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完结】(18)

2019-05-16  作者|标签:一梦斑驳 强强

  “……雩殿下……难……道……你觉得……上战场打战……只有明枪……没有暗箭……吗……”曲韶伤的极重,说这样短短几个字,便已是断断续续,喘息不已。

  可最后还是狠狠地加上了一句:“怪不得……溯……月……亡……”

  “你!”怀雩被气极,正欲启唇反讥。

  却被一旁再也看不下去的云寂打断,“你们二人,真是够了。怀雩,你说阿韶被人暗算”

  怀雩本来就气,在听见一声“阿韶”,不禁更加火。

  (好你个云寂,叫我尚是直呼全名,你现在居然叫这个小人叫阿韶)

  这样想来,怀雩更是恶语相加:“他再不济,也不至于中上几剑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样子,肯定是受了内伤。你不信,看他胸口两寸处!”

  云寂闻言拉开了曲韶的领口。

  果真,一个黑紫的掌印跃入眼中。

  “怀雩……你……是怎么知道的”曲韶有些不解道。

  “切,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一直在揉那里么”怀雩一脸鄙视。

  “……”

  “紫砂掌,这是江湖绝门武术,朕的师父曾说过,在江湖中,会它的,用一只手便能数完。”云寂忽然道。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暗中学会了却没有叫世人知道”怀雩道,“紫砂掌是江湖中著名的邪书摧心经中的精华绝技,紫砂掌分三层,第一层,掌印深红,一击之下可折人肋骨,第二层,掌印黑紫,会使人内息紊乱,身受重挫,久留病根,第三层,掌印无色,隔空发掌,一招毙命,杀人无形。攻击曲韶的人,已经练到了第二层,而今江湖上练到第二层只有区区三个。”怀雩伸出手指,细细数道,“江南朱雀楼右护法蠡月,左护法凌霄,还有洛阳仙踪殿的愁眉。蠡月,凌霄都是几十年前在江湖上纵横的人物,如今虽还没死,却早已年逾古稀,早就不问世间事了,哪还有心思去对付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伙愁眉就更不可能了,他的右臂废了,而曲韶胸口的掌印,很明显是右掌。这三个人,都是一点嫌疑也没有。”

  “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偷袭之人早已连至第三层,可他出于某种目的,没尽全力,造成了他只练成第二层的假象。 ”云寂道。

  怀雩端起身侧的一只茶碗,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又悠悠开口道, “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因为第三层练成之日,倾盆大雨与如刀寒雪同至,春夏时天气骤寒,Cao木凋零,秋冬则一时冰封,鸟兽皆死。因此,我敢肯定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练成了第三层。”

  “这个人,朕听师父说过,南疆千水斋,独孤沧雪。”云寂应道。

  “据说,很少人见过他,而我所知道见过他又活下来的人,只有两个。”

  “谁”

  “我,和师父。对于他的事情,师父从不肯提,只是说,他根本不是凡人,简直是天神。我一直不信,直到那天,我见着了他。”怀雩不禁忆起了往事:

  那年,他十六岁,听闻师父病重,连忙日夜兼程地赶去师父隐居的连莙山巅。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师父快要不行了,连棺材都替他准备好了,十七,八岁的于归,日日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在师父面前却还要强颜欢笑。

  那些日子,是他被灭国之前活得最为痛苦压抑的时光。

  曾是无所不能的师父,曾是有着道骨仙风的师父,那时却化作病榻之上残喘的一缕孤魂。

  “师父——徒儿来了”,泪水滴滴落下,化入脚下的木板地中,只留几点依稀可见的暗色痕迹。

  “来……就……好……”拼尽了全力,也就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短短三字。

  十六岁的怀雩第一次发现,那个堪比神佛师父还有那样虚弱不堪的一面,那,是他第一次发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是他第一次明白,再强大的人,也逃不过天定的生死。

  少年怀雩颤抖着走到师父跟前,望着师父那双目深陷,白中泛青的脸,忽然感觉到一种痛苦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不断地压迫着他,叫他透不过气来。

