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校的课程是以实验指导为中心,所以内容比我想象中要充实得多。虽然每堂课都会留下要求下次交出的课题对我来说有些痛苦,不过既然我想要磨练技巧,那么这种程度感觉上帮助还比较大。
无论是在素描课上还是在速写课上,我所描绘的东西都会立刻被打上叉子(也就是要求重新来过的否定记号),根本就是完全不行的状态,可是光是能够有这样严厉的老师来批评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每次都要一边想着是哪里不好一边重新画,这样比起全获得合格来,反而更加有目标x_ing,有努力的价值。
而且我也平安地进入了相原老师的讲座。
让我吃惊的是,相原老师居然还记得我,甚至主动和我招呼说"我一直等着你和我联络呢。"
不过说到联络的话,只是相原老师想要让四郎做他的模特,所以我答应帮他问问看。
"实在非常抱歉,那之后我问过不止一次,可是还是不行。"
我混杂了一部分谎言,没有完全告诉他实情。
虽然我和四郎说过这件事,但是在那之后只说了一次而已。那时候四郎的回答,不但和四郎回答相原本人时一样的百分之百不可能,而且他甚至于还追问我说"光鱼为什么要替那个相原说话?光鱼比起我来更喜欢他吗?"结果我当然无法再次说出口。
"是吗?我原本还希望你的劝说能够起到作用呢。"
相原老师很遗憾似的摇摇头。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了下去。
"不过,既然你成为了我的讲座的学生,也就意味着我和他的缘分还没有完全切断啊。我是一个一旦决定什么就要做到底的男人,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说服他的。"
这么说的话,他之所以记住了我的脸孔,还带着高兴的表情主动找我交谈,都是因为我是四郎的朋友啊......虽然心里这么想,我还是决定无视那份失望的心情。
"那个,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的,请一定让我帮忙。"
听到我如此说后,相原老师露出一个坏笑。
"对了。可以试试让你作人质,威胁他让我画吧。"
"啊哈,啊哈哈哈。这个可有点那个......"
那样我可就不敢保证老师的生命安全了。
"哈哈哈,开玩笑啦。"
......那还真是个恐怖的玩笑。
在相原老师的版画讲座中,四月入学的学生们已经进展到了使用铜版的制作阶段。不过我目前还只能打Cao稿而已。
要用到的画材是笔和肯特纸。我在老师介绍的店子,购买了制图用的套笔(因为是进口货所以价格相当高)。
为了模拟老师的笔触进行学习,我表示想要购买老师的作品。
"我可不会为学生打折哦。"
老师瞪着我说道。
"当、当然,我会按照正规的价格购买。"
"既然如此,你去银座二丁目的‘爱多瓦鲁'画廊看看吧。那里说不定还有卖剩下的存货。"
......这个人的说话口气还真是不中听啊。
"谢谢。"
"明明是学生还要买我的画,还真是张狂啊。我要和他们说卖你的时候多加50%的钱。"
"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偷到老师的技巧,所以就算去借高利贷也要买下来。"
"那么我给你介绍个就算是学生也能借到钱的恶毒高利贷商人吧。"
......可恶,完全把他当成傻瓜看了。不过不好意思的是,钱我可有得是。
"那么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我装傻式地说道,这也算是小小的还击吧。其实也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我走到了相原告诉我的画廊去,从包括处女作品在内的在库作品中,以能够从中学习到技巧为基准而一选再选,最后只买下了一张。
不是我最初所看中的《保莱罗的旋律》,也不是《印度神话》,认真说起来应该算是属于初期的作品,不过感觉上技术上已经自成一套,而且lot数(就是表示从原版复制下来的第几张)也是个位数。因为我的目的是临摹,所以如果买到的是那种细微部分已经模糊的印刷品的话,不就没有用处了吗?
话说回来,如此仔细地看起来的话,还真是马马虎虎的印刷呢。我心目中原本的真正目标,《保莱罗的旋律》系列的《序曲》,好像果然是相当有人气,在印刷品的lot数字已经是显示最后一张的"三十/三十",原本线条锐利的部分都已经完全模糊,所以只好放弃。
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我还是问了一句。
"这个是改造品吗?"
