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真变态
“阳子?你怎么来学校了?”
徐峰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麦阳春坐在座位上埋头看书,不由大惊失色。
麦阳春也用气音回答他:“我要好好学习。”
徐峰笑着摇摇头,回自己座位去了。
放学的时候,麦阳春的眼睛还舍不得离开书本。徐峰取笑他:“怎么,改邪归正了?”
麦阳春背着书包,跟他一块儿下楼,“不是,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很认真很专心,时间就会过得很快。刚才那些题我还没搞懂呢。”
徐峰点头赞同:“是,你这样儿都让我自愧不如了。”
谈笑间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徐峰问:“你怎么回家?有人来接?”
麦阳春知道,如果他说没有,徐峰是一定要把他送回家的。现在已经十点钟了,徐峰家远,离学校要三十分钟,更何况俩人还是反方向,于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妈妈待会儿就到了。”
徐峰就跟他说了几句,告别后走了。
麦阳春故作开心的脸当即垮了下来,他沮丧地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心想,自己可真是个废物。
生活要妈妈c.ao心,学习也让白雪担心,干什么都拖人后腿,连打篮球这个自己最擅长的事儿都能弄砸。他刚才看了一晚上书,想自个儿钻研钻研,无师自通也好,结果发现除了江新桐教会他的那些,其他的他压根儿看不懂。
笨死了。
麦阳春大大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颓废得要死,就站起来,打算慢慢走回家去。半个小时,应该能到家的。
自己也太惨了,打车说不定还会被坑呢。
路灯洒下昏黄的光线,麦阳春踩着路上的方格走。他专心致志地数自己一共走了多少块格子,目光掠过影子时却猛地发现,自己不远处吊着一个人——
好在现在也只是十点,路上的车还是很多,街边鳞次栉比的商铺仍在坚守岗位,风声、鸣笛声交杂着起伏,显得格外热闹。麦阳春也就不怕死地猛然转回头,“你——江新桐?”
江新桐见他发现自己了,还站在原地傻愣愣的样子,于是光明正大地跟上去,“嗯。”
“对哦,你们要上晚自习的,你平时也走路回家?”
夏日的夜晚凉爽又美好,路边的树沙沙作响,这样的氛围,让麦阳春也难得心平气和地跟江新桐说话。
“嗯。”江新桐应了声,“为什么会来学校?”
麦阳春低着头,江新桐平静地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头上的发旋。
“我学习太差了。”麦阳春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他一直暗暗和江新桐较着一股劲儿,不服输,也不爱露怯,活像只昂首挺胸的孔雀,一定要把最好看的那一面华丽地展示出来,却把自己练习走秀时磨破的伤口死死藏住。
这是第一次,他愿意和江新桐敞开心扉。
冲着他给自己的那张纸巾。
江新桐也明显意识到了这点,他怔愣了一会儿:“我让你很难受?”
麦阳春直截了当地点头,还故意补充:“是超级难受。”
江新桐没什么表情,恍若未闻。
“你真不要脸,听我这么说不会羞愧吗?”麦阳春鄙夷。
“嗯。”
又是这个反应。
麦阳春无趣地踩格子玩儿。
“你是笨蛋么?”
突兀的轻嗤,让麦阳春皱起眉:“干嘛突然骂我?”
江新桐没看他,淡淡地说:“笨蛋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是,你意思是,你看不起我让我难受,还是我的错?我是笨蛋?”麦阳春不可思议——这人什么逻辑啊!
江新桐沉思了一会儿,“不全是。”
“你说清楚了江新桐,谁的错?”麦阳春干脆不走了,站在格子上,怒气冲冲地喝住他。
“……我的。”江新桐无奈道,“我的错。”
“敷衍!”麦阳春不爽地埋头开始走,脚步快得要飞起来,“不许跟着我!”
江新桐依旧不紧不慢地吊在他身后。麦阳春深呼吸几口气,刚要平息,后面那人又说道:“哭了?”
