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与谁结下仇怨,更没有理由被谁盯上,江眠有些困惑,即便如此被被子掩盖的身体还是微微绷紧,随时准备暴起。
曾经,师父对他说过:“我知你心性,不喜纷争,若是在这镇上也就罢了,但若是你今后踏足江湖,恐怕需多加磨练。”
他当时年幼不曾明白师父话中的含义,这不久之后对方也仙逝了,如今,他终于明白自己所欠缺的是某些经验。
闻到不对劲的迷烟味道的时候,他迅速回过神来屏住呼吸,却没想到还是来不及中了道,兀自后悔着失去了意识。
******
等他终于醒来的时候却是坐在椅子上,身处某个厅堂之中。
头脑还有些不清醒,他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前方帘子后一个隐约的身影。
“阁下是何人?”
即使如此,江眠马上镇定了下来,问道。
从帘子后传来低沉男声的轻笑。
“江捕快放心,我只是暂时限制了你的行动,你若是强行动用内力,恐怕会遭到体内毒素的反弹。”
江眠心中一惊,从一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的内力被限制住,同时手脚无力。对方不仅知晓自己现在暗地里催动内力的动作,还明显查清了自己的身份,他有些气恼,只能一言不发表示抗议。
“江捕快见谅,出此下策只是因为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我保证,若是江捕快知无不言,必定将你送回,并奉上厚礼赔罪。”
“……你想知道什么?”
“绮罗岫的下落。”
江眠心下一惊,面上也难掩惊诧之色,张口就答:“我不知道。当时我们并未从谢青衣身上搜到,你要想得到大可去找谢青衣。”
“哈哈哈——”对方大笑起来,颇有兴致道,“江捕快不必回答得如此干脆,谢青衣究竟是谁你我心里也清楚。”
对方明明白白表示知道是韩子略假借谢青衣的名义,话中有话,似乎认定了江眠一定知道些什么。
江眠垂下眼帘,抿唇道:“我确实不知道。”
“你可知韩子略究竟是谁?”
“……”
“我认识他多年,至今也没看破他真正的目的。”
“……”
“也罢。”那人也不在意,只道,“来人,送江捕快下去休息吧。”
从里间走出来两个健壮的护卫,拉着江眠下去。
此时的只能任人鱼肉,江眠回头看了一眼,帘后的人影已然消失。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隐约知晓自己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纷争之中。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与他萍水相逢,差点引为知己的某人。
******
这神秘之人也并未有虐待江眠的意思,反倒好生派人伺候着他,住在舒适的房间,吃着相比从前来说可以算是奢华的菜肴,唯一的缺陷不过是不能离开房间罢了。
猜到江眠无法使用内力,便也不怕他逃跑。
再怎么对现在的形势懵懵懂懂,江眠也不可能无知无觉地在这里安心住下,他心中焦虑却也无计可施。
在单纯朴实环境中长大的小捕快,此生唯一和人周旋不过韩子略,唯一胆大妄为不过上京,空有一身武艺却不得施展,只能郁闷地焖在屋中,他尝试过强行突破,却全身刺痛。
自己会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对方又想对韩子略做些什么?
在茫然中考虑着这些,时间也转瞬即逝。
五天后。
那一天从早上起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周遭仿佛听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呼吸声,想要探出头查看,却发现房门和窗户紧锁着,平日里站在门口监视他的人也不见了。戳破窗户上的纸糊,向外看去果然空无一人。
安静得仿佛只有自己的存在。
江眠静静地坐在床榻边沿,找出了几日前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食物充饥,暂时缓解了饥饿。
如果是平时,他也能自己撞破门出去吧。
可是现在……
他盯着自己连端起茶杯都有些不稳的手腕,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他一直在尝试用内力冲破穴道,好恢复自己的功力,连续几日的努力倒也有见效,但还是像隔了一层膜,即使明知道一捅就破,却仍然还缺那么一口气。
今日或许是个契机。
差不多快到午时,有不知源头的浓烟冒了出来。
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现的时候,江眠慌慌张张地四处查看了一下,即使早先做过各种设想,到如今一时也懵了头脑。
眼见已经有地方蹿出了零星火苗,他心下知晓如果火势蔓延起来自己是绝对无法逃脱的。即使被人说过愚笨,他那不是很机灵的脑子此时也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了,即使可能会承担更大的风险也不得不做。
江眠深深吐了一口气。
下一刻,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即使已经做好准备,也还是没有想到强行突破会这么痛。为了抵消痛苦,他死死咬着下唇,浸氵壬在痛楚之中,浑然未察觉到唇齿之间浓浓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