  这种痛苦,叫无力回天。

  原来,人定胜天这四字是何其可笑。

  一夜,他独自守在师父床前,紧握着师父的手,默默地承受着至亲的生命由指尖川流而过,毫不停留的痛苦。

  忽然,一扇窗开了。

  华裳男子,翩然落地。

  那一刻,怀雩震惊了。

  若说怀雩的模样是勾魂摄魄,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宛如仙裔。

  这世间,根本没有其他词语可以描绘这个男子的容貌。

  这个男子的美,超越了x_ing别,超越了年龄,超越了种族,他的美,美得毫无瑕疵却又有着画中嫡仙所没有的神韵。

  暮色苍茫,木窗缓缓开合,眼前的人,可是从天际而来,不慎跌入凡尘

  “你出去,把你的师父交给我。”男人的声音轻柔悦耳,却有着一种极强的震慑力,习惯了使唤别人的的怀雩,竟然乖乖离开,还替他掩上了门。

  旦日,他的师父的病竟然有了好转。

  所有人喜极而涕谢天谢地之际,只有他明白,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功劳。

  后来,从师傅口中得知,那个男人,便是众人皆知的千水华裳,独孤沧雪。

  从此,这个名字,替代了一切神佛,成了怀雩心中独一无二的神。

  “第二种,绝对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内j-ian

  云寂怀雩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话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曲韶已然睡去。

  怀雩斜睨了曲韶一眼,冷笑道,“哼,还镇国大将军,我看他也就这点能耐。”

  “怀雩,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云寂轻笑道,说着,伸手捏了捏怀雩的脸颊。

  “可笑!我像是那种瞎吃飞醋的蠢货吗”部分心事被云寂说中,怀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有趣。

  “走吧,回去朕同你慢慢说。”云寂笑笑,也不揭穿。

  “早就该走了,这里头一股血腥味,难闻死了。”说着,怀雩主动牵起了云寂的手,向帐外走去。

  软榻上的曲韶忽然睁开了眼,黝黑的眸子里,神色黯淡,喃喃道,“呵……其实你从来就只喜欢他一个,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走出帐外,空气一下子清爽了许多,怀雩的脸色也不由地好看了些。

  “怀雩,朕的父皇生了许多孩子,但是,朕是唯一没有夭折的一个。朕自幼长在深宫之中,母后眼见着周围的皇子公主在无情的宫斗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越发不允许朕同别人有着过多来往,连宫女太监也不行。”云寂主动开口道。

  “哦,真可怜。”怀雩应付着说。

  “阿韶当年,是朕的伴读,小朕两岁。 他……很单纯,待朕很好。他不是皇室之人,他的父亲,是朕母后的亲弟弟,所以,阿韶也是朕的表弟,曲家自然是支持朕的,所以,朕无需太过防他。皇家无父子,无兄弟,是他,叫朕感受到了何谓情同手足,所以朕习惯了如此称呼他。”

  逝去的时光,一朝浮现。

  那个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似乎走出了尘封的记忆,跃然临于眼前。

  “嗯。”怀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说正事。”云寂轻轻拍了拍怀雩的手背,示意他回过神来。

  “曲韶被偷袭之事”怀雩回过神来,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望向云寂。

  “嗯,这个军营里,有内j-ian。”云寂点点头,声音放得极小。

  此时,怀雩和云寂靠得很近,旁人看来,无非是一对情人在讲着小话,如此一来,叫人难起疑心。

  不过,若非士兵们全去扎营安顿去了,看到这场面,肯定是更加坚定了一刀劈死怀雩这“妖人”的执念。

  怀雩忽然搂住了云寂的脖子,怀雩只比云寂矮了一点点,这个动作做起来毫不费力。

  “背我。”怀雩的嗓音在云寂耳畔软软地响起。

  这在外人听来,简直就是□□裸的撒娇。

  饶是云寂这个知内情的,也是身下一热,好在他从小就被培养出了极好的定力,面上依旧是绷着一脸严肃。

  云寂依言背起怀雩。

  怀雩的身子柔韧x_ing很好,皮肤极具弹x_ing,背着虽没有抱在怀里顺手舒服,但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忽然,怀雩将嘴凑在他耳边,“云寂,今天引我们去见曲韶的那个士兵,不简单。”

  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在云寂的脖颈、耳背上,叫云寂呼吸一窒,须臾,又强作镇定道,“为何”

  “你可曾听到,我挖苦曲韶,说他的血流得就如产妇一般”怀雩继续道。

  “未曾。”

  “可那个士兵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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