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江新桐又跟着他吃了两天的饭。徐峰终于忍不住道:“不是,新桐,你们老师没病吧,无缘无故给你连续请三天假?”
麦阳春附和:“就是,十五分钟都忍不了,你是不是男人?”
江新桐凉凉扫了他一眼。他毫无畏惧,挑衅地把前两天的耻辱加倍奉还:“别的学生能扛过来,你为什么不能,嗯?”这声“嗯”实在太风s_ao,他忍不住抖了抖j-i皮疙瘩,但还是继续声情并茂地道,“你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的问题,嗯?”
“是我的问题?”江新桐挑眉,口蜜腹剑地反击,“到底是谁的错,嗯?我为了谁不惜与领导势力抗争,就为了陪他吃一顿饭,嗯?你也反思一下。”
“我哎呦!”林讯受不了地捂住耳朵,“我求你们别说了,我都害羞了!”
徐峰也仰天长叹,西子捧心状:“我的纯情就这么被践踏了。谢谢你们,让我在这些庸俗的情话中,变得更加土了。”
麦阳春举起碗就要往人头上扣。
白雪笑道:“可以啊,挺好,学长和阳阳在一——咳!学长和阳阳一起之后,有活力了许多呢。”
麦阳春哼笑,“你们等着看吧,江新桐这狗篮子在我的魔爪下不会活泼太久的。”
无心c-h-a柳柳成荫,麦阳春发誓,他只是随便刺一下江新桐,绝对绝对没有诅咒过对方。
星期一,升旗。
江新桐作为学生会会长,在校长领导发言完毕后上了台,报备上周的纪律情况。
“违反校纪校规的具体情况如下——”
江新桐举着话筒,嗓音磁x_ing平和:“高一三班黄嘉静、高一三班刘浩、高一七班冯易,私自携带手机入校;高一五班王梦,无视课堂纪律,顶撞老师……以上同学请把三千字检讨交至各班班主任处,再由班主任统一上交政教处。”
啥玩意儿?
带手机进学校也是违纪?
麦阳春鄙夷地看了一眼台上道貌岸然的江新桐,这人完全没有以身作则吧!
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他的蔑视光波,江新桐顿了顿,面不改色:“高二一班江新桐,迟到早退,逃课数次,屡教不改,给予严重警告一次。”
高二区和高三区都鸦雀无声。他们来得早,对这个学校熟悉,自然知道严重警告的意思,更知道江新桐是何等人物。初闻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他们跟吞了j-i蛋似的,半天合不上嘴。
高一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却发现前方排排站的自家班主任也不可置信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江、江什么来着,是谁啊?”
“不知道啊,严重警告是不是很厉害啊?”
“都带严重俩字儿了,你说厉害不?净废话。”
“难道是严重警告百年一遇?”
仿佛听不见下面的动乱,刚才嘴里念到的也不是自己,江新桐继续不带情绪地念完,最后鞠了一躬,下了台。
麦阳春蒙圈地茫然四顾,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停止了运转,隔壁班的男生却转过来问道:“哎,哥们儿,你不是和台上那个玩儿得挺好嘛,打听一下江新桐是谁啊?”
“江新桐?”麦阳春挠了挠头,迟疑地、又不确定地说,“年、年级第一……吧?”
不是他怀疑江新桐的实力,而是——
“年级第一?唬谁呢?”那哥们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迟到早退又逃课还能年级第一啊?甭扯了兄弟,那我上课睡觉还全校第一呢。”
麦阳春双手一摊,特别想说,我可能是首席预言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新桐果然没来。林讯装模作样地叹气:“哎呀,他不来,我都没法儿看土味偶像剧了。”
“宝贝儿,你是不是欠揍?”麦阳春微笑地举起拳头。
“可别,”徐峰夸张地阻止道,“可别叫我们宝贝儿了,你的宝贝儿只有一个呢。”他帮林讯把碗里的姜夹出来,深情款款道,“是不是,宝贝儿?”
白雪被逗得差点儿前仰后合。麦阳春本来还有种被调侃的郁闷,但看她这么开心,也还是暗自叹了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失败是成功之母,卧薪尝胆方能报仇雪恨。他乱七八糟地安慰了自己一番,才收拾好碗筷,“我去补习了。”
“还补习呢,估计新桐检讨都写不过来。”
闻言,麦阳春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这机会难得啊,便一锤定音:“我去嘲笑他!”
