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端起茶盏和了一口茶,淡淡地问了一句:“好点没?”
钟离暮笺对她依旧是不愠不火,既不失礼数,却也让她能后明显地感觉到与她的隔阂。
“谢姑姑关系,如今已经无碍了。”
黄浦絮接着道:“我还听说,你们昨天在去的路上遇到了独孤沁然。”
钟离暮笺不解地看向她,这与独孤沁然有何关系?但既然黄浦絮问起,他也不作隐瞒,“在一家店铺门前遇见的,好像叫做摘星阁。”想当时衍之还夸赞了一番那座楼阁。
“摘星阁?”黄浦絮的表情升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这就耐人寻味了。”
钟离暮笺不解,“不知这摘星阁有什么独到之处?”
“王爷有所不知,”黄浦絮将茶盏放回桌面,商人的灵敏嗅觉,似乎嗅到了一丝可以大做文章的气息,“这摘星阁里卖的东西,大到屏风桌椅,小到物件珠玉,每一件都是世间孤品,整个天下仅有一件。所以里面的东西也都价值千金,而最出名的,就是那天石佩。”
“哦?”
见钟离暮笺好奇,她接着解释道:“这天石佩,材料取自天外来石,也作天坠之星。而这摘星阁的名称,也来自此。而这天石佩,是男女间定情一用,每个人一生只可买一块,在买的时候,还要将对方的名字也写在摘星阁里的一块天石匾上,那一方终身不得购至。”
说到这,黄浦絮顿了顿,接着道:“而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孤独沁然送给她哥哥独孤宓然的,正是这天石佩。”
这确实是一个重磅消息,钟离暮笺手拄下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并不明显的胡茬,“姑姑的意思是……”
黄浦絮忽而笑了起来,并不张扬,却饱含自信,“这独孤沁然身上,一定有可挖掘的东西。”
钟离暮笺点点头表示赞同,“那我立刻派人,盯着她。”
“嗯。”黄浦絮忽而又想到什么,出声提醒,“切记不可打Cao惊蛇。”
“姑姑放心便是。”此时他自有分寸,如若真如黄浦絮猜得不假,那独孤敖可真是家门不幸到让世人都忍不住为之投以同情的地步。
“王爷,听说姑姑来了。”风漓陌一袭淡青色长衫走了进来,只要留意就不难发现,他走路的样子与平时相比略显怪异。
尽管钟离暮笺事后给他上了药,他也很努力地想要表现出与平常无异,可是眼尖如黄浦絮,心细如郝管家,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
只见黄浦絮脸上升起一抹玩味戏虐的笑意,只看着风漓陌,但却笑而不语。
这时,尾随在风漓陌身后而来的郝管家上前道:“王爷,午膳已经备好,可以用膳了。”
钟离暮笺将风漓陌拉入怀中抱着,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身体不适干嘛还不好好待着?”语气中隐藏着一丝责怪,大手似惩罚似的在风漓陌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风漓陌的腰本就一片酸疼,被他这一捏,险些窜了起来,他转头埋怨地看这钟离暮笺,嘴里喃喃的问:“我身体不适怨谁?”他的表情仿佛受尽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而始作俑者却得了便宜还卖乖,恬不知耻地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口,笑得一脸满足的大方承认:“怨我。”
“咳咳。”不是黄浦絮有意想要破坏两人间的温存,实在是这两人太目无尊长了一些,她好歹是长辈,怎么能把她晾旁边半天。
她清清嗓子道:“事情也办完了,那我便告辞了。”
风漓陌从钟离暮笺身上下来,“姑姑何不用完膳再走?”
“我还有事,就不吃了,下次你们到我的逸肴楼里,我请你们吃。”
想她黄浦絮一个人过了大半生,来这里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让她生发出一股想嫁人的念头。
再呆下去,估计连未来孩子的名字的取好了。
她起身行了个礼后,当即脚下生风,逃也是的转身飞奔而去。
没了外人,钟离暮笺直接把风漓陌打横抱了起来,将人放在餐桌旁坐下,然后坐到他身边问郝管家:“不知郝管家今日准备了什么膳食,非要命人端到本王的寝殿来用。”
郝管家冲站在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心领神会地将手中那一个汤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郝管家亲自将上面的盖子揭开,“回王爷王妃,老奴今日特地命人熬了一锅牛鞭汤给二位主子补补身子。”
风漓陌一口饭含在了嘴里,再转头看钟离暮笺,只见后者直接黑了一张俊朗,他不由得在心底为郝管家偷偷祈祷。
钟离暮笺看到盆里淌着的两根长长的牛鞭时,脸色已如墨色,幽幽地开口问:“郝管家可记得,本王今年几岁了?”
