭你我是无法从他手中带走吞儿的。”牧单捂着唇咳嗽两声,“他无意伤我,你应该能看出来。”
寂静荒凉的街道上只有冷冷的月光洒了满地银霜。
云隙泄气的靠在他怀里,不甘心道,“他带走了吞儿!”
又一次就这么带走了他的蜗宝宝。
第58章 舔舔也过瘾
人间落了第一场雪,柳絮般飞了满城。
东靖国信佛, 国中常见有寺庙林立, 青烟徐徐。
苍歧将人带进一间三层的古刹阁楼里, 这里应该是信佛之人闭关清修的地方,阁前有观景沐月的站台,阁里除了一张简单的卧榻外便是整齐排摞的佛法经书。
他捏诀招来锦被铺在云吞身下, 将人放了上去。
“又是肚子疼?”
云吞捂着腹部缩成一小团, 脸色有些发白, 他晓得自己应该是动了胎气, 腹中的小东西不高兴了就会撒气, 还没出来就娇的不行。
他自己便是大夫, 倒不会没头苍蝇只会惶恐着急, 他大致清楚自己的状况,将心头聚集的疑云暂时压下去, 撑着身子坐起来,抬手勾住了苍歧脖子。
苍歧愣了下, 搂住那一把只手可握的细腰,“不疼了?”
“疼。”他软软哼了声,搂着他的脖子将帝君他老人家压在了身下, 虽然柔弱,单瞧动作倒还是有几分强势。
苍歧,“……”
云吞不等他说话,低头寻到男人的唇瓣吻了上去。
苍歧那日风云不动的威严神姿顿时在云吞身下碎成渣渣,他吃惊的眸子瞪大, 没出息的倒吸了一口气,顿时尝到了芬芳的香津。
不等苍歧沉溺在小蜗牛温柔的亲吻舔弄,云吞含住他的舌尖,一口小白牙倏地用力,咬破苍歧舌尖的一点r_ou_。
“嘶…”
云吞拍他脑袋一下,嘶什么嘶,这还嫌疼。
他温柔的用舌尖卷住苍歧口中的血珠吞进腹中,这万年的灵芝祖宗连血都散发着好吃的味道,馥郁清苦,让云吞有点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