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难办了。”他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像我们这种小户人家,没了钱财别说还没成亲,就算成了亲也很有可能跑了……啊,我当然不是说你那位会跑,乌宁兄弟看上的怎么会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势力女子呢。不过这种时候啊,我们男人就得让让女人,装装孙子。不要顾及什么男人面子,这男人面子哪里有暖床的来的实在呢?”
乌宁蹙着眉点点头。
这是这装孙子,怎么装?
……
……
方宜回到家还不算晚,他一进院子就觉着不对,院子里干干净净地上一枚落叶都没有,井边衣裳已经被收了回去,几根竹竿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墙角。他走进门,屋内器具摆设如一,只是感觉大不相同。桌子上还放了一个瓶子,瓶里放着几束盛开的花。柜子桌椅被擦得铮亮,地上也被拖过了,水泽又干了,形成一种漂亮连贯的润泽之色。
他往灶台上一看,碗筷摆放有序,青菜浸在水中,不见污渍。
“……”
“你回来了。”青年从外头走进,手中抱着几根笋。
“去山里挖来的,待会我洗了明天煮笋吃。”他神色自若地将笋放在地上,洗了洗手再走到方宜身边。
“辛苦了,累么?”他两只手放到方宜肩上,颇像那么回事地按了起来:“重了还是轻了,你说。”
练武的人别的不说,手劲和对- xue -位的掌控是一流的,被乌宁按了几下,原本稍微有点疲乏的身子果然舒爽了许多。方宜低着眉眼不说话,从上头看下去,他的脸色像秋天里寒凉月光照着的井水一般,平静柔和。
也许有些人露出这种神情是常态,是一贯如此,但方宜是喜动的- xing -子,脸上表情特别丰富,不是高兴就是难过,从不模棱两可,乌宁被他这心如止水的模样弄得有点慌,心口重重砸了两下有点口不择言。
“今今天有什么趣事么?”
底下少年泠然道:“没有。”
“……”乌宁硬着头皮找话题:“今天见着酒馆的老板娘了,果然是年轻貌美,风情多姿。”
……
少年在凳子上幽幽地转过脑袋,不咸不淡不含感情地撇了他一眼,站起来道:
“可惜已是他人妇。”
乌宁:“……”
“我去做饭了。”他淡漠地说完,走向灶台。
……
乌宁自然不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第二日一早,方宜便发现床头的花换了个品种,五色的野花混在一起竟也莫名有种高雅的美感。
他打开门,薄薄晨曦中,一个男人踏着露水走来。他怀抱抱着几个馒头,如同过去每一天,见方宜站在门口便低头吻来。
“早上好,起了。”他热情招呼道:“我煮了野菜粥,有点烫,你别动,我给你盛来。”
乌宁刚来时吃饭很讲究,看到由饭直接下锅煮出来的粥,或者叫稀饭还很奇怪,曾说出这也是粥么之类让人难以解释的话。他倒并非找茬,只是意识和旁人不同罢了。而今再看他煮的粥,哦不稀饭,明显是菜多粥少,野菜切得细碎,铺在上面和白米充分融合混杂。
那是方宜交待过的事。
乌宁见少年低头若有所思的模样,精神大为一振,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吃饭间隙毫不吝惜地给了好几个笑脸。以他那英俊逼人的模样,当真能让仇家都不由沉溺更别说本就知晓其中“美味”的少年了。
看少年有所动摇他正要趁势追击,忽然间凳子在地上滑了一下一个人腾了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