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蓝吹寒并不想多谈,转了话题道,“看样子明天你还不能动身,我快马去看一看,五天之内一定赶回来。”
“不必这么匆忙,我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再加上还有两位大婶帮忙,你还担心什么?”
“担心你惹是生非的本事。”蓝吹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今天这事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么?”
“呃……”方棠溪一想还真是如此,登时作声不得。
蓝吹寒半蹲下身,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踝,慢慢揉捏着:“幸好是瘸了,不然每天给你收拾烂摊子都够。”
他的语气像是责备,但又像是在开玩笑……但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并不嫌弃自己?
不管怎样,他还是被安慰到了。方棠溪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暖意,又有些甜甜的:“吹寒,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蓝吹寒抬头看着他,他却飞快地凑了过去,偷了一个吻,随即像是得逞了一般大笑。
蓝吹寒不惊不怒,此时四下无人,也由着他胡闹,口中说道:“胆子这么大,我看你是想要了吧?”
方棠溪立刻像捏住j-i脖子了似的,笑声戛然而止,此时蓝吹寒将他横腰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喂喂,吹寒,你要做什么?”他语带惊慌。
“你说我要做什么?”蓝吹寒不答反问,将他放到床上,扯开了他的衣带。
他双腿无力,要挣扎的余地很小,看到吹寒面无表情,但目中却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自己也玩心大起,一手抓住胸前快要敞开的衣襟,一手撑在床上,试着往后移动:“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叫‘救命’了!”
蓝吹寒想了想,道:“叫‘救命’不太像你,还是叫‘不要啊,公子’更像些。”
他说出那句话时语调毫无起伏,方棠溪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听错,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去过青楼?”
蓝吹寒当日迷茫痛苦之时,曾经在江南放纵过一回,只不过旁人还没有近他的身,便被他狠狠推开。算起来的确是去过青楼,但他直觉地知道,此时绝不能承认,于是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
方棠溪忽觉双腿猛地抽疼一下,却是不敢伸手去摸,挤出了几分笑容道:“明天你还要赶路,别折腾了,睡吧!”
他不愿同床共枕,这个小院子还有两间房,蓝吹寒就睡在隔壁,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方棠溪闭起眼睛装睡,岂料蓝吹寒悉悉索索地脱了衣裳,卧到他身旁。
他不敢少动,自然更不敢赶他离去,只觉心跳如鼓。
“小棠。”
他闭目不答,尽力呼吸平缓,却觉一只手横到了他的腰上,慢慢收拢:“小棠,我知道你没睡。你说过,我在你身边,你就会睡不着。”
“……”
“你额头上出汗了。”
方棠溪闭着眼睛说:“是紧张的!”
“既然这么紧张,那我就只摸摸好了。”蓝吹寒轻笑一声,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看他一手捂住胸口衣襟,眼睛紧紧地闭着,不由有些情动,抚摸了他的腰间一阵,越发地按捺不住。
他本来是少动情欲的人,只因不想亏待了方棠溪,才尽力而为,如今却因方棠溪身体不适,已有十几天不曾有过肌肤之亲。或许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明明是方棠溪发间的皂角清香,他却觉得说不出的诱惑。
既然是决定相处一生的人,他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何况方棠溪自己也会想要。于是拉开了他的腰带,从裤子上方探手入内,握住了那熟悉的柔软之物,果然感觉身旁的男人浑身一僵。
方棠溪还以为他真的只是摸摸,便没有阻止,但感觉到那只带着剑茧的手摩擦过自己的软皮,便握住不放,那里不必怎么套弄,就硬了起来,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蓝吹寒听得出他的震怒,便知他是真心不愿,于是收回了手,只亲了亲他的额头和嘴唇,说道:“我明天一去,未必顺利,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快来接你。”
方棠溪气息平定了许多:“还有一事……表妹家教甚严,要瞒过这事并不容易,或许还要找个与她身形相似的女子假扮她才行,以免我堂姑父派人来寻。”
虽然本朝风气开放,但一个女子数月不回家,已足够引起旁人疑心,即便是在田庄抄经茹素,也没有说不见再也不见家人一面的。
蓝吹寒轻握了握他的手腕处,说道:“我会安排。你……定要好好保重。”
“不过分离几日,怎么就像生离死别似的。”方棠溪笑了笑,转头又把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
“别胡说!”蓝吹寒想到每次与他分开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再见时必要看到他凄凄惨惨的,不是断腿就是撞到头,还有被人沉水的,自然很是担心,唯恐他一语成谶。
方棠溪不由哈哈大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必将一生顺遂。”
“又耍嘴皮子。”蓝吹寒哼了一声。
虽然吹寒怎么哄都不开心,但方棠溪仍觉得他可爱至极,一手支着枕头,移近了,亲了亲他的面颊。
蓝吹寒皱眉:“不是说不想做吗?不想做就老实睡觉。”
方棠溪登时不敢吭声了,闭上眼睛。他白日没吃多少,比在山庄里又瘦了些,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不足以应付吹寒。好在刚才腿上的剧痛缓解了,睡意袭来时,再难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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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时,吹寒已不在身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包裹和一口普通的青钢长剑。包裹中放了几锭银子,干粮、金疮药和火折子也备着。
这个家伙,难道他以为自己离了他,半夜起来倒个水都会撞伤自己么?