“小情侣都没你们这么黏糊。”白雪在身后笑,愉悦的语气把麦阳春激出一身冷汗,脚步一个趔趄。
……搞什么,这群人最近怪怪的?
麦阳春加快脚步,始终摸不着头脑。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受就是这么一位又土又叛逆的男子
第20章 你求求我
图书馆,僻静的角落嵌着一扇窗,冬日的煦阳将厚重的窗帘打透,麦阳春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悄咪咪地蹲在外头的窗下,微微探起头,从缝隙里瞄进去。
江新桐坐在老位置,腰背挺直,握着一支笔,在纸上迟迟不下手。他面色淡然,双眼深沉,要不是标题上“检讨书”三个明晃晃的大字,还以为他是在斟酌什么国家大事。
外面的雪已经融化了,干枯的枝桠凝着水,啪嗒地倏然掉到麦阳春鼻尖上。麦阳春被吓了一跳,一直憋着的喷嚏终于忍不住释放出来。
阿嚏、阿嚏、阿嚏!
一想二骂三感冒,得,这是感冒了。麦阳春摸了摸口袋却找不到可以擦拭的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就贡献一下袖子算了,窗户就被猛地拉开,江新桐挑起帘角,厉声道:“你是笨蛋吗?”
麦阳春顾不上被发现的惊慌,只感觉鼻涕要流下来了,便低着头在心里碎碎念地骂人。下一秒,一股清香被轻轻按到脸上,对方隔着纸巾捏住他的鼻子,语气冰冷:“擤出来。”
他摇摇头,要自己接过,江新桐却恶劣地捏着他的鼻尖带动整个脑袋左右小幅度地晃动,“手c-h-a口袋里,别拿出来。”
麦阳春简直要羞愤欲死,他只有三岁的时候才会被妈妈这么对待,现在都十六岁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他又不是残障人士或者低龄儿童!
他愤怒地拍掉对方的手,用力擤鼻涕,音量之大近乎能让人清晰地感知鼻涕从鼻腔里黏腻地喷涌而出的感觉。他尽兴地处理好一切之后,对严重洁癖的江新桐报复x_ing地甜甜一笑,“学长,可以了吗?”
江新桐终于忍不住勾唇,“进来啊。”
刚开学,学生都处于放松状态,图书馆只有江新桐一人,可以拿到的书也就很多。麦阳春觉得今天应该不用补习,就挑了一本课外书坐下。
江新桐头也不抬地说:“手伸出来。”
“……干嘛?”
麦阳春的右手警惕地握成拳头微微探出去,对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又把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给他仔细地戴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湖蓝色手套。
“另一只。”
麦阳春不情不愿地道:“我自己戴啊,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江新桐不跟他废话,径直扯过他的左手戴上。
麦阳春急中生智,故意乖巧地配合,等到江新桐认认真真地帮他抚平手套的褶皱,才故作歉意:“江新桐,我……”
“嗯?”江新桐收回手,刚要提笔,便听对方楚楚可怜地说:
“……我刚擦鼻涕没洗手啊。”
江新桐轻笑一声,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展开凑过去,“嗯,你舔干净就好了。”
我靠!变态!
麦阳春积极劝说自己要冷静下来,“……哎呀,我是不是弄脏你的手套了?上面会不会沾着鼻涕?”他故意伸出手给对方看。
江新桐淡定地捉住他的手腕,敷衍地看了一下,“没关系,这只手套刚才是为了暖和用来垫脚的,你看看颜色像不像你的那双袜子?”
麦阳春脸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打心底里服了江新桐的变态程度。
他忍耐住想把对方嚣张的手指一一掰断的冲动,抽回手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书。
江新桐暧昧地笑,“刚才躲在窗外边偷看我?真够笨的,想看就看好了,我会不让你看么?”
麦阳春被这样惊悚地提醒,才记起自己要侮辱对方的目的,咳了一声扯过检讨书一看,俊逸凌厉的字迹堪堪写了三行——标题、称呼和问候语。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十二点四十分了,按照江新桐平常的速度,已经坐在这里足足有二十分钟不止。
二十多分钟,脑子还没转动。要是自己,五分钟两百字不是说说而已。
……这算战胜了江新桐吗?
虽然不是很值得自豪,但也足够让他嘲讽对方了。
“哇你真的蠢,连这个都不会!”
江新桐笑了一声,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对方得意洋洋的脸上来回流转,“行,今天换你给我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