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大......"
妈妈差一点要仰天长啸。
"但是,上野和本乡也不近。"
四郎进行了总结。
"虽然你们感情好是好事,不过光鱼心目中要去的也就是专门学校程度的美校吧?啊,那个......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他想要进入美大的话至少要花上一两年的准备时间吧。而且不管怎么说,他要去艺大的话......目标也未免有点高过头了。"
"不是有点的问题,而是绝对不可能!"
我如此自我评价。
"而且如果要重新接受大学入学考试的话,我觉得所获得的利益根本无法和付出的辛苦划等号,所以只是白费力气而已。我既然已经决定要画画,那么需要的就不是大学毕业的学历,而是技巧。所以我觉得专门学校比较好。"
"我说啊,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在同一个学校呢?"
面对妈妈的询问,四郎表情认真地回答。
"因为如果不和光鱼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快乐。"
"西塔,你这是小学生的想法吧?"
妈妈哭笑不得,带着"我们回到正题上吧"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你刚才那种想法,金钱方面也就罢了,但是你的意思等于就是在说,‘趁着自己有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尽情地过玩乐的生活'。那之后的目标你什么都没有吧?而且,你也并没有什么如何积极努力地利用这段期间的计划吧?作为你的妈妈,我当然不能认可你这种得过且过的刹那主意享乐观。我费尽心血抚养长大的儿子,如果最后因为觉得人生空虚而自杀的话,我可受不了。"
"金钱方面的事情,一辈子都不用担心啊。如果是选择数字式的彩票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抽中。"
四郎在旁边c-h-a嘴。
"所谓的生活或者说人生不光是那些东西。"
"那么美绪妈妈,你认为为了金钱而拼命劳动,就是正确的度过人生的方式吗?"
四郎进行了相当尖锐的疑问。
"虽然要想在流通经济为主的现代社会中生活下去的话,金钱确实是不可缺少的东西,但是获得金钱只是生活的手段,并不是必要的目的。而且四郎可以轻松地获得金钱,所以光鱼没有必要为了金钱而去牺牲自己的时间。那些时间光鱼只要用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面就好了。也就是说光鱼只要活得幸福就好。"
"算了......不过,这个样子......"
妈妈眨眨眼睛,决定把接力木奉交给爸爸,于是爸爸开了口。
"虽然我不会说靠着并非自己赚取的金钱生活是可耻的行为,不过以你们那种只要当天过得好就行的心态,靠着不劳而获的彩票钱过日子的话,用不了两三年就会觉得无聊。总而言之就是生存价值的问题。"
"四郎的家族,没有一个人在努力拚命地工作,可是大家也都过得很快乐啊。"
(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因为四郎脱口说出了对于爸爸他们一直保密的"家族"的事情,所以妈妈理所当然地双眼放光。
"不会吧?西塔宝宝果然还有同伴吗?大家都是黑猫吗?"
然后四郎轻松地挑明了秘密。
"如果说到毛皮的颜色的话当然是黑色比较多。不过也有纯白的,还有三色花斑的。"
"哎呀呀,也有白猫和三花猫吗?太木奉了,不得了!大家全都像西塔宝宝一样大吗?啊啊,好想见见他们呢。"
妈妈不出所料地发出了尖声欢呼。于是四郎做出了豪气的承诺。
"既然如此,就在下次的家族会议上商量一下让你见见他们吧。"
"喂,你做出这种约定没有问题吧?"
我悄悄地和他耳语。
"没有问题。"
四郎如此回答。
"因为他们是光鱼的爸爸和妈妈,所以就算挑明了秘密也不触犯规定,当然了,如果会议的结果是否定的话,也只能让美绪妈妈死心了。"
那个所谓的"让她死心",该不会是要使用人猫一族的拿手好戏催眠术吧?算了,反正我也认为要保守一族秘密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呐。所谓的会议,就好像普通的猫咪们的聚会那样吗?"
妈妈好奇心十足地如此询问,四郎表情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虽然四郎很喜欢美绪妈妈,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你刚才就是用过类似的口气。不过对于我们一族而言,那种把我们和没有进化成功的猫族一视同仁的叫法是最大侮辱。这就和人类骂别的人类的时候会说对方是猴子一样。所以在将来为你介绍我们一族的时候,请你在用词上充分注意。"
四郎用好象自尊心超人的高傲贵族一般的口气如此说了之后,妈妈立刻表示了全面投降,"好,好的,我会注意。对不起。"
"那么,关于光鱼转学的事情。"
四郎把话题扯了回来。
"爸爸大人和美绪妈妈无论如何都反对吗?"
