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误国 作者:左达承鸣【完结】(40)

2019-05-16  作者|标签:左达承鸣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永琰环视,继而双指并拢,横戳过去,将半寸厚的木柜门戳出一孔,窥视屋内。

  刘必显无声地竖起大拇指,用口型道,“厉害!”默默放下将要打开机关孔洞的手。

  永琰理也不理,径自观望外界动静。

  隔壁商女吟唱依稀,穿过木板发出瓮郁震动,声细且软。

  “草茫茫秦汉陵阙,世代兴亡……却便似月影圆缺。山人室堆案图书,当窗松桂,满地薇蕨……”

  刘必显低操一声,咒骂道,“分明在接客,骗老子出条子。”

  不多时,房门吱嘎一声钝响,两名男子前后入内,走在前头那人身量纤细,容貌白皙俊俏,双目灵动,分外惑人,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儒雅书卷气,乃是风满楼红倌人扶风。

  紧跟着进来的男人五十出头年岁,五短身材,双目浑浊嘴唇发紫,脑满肠肥腐败之气尽显,正是凭借岳家势力爬上户部盐铁司副史位子,那位讷亲讷大人。

  讷亲方一进屋便将扶风扑在榻上亲,“小心肝、小乖乖”调样儿叫,一双油手上下乱摸,不消片刻便强扯了扶风衬裤,揉捏丰满臀部。

  扶风显是不愿,双手攥拳隐忍,半推半就不敢拒阻,扭过脸去,一道泪珠划过鬓角。

  讷亲不住吸吮其脖颈胸口,粗喘问道,“想不想爷?”

  扶风不答,讷亲登时色变,扬手便是一巴掌!那一耳光力气甚大,足将扶风半边脸扇得红肿,嘴角溢血。

  恶狠狠道,“想不想?!”

  扶风哽咽,“……想。”

  讷亲这才算满意,埋首狠狠扯咬其胸前,手指抠进那销魂穴里。

  柜子里空间狭窄,永琰与刘必显挤在一处,刘必显眼珠一错不错盯着孔外这幅活春宫,咕咚咽了口涎水。

  永琰漠然道,“再碰到我,就剁了。”

  刘必显把手在胯间捋了两把,勉强压平,道,“都是爷们,有甚害臊,你没有似的。”

  永琰一脚踹开柜门,柜门木片爆裂,横飞出去!

  讷亲这厢温香软玉,正待入港,只听一声巨响震彻耳畔,登时吓得不举了。

  讷亲手忙脚乱登上裤子,连着绊两跤,狼狈非常,冲破柜而出二人吼道,“你们甚么人?!刺客?!来人!快来人——!”

  身为朝廷三品官员,贱内又势如猛虎,讷亲逛窑子从不敢带小厮,秦袖更得了吩咐躲得老远,一时之间屋内死一般静谧。

  扶风肿着半边面颊,几近赤身裸体,蜷缩一处,瑟瑟发抖。永琰不忍卒睹,脚尖挑起件外袍予他勉强蔽体。

  “大胆!”刘必显大喝一声,气势压过他一头,“无知升斗,你可知是在跟谁说话?!”

  刘必显伸手过去,将永琰上衣狠狠一扯——

  夜行衣撕拉一声被扯开……

  永琰:“……”

  刘必显:“……”

  刘必显低声道,“我让你穿里面的阿哥服呢?!”

  永琰道,“没穿。”

  刘必显崩溃道,“为什么不穿?!!”

  永琰漠然道:“跳墙不方便。”

  刘必显:“……”

  刘必显脸色发青,显是被气得几乎吐血,扶额绝望道,“那块令牌也没带……”

  永琰从挂在身上的破布条里抽出块牌子来,“带了。”

  刘必显劈手夺过牌子一瞅,登时原地满血复活,将黄金打造皇子金碟一亮,喝道,“十五皇子嘉亲王爷在此,尔等还不速速下跪叩头!”

  腰牌澄光闪耀,上雕四爪金蟒,蟒头鳞片分明,金丝金鳞,栩栩如生。下刻‘尊颠之夙’字样,华贵无比,半分做不得假。

  “十五殿下——?”讷亲浑浊老眼眯起,狐疑打量皇子金碟,好在不至于老眼昏花,讷亲识货得很,再观永琰面目,竟是像极乾隆,王者霸气丝毫不逊其父,压得他心肺剧震,忙换了副嘴脸,颤抖下跪道,“给嘉亲王请安!”

  永琰冷冷不语,极见不惯这般墙头一派,刘必显上前搀扶道,“讷大人不必多礼,我们殿下最不拘虚礼,来来来,坐下慢聊。”

  讷亲被唬得没脾气,三人坐定,刘必显开口道,“讷大人近来安好?”