结果对方回答"不是"。
"那么还是因为是最后的lot吗?我在展览会上看到的时候,这一带和这个部分都很鲜明的说。"
那个年过五十,感觉上化妆非常浓重的女x_ing老板,那个时候只是暧昧地笑着糊弄了过去。在我选择了《象形4》之后,她立刻恭维着说"哎呀呀,小伙子的眼力真是好啊。"当我为了付款而掏出金卡的时候,她的殷勤度立刻又增加了十倍。
"其实那个《序曲》啊。"
她小声地悄悄告诉我。
"现在放在那里的,是第四十二张的‘第三十版'。"
"啊?你的意思是说......"
"因为是获奖作品,所以想要的客人很多。相原先生也......你也知道,这毕竟是生意。"
"可是,那个......"
这不是欺诈了吗?
"嘘,要保密哦。因为有些客人只是想要比挂历听起来气派的装饰品而已。所以这些正合适给那种客人。"
"可是,那个,要是露馅的话,不是关系到老师的名誉吗?"
"哎呀,你是他的弟子?"
"这个,怎么说呢,勉强可以算吧。我是老师担任讲师的骏河台艺术学院的学生。"
"既然如此你可要小心哦。"
女老板进一步降低了声调说道。
"那个名叫相原的男人啊,可是出名的会毁掉后辈的家伙。凡是有可能成为他敌手的后背,都是在冒出芽之前就被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给毁掉了。"
"那么我就没事了。因为我没有能够成为相原老师对手的实力。"
"那么你就要小心别被他当成摇钱树。"
那位欧巴桑说道。
"因为这个男人不光喜欢名誉,对于金钱也特别看重。你最好不要在那家伙面前拿出金卡来。否则的话他一定说什么你要不要接受个人辅导,然后让你的钱包大大出血。"
说到这里,欧巴桑叹了口气。
"啊,不过我这个帮着他不择手段地赚钱的人恐怕也没资格说这些吧。可是画廊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才不能不做那样的买卖。"
所谓的那样的买卖,就是指其实是"四十二/三十"版的《序曲》吧。
"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在版画界也算是司空见惯了。如今世道这么不景气,艺术行业的人光是想混饱肚子也很辛苦了。所以才会觉得能卖的作品哪怕多卖一张也好的。"
......可是这个样子的话,身为艺术家的良心不会觉得疼痛吗?或者说,艺术家的生活严酷到了不能不抛弃良心的程度吗?
我因为知道了自己原先尊敬的相原先生的另一面,备受打击地离开了画廊。在返回公寓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结果最后得出了结论(还是把作品和作者分割开思考吧。
虽然在卖画的时候做出了近乎欺诈的行为,但是这和名为相原正树的版画画家的作品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只要维持着尊敬"相原正树的作品"这个姿态就好了。在和他本人打交道的时候,只要保持着向"版画作家相原正树"请教画技的态度,无视他人x_ing上不值得尊敬的部分就好了。OK,就这样。
对了,四郎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认定相原是"让他看着不爽"的家伙,这就是所谓的猫的第六感,让他认识到了相原在艺术方面以外的人品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说四郎"看人的眼力"确实非常准确啊。
而四郎自从弄到了摩托后,每天都会在适当的时间开着摩托离开公寓,然后比我或迟或早的回到家里面。
我原本以为他去的是东大,可是昨天他却拿着有早稻田大学标示的文件回来,而且今天又说要去国会图书馆。
除了交通事故以外,最让我惧怕的"光鱼也和我一起出去吧"这句台词,总算到了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也许是因为在我第一天受到邀请的时候,表示出了"因为一定会可怕得要命,所以我绝对不要和你出去兜风"的断然拒绝的态度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嘴上和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好像因为这件事而在闹别扭,所以这一周的时间都一次也没有吻过我。
虽然也有可能只是发情期结束了,但是想到他整天缠着我不放的那个状态,还是认为那是在"闹别扭"比较妥当吧。啊,不过到底是怎么样呢?
我有点在意,于是决定找阿尔法商量一下。
人猫族的直系之一的阿尔法,是毕业于东大医学系的医生。目前他拥有自己的诊所,不过只接待人猫族和相关人士而已。他一手承担了普通的医生所无法着手的人猫族的治疗,因为要负责所有的诊疗科目。而且,如果忽视他的x_ing格和思考方式上面的猫x_ing化的话,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生。
在他以锅岛敦夫这个名字而维持人形的时候,他的外表看起来是非常适合眼镜的充满知x_ing感觉的美男子绅士。而他的CAT CROWN则是一个名叫沙织的超级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