“我靠!你神经病啊!”麦阳春认命地转过身,难堪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哭,然后心里暗爽?今天给我纸巾是不是骗人的?你不是想安慰我,你是想看我热闹?”
江新桐怔了一会儿:“不是,不是,不是。”
麦阳春说:“不是就不是,你还强调三遍,脑子有病。”
“三个问题,答案当然是三个。”
看见江新桐失笑,麦阳春也有些尴尬地又转回去,速度不减,几乎要小跑着回家了。
“宝贝儿,跑这么快?”
听到这声宝贝儿,他差点儿一个趔趄——江新桐可能是沉静太久了,让他忘了这人还有个变态的特征。
一转回去,果然还是那副睨着笑意的矜骄样儿。
麦阳春怒道:“不许这么叫我!”
江新桐懒懒跟上来:“别发脾气。”
每次麦阳春一情绪外泄,他就总是用“别哭”、“别发脾气”搪塞过去,麦阳春觉得这个人简直没脑子,“我没发脾气,我这是语气强烈地跟你讲道理。”
“嗯。”
“嗯又是什么意思?!”
“我错了宝贝儿。”江新桐火速接话,还是那样平淡,丝毫没有悔意。
麦阳春特想胸口碎大石:“你也太能恶心我了!”
江新桐没应声,懒散地跟着他一块儿走。
麦阳春就絮絮叨叨地开始念他的不好——自大、清高、变态、脸皮厚、看不起人、x_ing格差劲、除了学习一无是处……
江新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在他喘气的间隙里c-h-a话:“你家到了。”
麦阳春一看,果然要到家了。他也不惊奇这人怎么知道他家住址,毕竟也是一起坐过两次公交车的车友了,他只是惊奇,被人这么说江新桐都没有情绪,这是人能做的事儿么?
麦阳春停了话头,站在原地哼哼唧唧半晌,还是憋不出一个字。江新桐似笑非笑地看他:“舍不得?”
“滚!”麦阳春把话往肚子里吞,勉强地把这个字呸在他脸上,跑着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麦阳春故意慢吞吞地吃完饭,又慢吞吞地散步到图书馆,比往常慢了十几分钟。江新桐已经坐在老位置上,眯着眼睛看他:“为什么这么慢?”
“我、我……”每次被他这样看,都有种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心虚感,麦阳春憋了半天,“我吃饭慢。”
“浪费时间。”
麦阳春瞥了他一眼,不高兴了。
果然下一句是:“别发脾气。”
“江新桐,能不能别老重复这两句?”麦阳春毫不客气地说,“很烦。”
江新桐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没哭就行。”
……我靠!还拿这个杠上了是吧?
麦阳春问:“你带手机了么?”
江新桐正在整理题目,头也不抬地说:“带了,不许玩儿。待会儿分心。”
“我就想查个资料。”
“问我。”江新桐强硬地说。
哟呵,这还真自信,觉得自己百科全书?
麦阳春就故意慢悠悠地说:“好啊。我问你,割掉泪腺要多少钱?”
“你要切除泪腺?”江新桐放下笔,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因为某人总想看我哭,我不能让他如愿。”
“行了,说多错多,你笨蛋的身份落实了。”江新桐轻笑一声,“按理来说,眼泪是因为疼痛或者心理现象分泌的,泪腺只是起到润滑眼球的作用。”
麦阳春噎了一下,最后还是理直气壮地控诉他:“甭废话,考试又不考这个,浪费时间。”
江新桐把本子推给他:“上次相同的题型,你先做做看,当温习了。”
麦阳春低头扫了一眼,就提笔刷刷地写,进度异常的流畅。江新桐表扬:“有进步。”
麦阳春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江新桐拿过满满的本子一看,全对,“进步挺大。”
麦阳春就差把鼻孔对着他喷气了。
江新桐问:“后天月考,有把握么?”
麦阳春立马低头,清咳了一声:“……没有。”
这又不怪他,才补了几天的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明天不用来了。”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说要补课的吗,居然赶我?!”麦阳春立马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