  永琰:“……”

  讷亲:“……好,呵呵……挺好,挺好。”

  刘必显悠悠道:“刘嫔娘娘记挂着,让奴才代问尊夫人可好。”

  讷亲色变,“这……劳刘嫔娘娘费心,内子很好,那个……小兄弟是……”

  “本是刘墉刘大人府里一名亲随,”刘必显道,“如今太后老佛爷指派奴才伺候十五殿下了。”

  讷亲笑着斟茶,“原是刘大人本家,失敬失敬。”

  讷亲原本是江南织造讷途岚次子,后家道中落,花钱捐了个举人,进京谋职,也算年少有为。被当时户部侍郎海望海大人看中,收为府中门客,将女儿下嫁于讷亲,为其铺佐仕途,官至盐铁副史。

  其岳父海望乃是左相一派,年轻时得刘墉提携,官拜户部尚书台,盐铁司正史,其人铁腕无情,冷心冷面,其女更有过之无不及,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河东狮。

  刘必显一笑,“讷大人客气,刘嫔娘娘特地关照,让内务府给大人赶制一副‘跪得易’,听说上一副……跪搓板,给跪飞了?”

  “实在惭愧。”讷亲汗如雨下,“内子骄纵,让刘嫔娘娘……见笑。”

  永琰突然道,“夫人今日可在府内?”

  讷亲道,“回殿下话,内子每逢节庆,便被岳父接回娘家留宿。”

  “若尊夫人知道……”刘必显促狭道,“大人在此处与小倌儿欢好,不知会做何想呐——”

  讷亲霎时面色铁青,委身跪地道,“殿下,殿下这是何意?下官一向恪守本分尽忠职守,下官是真心喜欢那扶风,内子……那母夜叉若是知道了……不说下官焉有命在,就连这风满楼恐怕也要被岳家连根拔起。”

  说罢叩首不止,“求殿下,切勿,切勿赶尽杀绝……”

  刘必显鄙夷,低声道,“耙耳朵!”

  永琰蓦地想起柳凤雏嘲笑自己那句‘耙耳朵’,脸上不禁一热。

  刘必显略带诡异地望他一眼,继而笑眯眯道,“讷大人这说的甚话,见外不是,快快请起,这是跪出习惯了不曾~”

  讷亲心惊胆战,黄花梨凳搭了个边儿,随时准备再跪。但他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实在是个眼观六路的聪明人,忙道,“殿下……殿下有何时吩咐下官,下官……万死不辞。”

  “诶~见外见外,”刘必显道,“想必大人也知道,咱们殿下回宫晚,又得老佛爷庇佑,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奴才就代殿下与大人分说分说。”

  “请说。”

  “咳,”刘必显信口胡诌,嘴上称‘奴才’,却端着狗仗人势的主子架子,嘬了口茶道,“奴才从前在刘府当差时,常听老爷提起讷大人您……”

  讷亲浑浊的瞳仁突然一亮,刘墉向来只对岳父海望提携有加,从未正眼瞧过自己,难不成私底下却暗中注意么。

  刘必显察言观色,知道这个反应证明方向正确,继续道,“老爷说大人您呐,是成大事的料。”紧接着佝偻下腰,佯作刘墉神态,含胸耷拉眼学了个十足十,一本正经道,“统勋为人正直,却比海望懂得灵活机变,是可造之材,本相有心提拔他,奈何……啧啧……”

  讷亲正是沾沾自得,连忙问,“奈何怎的?!刘大人还如何说?”

  刘必显摇摇头:“奈何……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下官与岳父大人……呸!与那海望决计不是同一路人!”讷亲脸色涨红,忿忿道,“我与海望在为官之道上颇有分歧,奈何正副有别,到底矮人一头,又……又念着微时提携嫁女之恩,不便与其撕破脸皮罢了。”

  “刘大人亦如是说,讷大人是重情重义之人,”刘必显遂摇头晃脑,“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则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男儿顶天立地,并非只情义二字可安身立命。”

  “小兄弟所言极是。”讷亲道,“但……但下官为今之计,也……也没有时机……”

  “诶~时机乃是为人所控么,讷大人乃是成大事之人,别的不说,一个盐铁司正史可也当得。”

  “但岳父……海望如今尚且硬朗,况且……况且家中那婆娘,实在……实在是不好对付……”

  “尊夫人事迹,奴才倒也有所耳闻,据说雍正三十二年,尊夫人为阻大人纳妾,竟暗里派人毒杀其全家十六口,后以海大人职权之故力压下来了。”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0/88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