"对,因为无论是动机还是志愿怎么看都只是天真的逃避现实,所以我当然不能认可。"
爸爸坐在沙发上如此回答。
"美绪妈妈也是吗?"
妈妈斩钉截铁地点头,继续了下去。
"也许你会认为我是单纯的杞人忧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有更加像样的选择。虽然不管在人生的哪个阶段,只要有干劲的话也许都有可能从头开始,但是年纪越大所耗费的辛苦就越多也是事实。尽管我自认为不是过度保护的妈妈,可是我还是希望可爱的儿子们能够渡过尽可能没有后悔的人生。且最让我担心的就是,如果你就这么选择了安逸的道路的话,将来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的话,岂不是连求婚都无法进行吗?"
呜......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虽然光鱼你也许觉得结婚对你来说还过于遥远,可是没有人知道会在什么地方遭遇爱情的。到了那个时候,光鱼啊,你就不能不正视没有任何将来x_ing,而且也没有获得自信,只是靠着彩票的存款而混吃等死的自己。那种样子对于男人来说,难道不是最糟糕最凄惨的事情吗?"
呜呜......就算被这么说,我也没有任何可以回应的。
"如果你干脆是以一辈子作赌注而决定转职的话,妈妈反而会赞成,而且会全力协助你的。可是现在你所抱有的并不是那样的感情吧?说老实话,我根本不想看到你为了逃避现实而选择的绘画的世界。如果你干脆能觉得自我满足的话也还算好,可是以你的x_ing格来说,只会让自我厌恶、寻找借口和放不开手的半调子感情混杂在一起,最后画出凄惨到无法形容的作品。而且你这个人只有鉴赏能力出类拔萃,所以每多画一张,你的绝望也会加深一分。这样的你最后能走到哪里?所谓的艺术呢,要不就要抱着和他同归于决心一头扎进去,要不就认可他只是‘兴趣',专心致志地去欣赏。只能从这两者中选择一个。如果抱着暧昧的态度冲进去的话,就纯粹和把脖子吊在树上找自杀没有两样了。"
"我才不是为了逃避现实。"
我如此反驳。
别说是逃避了,这根本就是我在接受了一辈子都是没有变更余地的"锅岛西塔四郎之妻"这个现实后,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
可是,又不能对父母说出这一点。毕竟......我其实已经和四郎结婚,而且"老公"赚钱容易到超越常识,所以我已经切实地迈入了纯粹为了兴趣而活的豪门阔太的行列。这种事情......我实在对父母说不出口啊!
"总之就是你们两人都反对了?"
四郎执着地进行确认。
"啊。"
"对,没错。"
我的父母如此回答。
"那么,如果光鱼无视反对转学的话,你们会和他断绝亲子关系吗?"
四郎带着好像在诉说"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的闪闪发亮的眼神如此询问,我不由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也没有到这个程度啦......"
妈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很小心地含糊了语尾。
"你的目的是什么?"
爸爸用在野外生存摄影旅行中锻炼出来的,在进行交涉时才会使用的严厉眼神反问。
"我想要和光鱼两个人一起生活。"
虽然用语是希望形,但是四郎的口气却是命令式。
"但是光鱼总是下不了决定离开家。所以如果爸爸大人能够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当然最好。"
爸爸带着恼火的表情问道:
"你那是什么意思?光鱼马上就要二十岁了,而且好像也不缺钱,所以就算不说什么断绝父子关系之类的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想要独立的话也只要直说不就好了吗?"
"那么,他说了你就会容许吗?"
四郎马上间不容发地追问。
"等一下,我们在说的是我想要换学校的事情,这和离开家里可不是一个问题吧?"
我为了阻止方向擅自扭曲的话题,赶紧如此c-h-a嘴。但是却以失败告终。
"不,四郎觉得差不多应该说清楚了。"
四郎如此回答,爸爸恶狠狠地瞪着我们说道:
"你们......是不是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