郝管家心中不解,喝个汤而已,王爷怎么突然问起年岁一事?却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回答:“王爷正值弱冠之年。”
只听钟离暮笺接着问道:“那本王练了多长时间的武艺?”
郝管家看着钟离暮笺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吓得后背发凉,声音也开始颤抖:“王爷自幼习武,少说也有十余年了。”
钟离暮笺又问:“那本王的武艺如何?”
郝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抖得更厉害了,“王爷十五岁便立下战功赫赫,武艺自是超群。”
钟离暮笺伸手夹起了其中一根牛鞭,用余光瞟着郝管家,似威胁道:“那管家以为,本王的体质如何?”
郝管家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这王爷得冷暴力,比他发怒还要可怕得多,“王爷本就是习武之料,自然是身强体健。”
钟离暮笺终于偏头正眼注视着郝管家,眼眸里透露出来的危险意味,吓得郝管家脖子一凉,“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刚进门时的话重新说一遍。”
得了机会的郝管家如释重负,抬手将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尽数擦去,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道:“启禀王爷,老奴命厨房炖了牛鞭汤给王妃补补身子。”
钟离暮笺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将夹起来的那根牛鞭放到风漓陌的盘中,像哄不吃药的三岁孩童似的,柔声细语地道:“爱妃别发呆,快把这根牛鞭趁热吃了,再喝一碗汤,可千万不要辜负郝管家的一片心意啊。”
风漓陌看着他那一脸纯善无害的笑意,一脸谄媚的郝管家投以一个幽怨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黄浦絮:我都奔三的单身贵族了,在我面前秀恩爱有意思吗?
郝管家:王妃您可千万别怪我,王爷我实在是惹不起吧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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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高甜,有糖尿病或糖尿病倾向的,请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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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墨宴(上)
时过三更,钟离暮笺照例起了一大早,而一向贪睡的风漓陌,也随之醒了。
“现在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钟离暮笺见他掀开被子欲下床,忙上前蹲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风漓陌坐在床沿,低头看着钟离暮笺笑着摇摇头,“王爷忘了,今日墨宴。”
帝都每至夏至之日,便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来庆祝这一年之中白昼最长的日子。
而墨宴,是帝都乃至整个钟离王朝文人墨客间最盛大的宴会。
这场宴会,以当年的新科状元为主要发起人,向钟离王朝中各大有威望,有家世,或者是有名气的各地的才子及文豪发出墨帖,而能出席的人,也多是名门望族。
“那又如何?”钟离暮笺心中不解,衍之早在七年前就被从墨帖上除名,现如今那些各路文人的盛宴,又与他何干?
况且,自从衍之被从墨帖上除名后,他也七年没踏进墨宴一步了。
在他看来,那些文人墨客在墨宴上相互吹捧,违心赞许,最终一幅不起眼毫无特色可言的画作,都能被他们那些三寸不烂之舌给捧到天价,如此充满商业污浊气息的地方,不去反而是最明智的选择。
看他这么不在意,风漓陌却急了,“王爷答应过我的,如今又要出尔反尔吗?”
面对他的质问,钟离暮笺却语塞了,他什么时候答应过的事?
看他是真的忘了,风漓陌眼眶含泪,一脸委屈,“看来王爷也是凉薄之人,只顾把人吃干抹净,答应人家的事,天一亮就给忘了。”
风漓陌说得甚是委屈,看他那杏眸带泪的样子,钟离暮笺心都软了,他站起来坐在风漓陌身边,想要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却被风漓陌大力推开,坐得离他远了些。
钟离暮笺仔细回想着风漓陌所说的将人吃干抹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开始他是在走廊上把人衣服给脱了,然后就把人抱到了床上,再然后……
想起那天晚上与衍之的心心相印,钟离暮笺忍不住笑了,那笑容暖暖的,透露着一抹把某一件物品据为己有的孩子气。
对了,他想起来了,事后他把衍之抱去浴池,把他清理身子的时候,衍之口齿不清地呢喃了几句,还一直让他答应,他就顺着他的意应了,现在想来,竟是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