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忽然要告诉你阿韶中了数支流箭。”
“可是,他若真是内j-ian,想必会很擅长伪装掩饰,没可能那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s-hi润的气息连绵不绝地吹入了云寂耳中,“这一点,真的说不通,你说,他会是什么人呢,而且我在他旁边走过,根本没有感受到他的内力。”
“有可能,他根本不会武功。”云寂沉思片刻,提出了他的猜想,“或许,他只是耳力极好。”
“可是,如若他真的有过于常人的耳力,在军中肯定可以得到重用。为何一直默默无名在军中,只做个鞍前马后的无名小卒”
“呃……怀雩,要不朕先放你下来”云寂终于忍不住了,美人在旁,却只能碰不能吃。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了。
“嗯……”怀雩显然还沉浸在思考中,一脸认真,被云寂放下来,也没多言。
云寂顿时,如释重负。
这一幕,恰巧被一位路过的老兵看见,他就眼见着他们英勇神武的皇上大人和那位一脸“妖气”的男宠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心中自是无比愤懑,不由得怒目圆瞪,暗地里大骂“造孽”。
“眼下这些事,真是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一茬比一茬头疼……”怀雩揉了揉太阳x_u_e,“对了,妃子苑一事可是有了眉目”
云寂叹了口气,道:“无。”
眼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今,怎么处处都是内j-ian容烈他到底有什么好的,通通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怀雩想起那个傻帽长大后变得一副y-in阳怪气的鬼样子,不禁抱怨道。
“这些事情,单凭容烈一人之力,想必是完不成的,他身旁一定有人相助。容烈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把事事都算计得那么清楚,一环接一环,不留他人半点喘息的空隙。”
“那……那个高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用蛊术控制十六十七来攻击我的人呢?”怀雩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似乎想从中找出答案。
在玉龙关的另一头,上官逻独自一人,当风立于一块巨石之上。
朔风将其雪白的衣襟吹得烈烈作响,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表情,七道狰狞的伤疤,将他原本温润清秀的脸衬得有些惊悚。
他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
两个时辰过去,他就一直这么定定地立着,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暮色低压,天际一颗孤星陨落,在苍穹中闪过一弯耀眼的亮。
平静的面孔,忽然有了一丝破裂。
一滴泪珠,从微微上挑的眼角处滑落,留下一道清澈的痕迹。
天狼……将亡。
作者有话要说:
☆、被抓
戌时一刻。
塞外早春的夜晚,还分外寒冷。
云寂正手持着一支细毫,沾了墨,在张地形图上圈圈点点,时而浓眉紧锁,时而面露喜色。
大约,是在思量着御敌之计。
旁侧,怀雩松松垮垮地披着件狐裘,懒洋洋地靠在毛毡上翻着本书,没看几页,却已是哈欠连天。
忽然,十五的声音从帐外响起:“皇上,属下有事相告。”
这么晚了,如若不是要事,十五也不会来打搅。
云寂搁下笔,道:“进来说。”
十五走入帐内,正声道,“启禀皇上,属下于军营内见到一人,极似内j-ian。那人身着普通士兵的服饰,但行为鬼鬼祟祟,属下问其姓名,那人说他叫余二山,属下找来军中花名册一查,发现军中并无人唤此名,于是,属下将他抓来,交与皇上省问。”
朔风,从帐帘的缝隙间钻入,冻得怀雩一哆嗦。
内j-ian云寂心中一动,真是如此好抓
十五走出帐外,提了一团东西进来。
云寂定睛一看,却是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身材臃肿,满脸花麻,小眼无神,阔鼻厚唇。
真是……奇丑无比。
那人见了云寂,却毫无惧色,瞥了一眼,便扭过头来望向十五,张口就道:“你爷爷的!你这小黄毛儿,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瞅瞅,你哪只眼儿看见你爷爷我像是内j-ian了爷爷我一副憨厚老实,忠良耿直,你道说说,爷爷我哪里像”嗓音其大无比,且骂得唾沫横飞。
一口一个“爷爷”,这骂人的语气,为何如此熟悉,怀雩盯着眼前的丑汉,思索着。
“在朕面前,口出狂言,十五,掌嘴十下!”云寂斥责道。
