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徒 by:眠瑟【完结】(31)

2019-01-18  作者|标签:眠瑟

第七章:沉璧(中)

廖大师早已闭门多年,外传大师虽然为人温和,但骨子里高傲,鲜少有画流传出来。他为了不让自己的画流落到那些附庸风雅之人手中,每一幅画的主人是谁都必要事先细细考究,入不了眼的绝不讲究。这样的人,这样的画,但凡有人手中有他的作品必定是要好好炫耀一番,但这也不是任谁都能见到的。

江眠只是一介武夫,并不清除怎么从画中看出什么,他只知道这些年凡是牵扯较大的案子,必定会由他师父经手。韩家一案,远在十年之前先帝驾崩之时,那时正好是沈言渊不在的时候,但尽管如此,这案子的卷宗必定是在府中仓库里头的。

半个月后正是当今圣上即位整整十年的日子,由蕴王提起要大肆操办一番,那天也要举行祭天大典。最近沈言渊忙着安排宫内巡逻布置,无暇看顾江眠,顺带着还让江眠掌管府内的事务。

江眠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极好机会,但他担着师父的信任还是心中有愧。只是他决意要弄清这件事,便也不管其他,只道今后必定好好孝敬师父。

若是沈言渊知道他这不成器的小徒弟有这般想法,恐怕是要哭笑不得。

库房中堆积了十年的资料,也不是能一下子找出来的。好在府内一向秩序井然,有专门的人负责整理,分门别类。跑去库房,江眠找了个理由遣开人便心安理得地找起自己需要的东西。

只是这看下去他的眉头愈加紧锁。十年前朝中动荡,竟连卷宗也比平时的年份多了不少,厚厚的一堆又积攒了不少尘土,搬出来放在桌上,都能引起沉重的响声,令尘土飞扬。

江眠皱着一张脸,细细看了起来,这一看,竟然从早看到了晚,直到打更声响起,蜡烛滴落的红泪渐渐溢满了烛台,他才恍惚抬起头,疲惫不堪地揉了揉穴道。

这里竟然没有韩家一案的卷宗!

这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此案牵扯甚多。

江眠隐约间似乎察觉了什么,他虽没有找到卷宗,但却把当年京城内大大小小的案子看了个遍。可怜他本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生平头一次看了这么久的字,饶是当年被师父压着识文断字也没这么苦过。

好在还是有所收获的。

尽管韩家的痕迹被刻意消去,但从当时发生的其他事中还是能窥看一二。江眠同时还注意到一个现象,十年前,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皇位之争渐渐明朗。

当今圣上乃先帝嫡子,当时最大的竞争者是身为长子的大皇子。本朝并没有立嫡不立长的传统,纵然身份上是如今的衡帝更胜一筹,另一位皇子战功赫赫,在武将当中拥有十足的威望,就算是江眠,也听说过这位皇子击溃边疆来犯敌军,对他是景仰非常。

韩家书香门第,在文人之中威望甚高,家主乃是先帝亲自请来教导皇子的,其中。可以说,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家族,无论当时即位的是谁,都会恭恭敬敬将他视为老师。而韩家却被人揭发指证和大皇子串通,与敌国勾结。这样的罪名谁也担不起!不等先帝震怒,天下文人抢先联名上书,表示愿意相信韩家的清白。然后随即一桩接一桩的证据赤裸裸地摆在了天下百姓的面前,大皇子是否牵连还有待考证,但韩家是逃不了这株连九族之罪。

这之后,大皇子任何的行为都无法抵消他在先帝心中的猜疑,就连之前追随他的人的态度也暧昧不明起来,甚至果断放弃了他重新站队。

十年后来看,这件事在当年闹得天一下皆知,但其中到底又有几分真假却不得而知了,毕竟,那份详细记下这件事的卷宗不翼而飞了。

“你可需我帮忙?”

江眠一惊,竟有人不知不觉在屋檐上扒开了一块瓦片,朝下放出清亮的询问声。

“谢兄,你还是走大门吧。”

听到声音再加上那样灵巧的身手,江眠迅速确认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抬起头看去,果然从瓦片缝隙处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谢青衣哼哧哼哧地落下来,大摇大摆推开前门走了进来,先是惯例地嫌弃了一下落满灰尘的椅子,掏出手绢细细擦拭了一番,才坐下来斜睨江眠。

见他这表情,江眠自知理亏,道:“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

谢青衣看他呆呆傻傻的不耐烦挥手道:“算了,要不是那人是你师父,你也惨了。”说完他一瞪眼,“不过你倒是都没来找我了。”

江眠张口欲言,也不说他回到之前两人落脚客栈的时候谢青衣早已不在,只是诚心诚意道歉:“这事是我理亏,明日必将请谢兄一顿。”

谢青衣一听眼睛都亮了,搓手道:“你是沈言渊小徒弟的话和我也算自己人啦,不过就算是自己人也要好好请我吃一段是吧好兄弟。”说完大笑,江眠听他话中有话刚想问起,就被打断。

“说起来,我上回没帮你成功,这回说不定倒是可以。”

“谢兄何出此言?”

江眠闻之精神一震,熬到此时本来浓重的睡意立刻消散了。

谢青衣道:“你可知这卷宗存放的地方通常有两处。”他见江眠急切地看着他,悠哉道,“这一处啊,放着普通的案子,也就在这。虽然普通,但若你不是沈言渊的弟子恐怕也是进不来的。而这另一处,通常事关机密,又掌权人收着。我估计你想查的就在那里。”

江眠道:“谢兄知道我想查的是什么?”

谢青衣看江眠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顿时冷汗冒起,正是他这种盗贼遇上捕快也还是有种天敌般的感觉,更何况是江眠这种关键时刻分外机敏的。他强装镇定,心里却把某个让他来的人痛骂了一顿:“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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