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误国 作者:左达承鸣【完结】(9)

2019-05-16  作者|标签:左达承鸣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撕心裂肺一声怒吼惊得施暴的三个太监皆是一愣,就在愣神的刹那之间,永琰一个挺身拔地,如同鹞鹰翻云而起,双手较力,刺啦一声生生撕了麻袋,劈手夺过一根木棍,轻叱一声横着推出去——

  三个太监都没想到一个濒死之人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来不及抵挡便被蛮力推倒在地,年岁小些的不耐狠狠一摔,屁股疼痛无比,“哎呦哎呦”直叫唤,下一秒只觉得颈子一紧,就听咔嚓一声,皮肉爆裂鲜血四溅,竟被活活拧断了脖子!

  其他两个太监登时吓尿了裤子,哆哆嗦嗦站不起来。只见月光下浑身浴血的少年犹如野兽,脸色像鬼一样惨白,唇上染着鲜血,双目冷冽闪着凶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诡异声响,一双手还死死掐在已经气绝的太监脖子上,手指头直插进肉里。

  “鬼!鬼!有鬼啊……”另一个太监边叫边爬,还没喊完,永琰飞身扑去,如法炮制,生生把他的头扭了两圈,登时皮开肉绽,只剩下一根大筋堪堪连着脖颈和脑袋,血如井喷。

  剩下的那个老太监目睹了全程后,双腿一登两眼一翻,口吐胆汁,竟是被活活吓破了胆,两腿痉挛几下,便死了。

  永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三具尸体拖入井中,手里牢牢握着被踩扁了的草蝈蝈,周身剧痛袭来,终于脱力歪倒在井边。

  他的手微微抬起,在空中虚虚抓握,仿佛透过墨一般的夜色,穿过深深宫墙,穿过十里集良莠打烊的街巷,温柔地伸向极遥远的地方,沉浸着银河的瞳仁不甘心地闪了两次,终于逐渐暗淡。

  遥远处传来钟鸣三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青,一轮红日缓缓东升,天下大白——

  第一卷 琥珀琉璃珠 【终】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卡的厉害~大哭~撒娇打滚求收藏求评论啊~

☆、妄相顾(上)

  

  上巳节过后,翌日清晨,天光还未大亮。

  方儒生伺候润之起身,今日正是御赐上书房与皇子同师之日。

  “你陪我同去么?”

  “皇宫重地,岂是儒生这等升斗小民可踏足。”方儒生为他绑好辫稍的丝绦,转身又去拿香笼上烘着的外袍,“少爷这次随和大人一同入宫,到宣武门外分头,和大人朝北过二十四桥到宣室殿上早朝,少爷朝东,到时候自然有教引宫人领着上书房……”

  “你为何这般清楚?”

  方儒生眉心微动,随即低声应到,“从前说书时看折子里写的。”

  润之怕戳到他痛脚,连忙道,“诶呀,我去上书房这一整日,后院那只小豹子可要挨饿拉!”

  “不能。”方儒生哭笑不得,“饿着谁都不敢饿了它,一日少不得一斤羊奶二两肉糜,若是被谁搅扰了安睡,吼个天崩地裂都是寻常。”

  那小豹子三餐无忧,最是逍遥快活,喝的羊奶是最新鲜,吃的里脊要最精细,和珅还特地命人在后院单辟出一块地来铺上厚实软草垫、放生幼鸡雏鸭给它撒野取乐,过得简直是兽中贵族一般的奢靡生活,就差当祖宗供起来了。

  这不——才过几日功夫就能跑了,现在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壮的活像头小牛犊儿。

  两人又闲话几句便出了内堂,润之与和珅一起用过早膳,门口小厮来报,马车已套好了。

  方儒生心细,怕润之起早犯困还特地在车内备了大迎枕,官道不颠簸,倒可以睡一会儿。

  润之道,“爹今日不骑马么?”

  和珅摸摸他的头,“难得和你一起坐一回马车,今日不骑了。”

  其实和珅今日不骑马是有缘由,他想跟润之聊聊——

  “囡囡啊……”

  “爹。”

  润之靠着大迎枕有些昏昏欲睡,闻言抬头去看和珅,这一看让和珅把后面一句话直接咽了,支支吾吾道,“儿啊……你最近有没有……额,身上发热、难受之类的?”

  和珅表达得隐晦,有些话实在是父亲问不出口。

  这些事儿本该是由母亲启蒙开导,可冯霁雯是在润之四岁那年死的,润之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孩子的生理健康问题就顺理成章地落到自己头上。

  京城世家子弟到了这个年岁,谁房里还没几个通房丫头,就拿自己来说,十五岁那一年也算是情场老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逍遥人,——可偏偏自己的儿子却开蒙晚,迟迟未见对谁有动情迹象,真要急煞和珅。

  “没有啊,”润之盯着父亲姹紫嫣红的面色,不明所以,“我又没生病,何来的发热难受?”

