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拓朗声道:“随性之作,凭心而画,我可不像那些庸腐之辈,费尽心思不过平平。”他话中自由傲气,一看便是自负才学,他画锋一转,“既然这位公子是江眠带来的,必定是才华横溢,阁下可愿意试试?”
韩子略毫不在意,笑道:“恐怕要献丑了。江眠认为如何?”
“……”江眠对这种文人之事本就不了解,只问,“云拓你不是都懒得看别人作画吗?”说是这么说,不过他自小虽对文人之事有向往之情,只是资质愚钝,如今有机会看他人作画也是不错的经历。
云拓冷哼了一声:“希望韩公子倒是莫真献了丑。”说罢摆了个请的姿势。
杨越见云拓处处针对韩子略,思及韩子略生于商贾之家,画技必然说不得精通,只是平白被云拓找了个机会嘲笑罢了。杨越看看江眠对当前的状况毫无察觉,反倒是如自己想象一样很期待,也就无所谓,任云拓闹了。
旁边的人也停了下来,围上来看好戏。
倒不是对韩子略本身刚兴趣,只是一些文人自负清高,见商贾出身的韩子略,油然起了轻视之心。
韩子略倒是没有多少压力,仿若成竹在胸,悠然自若提起画笔,不多加思索便动笔。
众人见他毫墨挥洒自如,自由一番气度,倒也收敛了轻视,彼此之间低声讨论起来。
不多时画便好了。
韩子略笑意盈盈转头问江眠:“我这画如何?”
“我不是行家,但是看着很美,大概就是不错了。”江眠倒是老实回答,他也确实不懂。也许是确实很喜欢这画,用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崇拜目光直盯着韩子略。
对着黑溜溜的眼睛,韩子略忍不住唇角笑意更深了。
众人上前观看,画中正是这涟湖的景色。
韩子略的画作工笔细描,湖面颜色深浅有致,灼红灿烂的梅花盛开,倒影渲染得湖面艳丽美好,隐约处的临雪亭被薄雾轻笼,欲隐欲现,只见得其中人影,不似人间。
“韩公子技艺深厚,倒让我想到一位文坛大师……”一人赞道。
旁边人接上:“莫不是京城那位?”
“想必韩公子也临摹过不少大师的画作吧。”出声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想来也做过这样的事。
“只可惜十年前大师也封笔不再作画了,能拜入其门下可是天下不少人的梦想……”
旁边诸人点头感慨。
“只是可惜韩公子虽技巧精湛,失了真意。”云拓突然插了句,很快引得他人附和。
“确实如此,韩公子的画虽美却少了那一分的味道。”一长者摸着胡子道。
“谢老说的很对。”“韩公子还需磨练。”“只差这一分今后必有一番成就。”……
江眠虽一开始没看出什么,这下也稍微感觉到云拓的敌意。
江眠出声对韩子略道:“我平时不了解这些门道,但也能感觉这画……”他想学其他人那样用些华丽辞藻修饰,却笨拙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来一句,“是、是极好的吧。”
韩子略朗声笑道:“有你这么一句就够了。”
离开后江眠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今天让你为难了,云拓一直觉得从商之人……”
“说为难倒是让江眠你为难了。” 没等他说完,韩子略先答,并宽慰道,“你也不必介怀,韩某倒是觉得今日这事有趣。”,
本来两人还打算去别地,因此事耽搁行程推迟了不少,只好做他日再约。
韩子略回客栈休息片刻,就听见敲门声,开门见到是客栈小二。
小二笑脸迎人:“韩公子,江捕头找您来了。”他说着测过身,背后正是江眠。
韩子略道:“现在来找我,莫非有什么余兴节目?”
江眠:“请客,杨嫣说要尽下地主之谊。”
“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江眠家不大,一个人住正好,院子旁简单的栽种几株梅花和一些长青的树木倒也没别的了,树下一张石桌,中央留着大块的空地。
“江眠你一人住?”
“师父死后就是了。”江眠把酒菜端上石桌,扫了扫凳子上的落花,转头笑道,“自家酒菜,比不得那客栈里的,只是这酒是我之前自己酿的,后劲也不大。”
“那我倒真要尝尝了。”韩子略斟了一杯,浅尝了一口赞道,“好酒,这是梅花酿。”
见到被称赞,江眠不免高兴了起来:“正是,这是幼时我师父教我的。”
韩子略也心情大好:“那你孩童时期可曾偷喝?”
江眠正色道:“师傅说我学武艺还正在打基础,不能为酒色分了心。我师父非常爱喝酒,只可惜现在不能给他尝尝我亲手酿的了……”话语间有几分黯然。
韩子略心道莫不是江眠的师父已离开人世,口中道:“想必尊师传授给你一身好武艺吧。我一向对高手佩服,你能担任一方捕快,必有过人之处吧。”
“只是些皮毛而已。”许是喝了些酒,江眠脸上透着微红,“不过我不过一个小捕快倒也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