方棠溪嘴角含着一抹笑容,看到另一侧的床边小几上放着一支竹笛和几页新抄的曲谱,便拿起来细看。吹寒比他静得下心,所记的曲子也比他多些。
山村的生活很是无聊,但因离山庄并不算太远,所以这里的吃食也还习惯。
约定的五天转眼就到,但吹寒并没有回来。由于先前约好不要赶路,方棠溪并不是太担心,到第六天凌晨时,听到外面有马嘶长鸣,他立时惊醒,披了衣裳坐起,点燃了放置在床边不远的灯台。
蓝吹寒一身风尘仆仆,推开了门,看到他时,目中温暖了些许。
“吹寒,不是说好了不要赶路么?”
他撕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仍是白皙如玉一般的面容,走到方棠溪身边,轻声道:“答应过你的。”
“答应了又不是一定要做到,不要逼自己……”
“我想做到。”
方棠溪登时说不出话来。
蓝吹寒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凝视他许久。
他忽觉有些不安,问道:“你这几天,遇到了什么事么?”
蓝吹寒沉默一会儿,说道:“我用了你好友的身分,安顿好了她。她初时因孩子父亲去世,情绪压抑低落,甚至想到投井自杀,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她振作起来。”
“然后呢?”
“她说,放弃孩子是不得已的想法,只因这世上少有男子能接受别人的骨血做自己的孩子。我对她太好了,想来是不嫌弃她腹中的孩子,她问我愿不愿意带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私奔?”
方棠溪不由苦笑了一会儿,说道:“我这表妹一直嫌我轻浮纨绔,浪得虚名,她遇着你,定然很是喜欢。吹寒,你是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蓝吹寒皱眉道。
方棠溪难得认真地斟酌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那妹子怎么样?”
“x_ing格不够坚强。”
“……不、不是有人说,脆弱的女子容易让男人心疼么?”
“你心疼了?”
“她是我表妹,这么熟了,我怎么可能对她下手?”
蓝吹寒冷眼看他:“我跟你不熟么?你怎么会对我下手的?”
方棠溪呛咳了一下:“不说这个,你觉得她容貌如何?”
蓝吹寒思索了一下:“没注意看,有些虚肥浮肿,神情很是憔悴,恐怕再嫁不易。她请我带走她时,我说,她若不是你的表妹,我理也不理。随即她便急于见到你。”蓝吹寒哼了一声。
方棠溪哑然,自己那表妹甚是美貌,因此x_ing格略有些傲慢,对他这表兄也时常评头论足,不想遭遇这场劫难后,变成这般颓靡。不过,即将分娩的女子,虚肥浮肿一些也是正常,她揽镜自照时不免黯然神伤。回想吹寒易容后的样子,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和现在一般地冷峻严肃,对她照顾得又细致周到,表妹在急于找个依靠的时候,难免会先想到他。但吹寒对她却有些看不上……方棠溪自己也说不出心底是暗喜还是怅惘。
“若是她有能力抚养孩子长大,可能未必还想把孩子给我们。”方棠溪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蓝吹寒道:“早该算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么cao心作甚?”
“吹寒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你又不能生,说这个做什么?”蓝吹寒脱了外裳,往他床上一躺,“先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