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捕快这张脸摆出严肃的样子还真奇怪啊哈哈哈……”青年想用大笑增加几分底气。
江眠脸色瞬间停滞,鲜有地露出不快,若是让牢中的某位凶徒看见,必定要在言语上调戏几下。
他这张脸作为捕快来说确实缺少了些威信,当初刚刚开始当值的时候也没少被一些流氓地痞嘲笑过。
谢示明显察觉到自己刚一说完,抓着自己手腕的劲就更大了,再不会看人脸色这回也该明白了,立马住嘴。
“你走路的时候,脚步声音不一致,应当是腿上藏了什么东西。”江眠淡淡道,利索地将对方的手肘压在背后令其无法动弹,“再说你大概自己也没察觉到吧,你走路的时候脚步会不自觉地带上轻功的步伐。一个人长期训练下会习惯性产生一些小动作。再说了……”江眠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你之前用的那钱,是从我这里偷走的吧,当时虽然没察觉,但是之后感到了重量上微妙的变化。啧,话说怎么又是一个伪装成商贾的人啊……”
他这最后一句话轻声得,竟连靠的如此近距离的谢示也没听清。
趁着对方难得的破绽,谢示灵巧地挣脱江眠的压制,跃上旁边的屋顶,耸拉着耳朵郁闷道:“这种小镇上还有你这样的人物,不愧是前阵抓到谢青衣的捕快啊。这镇子上也没什么值得我下手的东西,之前那些钱,也是救济难民行善积德,麻烦你放过我吧……后会有期!”
江眠看着谢示就这么逃了,也不追,喃喃道:“本来也没打算抓你啊……”
忙了一整天,回去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
天空被染成了橘黄,见此景小捕快也忍不住心生愁绪,最近发生的事情的麻烦程度远远超过之前几年,多事之秋,天底下的事他还是听过世的师父和百般照顾自己的县令讲过,只是没想到这平静的江南小镇也难免沾上纷扰。
家门口像往日一样,放着装满杨嫣白天摘的花的篮子。
乌炀镇虽说以梅出名,但论及其他花,占了这江南气候的优势也是纷繁美丽,毫不逊于冬季。
江眠随意像杨嫣家方向一瞥,竟见门头篮子掉落,散了一地的花瓣。
瞳孔顿时收缩,脑中涌现不好的预感冲到门前就想破门而入。
正要动手门却从内部自己推开,露出杨嫣半掩的脸。
江眠见她平安无事,这才送了口气。
“一天忙到晚的怎么有空来啦!”杨嫣目光炯炯,不过脸上也有些疲惫的痕迹,“有什么事吗?”
“这话是我要问你的吧。”江眠无奈地捡起地上的花篮,“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杨嫣不好意思笑笑,打着哈哈道:“回来时突然想起家里有件急事没做,一时嘛……”
“伯父伯母去邻镇还要好几日才回来,前些天杨越又和云拓入京春闱,我可是说好要照顾你的啊。女孩子家的别喳喳呼呼的以后可怎么……”
“停!”杨嫣推着江眠的后背,好声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江捕快今天这么累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眠只好道:“好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刚踏入家门口,江眠就有种微妙的感觉,屋内的灯尚未点上,黑暗中明显有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也不做他想,江眠果断脚尖点地,朝着不速之客所在的角落跃去,对方早有准备,双手反被擒住。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轻笑声。
“是我呀,小捕快。”
火光闪过,室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江眠有些不习惯地发现自己整个人以被对方双手环住的姿势抱在胸前,仰头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来人的脸,诧异道:“韩子略,你怎么在这里?”
韩子略只是笑笑,用手中的火折子将桌子上的烛台点上,这才微微侧过头道:“怎么?不欢迎吗?”
“喂!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小捕快忍不住用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公然逃狱,还逃到捕快家的人,“你来我这干什么,作为捕快,我必定将你捉拿回去的。”
“但作为朋友可就不一定了吧。”韩子略笑盈盈道,“今日不比往时嘛。”
江眠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失措,虽说觉得这话很是没有道理,但对于他所说的心中竟有丝丝暗喜。
但无论怎样还是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目的,在这种时候……
“你就这么肯定?”江眠没有反驳面前这个从牢中大摇大摆逃出来的囚徒,也没有对他之前的话做出否认,只是故作冷静问道。
“那是自然。”韩子略一把搂过江眠,在他耳边低声道,察觉到江眠瞬间僵直的身体忍不住大笑。
小捕快无声地叹了口气,挠了挠脖颈,为难地看着对方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地铺好床,在关上门前很坦荡地说了句:“暂时会打扰一阵,麻烦了呢。”
清晨起来,江眠洗漱完毕后正奇怪不见韩子略的身影,就见他懒洋洋地从屋外进来。
江眠正觉疑惑,却听到对方以可惜的语气摇头道:“这样可不行啊,小捕快。”
“啊?”
“昨晚有贼子进来你居然没有发现,警觉性还是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