  “呃——”和珅干笑了几声,讪讪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爹今天很奇怪,润之得出结论后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继续会周公去也。

  午门外,武官下马,文官下轿。

  润之哈欠连天随和珅往里走,此时官道上已经汇集了不少官员,大家自发分成两列,文一列,武一列,同僚们互相拱拱手,鲜少有人吱声。

  一派压抑沉闷的气氛中,纪晓岚无疑是最不同凡响的一声噪音——

  “老和~~~”

  嗵——!嗵——!嗵——!

  纪晓岚抱着肚子从后面撵上来,润之只觉得地面颤了三颤,好在汉白玉的台阶够结实,不然这皇宫早晚叫他给踩的地陷。

  “怎么着,”纪晓岚挤挤眼,“带儿子来上朝来啦,这么着急培养接班人呐?”

  “少放屁!”和珅怼了他一肘子,“我带润之来上书房,一会儿到宣武门外就分开走。”

  “嘿嘿,小润之真给你爹长脸,不像纪叔叔家那些个不争气的小子,成日就知道遛鸟儿……诶哟!老和你又打我作甚?”

  “少当着我儿子面儿说荤话!”

  “我哪说荤话啦——”纪晓岚一脸肥肉都委屈得挤在一起,更看不出眼睛,“明明是你心荤,还怨我说荤话……”

  “你又讨打是不是!”

  “不敢不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夫妻双双把家还~~~~~你猜刘墉今儿早上吃的是不是煎饼卷大葱?”

  “吃的甚与你何干?”

  “嗳……”纪晓岚包子脸一拧,“赶情儿你老不站他边上,你是不知道——”压低声道,“刘墉嘴里那一股子大葱味儿啊,可把我老纪熏惨了~”

  “熏死活该。”

  “诶,忒不讲情面,你说这些年,是谁为你出谋划策?是谁忍你驴脾气?又是谁挺你到底没二话?”

  “是你是你还是你行了罢,府里今早儿刚启封的女儿红,下了朝走着?”

  “不干,除非东厢房敬茶的湘儿……”

  “湘儿不成,那丫头品性好,我要留着给囡囡做通房丫头。”

  “诶呀~小润之还小么,要什么通房丫头,就湘儿,说好了啊。”

  “谁跟你说好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呵呵呵,疼疼疼——!”

  本来冗长乏味的一段路在自家爹爹与纪叔叔的插科打诨中显得轻快不少,很快便到宣武门外。

  “囡囡啊。”和珅为他紧了紧衣领,“一会儿跟着教引宫人去上书房,等午时爹爹派马车到午门外接你。”

  润之道,“知道了爹。”

  和珅又说,“那课要是实在听不懂也别硬听,找个由头儿溜出来逛逛,莫把自己累着了啊。”

  润之“……”

  事实证明和珅说的是对的,皇宫里的学堂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上得。

  老先生年过花甲,一股子迂腐气息扑面而来,摇头晃脑絮叨治国之法,一卷《资治通鉴》念得如同醋缸里泡着陈年老太太裹脚布,又酸又臭又长。

  那老先生拉着一张猪肝色大驴脸,声音呕哑嘲哳极为难听,炮筒一般的鼻梁子上还架着一副西洋玩意儿,将他的眯缝眼放大些许,露出浑浊的眼白,这么一对比,润之越发怀念那位打过自己戒尺的宋太傅了。

  再看小皇子们一个一个腰板挺直,眼睛瞪得由如铜铃,样子极为专注,却有几个皇子已经微微打起小鼾来了。

  润之凑近一看,原来他们的眼睛紧紧闭着,左右眼皮上竟各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眼珠子!

  乍一看还真是极难分辨,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润之钦佩地点点头,在心里默默竖大拇指——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上书房距离军机处极近,平日里皇子们听罢学问,偶尔会顺路去军机处的校场演练骑射功夫。润之只在上书房坐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浑身僵硬如坐针毡,而那些皇子们依旧不动如山,心里不禁觉得天潢贵胄子孙也不过如此,倒不如乡野村夫活的潇洒自在。

  突然想到永琰也是皇子,可这半日都没在上书房里看见他的影子,难不成是逃课去军机处了?心下疑惑,便想着偷溜出去寻他,一想到或许能见到他,润之的心突突快跳了两下,一缕莫名的情愫传遍四肢百骸,通体舒畅却浑身发热,莫不是真生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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