十五闻言,在那张丑脸上狠狠扇了十大嘴巴,痛得那人“嗷嗷”鬼叫,面皮上却红都没红。
怀雩忽然道:“他的脸是假的。”
说着,走到那丑八怪跟前,将手指放在他的耳后游走片刻,忽而猛力一扯,只听那丑人又是一声惨叫。
怀雩的手中,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于归”云寂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地上躺着的那人,皮肤光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红唇丰润。不是于归却是谁
怀雩一惊,连忙替他松绑,不解道:“于归,你怎么连声音都变了”
“我声音不变不就一下子就给认出来啦”于归一面哼哼,一面起身,狠狠抖了几下从衣服里抖出大量碎步棉花。
于归到底还是有些怕云寂和十五的,眼见着他们俩都站在跟前,连忙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参见皇上。”
“免礼。”
于归眼睛又望向十五,一双水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怨念,“我为什么一碰到你就倒霉呢我同你是八字相冲还是怎么的”
“是你伪装太差。”十五向来是惜字如金,可这短短几个字,也叫于归恨得牙痒痒。
老爹,我当初若是悬梁刺股,闻j-i起舞地将你那一身绝学学到手,现在还会怕这面瘫的小黄毛
怀雩一眼望向于归的左手尾指,只见指根处又一小截若隐若现的红绳。
红绳另一头,正连着十五的尾指。
怀雩的嘴角抽了抽,师父算得真准,于归的逍遥日子到头了。
关于此事,于归还是浑然不知情的,他还一直做着找个年华二八,模样秀丽,娇俏可人的黄花大闺女回连莙山的美梦。
十五一双清冷的眸子正上下打量着于归。
自幼入宫伴随云寂,见惯了勾心斗角,明枪暗箭,见惯了兄弟相残,父子相杀。可像于归这样毫无城府,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会些拙劣的本事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固然觉得稀奇,觉得稀奇,当然会多瞟几眼。
这几眼,却被于归逮了个正着。
于归继续天不怕地不怕地大骂道:“你这小黄毛儿,看什么看,第一次见爷这样的美男子吗?真是没见识的蠢孩子,唔,唔唔!呜呜呜!”其实十五比于归还要大上几岁,听着他“小黄毛”,“孩子”这几声叫唤,十五的额角青筋逐渐暴起。
十五忍无可忍,终于轻轻一弹指尖,点了于归的哑x_u_e。
于归针扎了几下,见怀雩也没有救他的意思,在心底暗骂一声见色忘友,便安分了下了。
帐内,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
云寂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十五把于归带走,并很好心地提醒道:“十五,下去安顿好他,别把他给弄死了。”
于归就这样无比哀怨地被十五带走,临走时还抛给怀雩一个“你见死不救”的眼神。
于归被带走后,怀雩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离开的地方。
云寂拍了拍怀雩的肩,在他身旁坐下,开口道:“你放心,十五做事是极有分寸的。”
“嗯,我信十五。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关于于归小时候的事情。”怀雩忽然转过头面向云寂粲然一笑,“你可愿意当个故事听听”
“洗耳恭听。”云寂回之以温柔浅笑。
“在我五岁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于归,且,也未听说过师父有妻子……”
记忆中的师父,在未完全隐居之前,总喜欢独自爬上连莙山巅,连莙山,是溯月最高最陡的一座山,传说,有心者立于山巅,可以将中原乃至西域南疆等地的万里河山尽收眼底,化作一片气势磅礴,举世无双的绝艳水墨丹青。所以,年年都有无数人,虽知一去凶多吉少,但仍就义无反顾的奔赴连莙山。
难亦难,难于上青天。
可是师父,却可以如同驾了青云仙鹤一般,毫不费力地直上顶峰。
师父说,连莙山上,可以看见他至亲的一点影子。
小怀雩却笑,师父吹牛。
五岁那年,国师府去了个小男孩,和国师长得一模一样。
小男孩白白胖胖的,模样讨喜。浑身上下皆是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腰上还挂着块价值不菲的碧玉。
五岁的怀雩,悄悄站在门外,看着师父紧紧地搂着那个一脸茫然的小男孩,口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点他的影子都不给我”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父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