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这回,几个侍从又带上来一个人。
那人仰着头,毫无惧色,眸光清冷。
“怀雩——”云寂呼出了声。
“是我。”怀雩耸耸肩,“我被下了软功散。”
“陛下,这可够诚意”上官逻再次望向云寂。
(故意寻来假怀雩,拖延时间,拿住怀雩,这招用得高明。)云寂微微一叹。
怀雩突然极为愉快地笑了起来,“国师,你在赵军兵营里撒野,恐怕不大妥吧?”说罢手忽然抬起,五指一扣,一翻,离他最近的彪形大汉瞬间倒下,“你用了软功散,我就一定要中吗?”怀雩一个摆手挥开了抓住他的另外一人。
怀雩拔出侍从腰间的佩刀,笑道,“带着刀子见皇上,这便是国师的诚意”说着,一个纵身,一招“秋横碧波”朝上官逻攻去。
上官逻侧身躲开。
云寂大笑道,“不愧是朕的怀雩。”
怀雩回之以得意一笑。
上官逻,并不惊慌,拔出了腰间佩刀,全神应战,一招“浊浪淘沙”过去,手腕一挽,刀光泠泠。
忽然间,军中响起了战鼓声。
云寂蹙眉,“天狼又战!”
怀雩被侍从缠住,上官逻一招“青云蔽月”朝云寂攻去,“非也,非也!在下只是,调虎离山而已。”
不过这调走的大虎,却非云寂。
一道符,使得两万大军形同十几万,而这两万大军,将激出云寂所有部队应战,然,他们会毫不恋战,将他们引出,那道符便会助他们循地而逃。
上官逻毫不遮掩的说出,想来也是胜券在握。
上官逻道,“皇上,只要您将解药给在下,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斩Cao,除根。”云寂化掌风为剑,一招劈向上官逻。
右腿一扫,用一招“暗花逐流”攻向上官逻的下盘,此际,怀雩已经解决了那几个侍从,手中一刀划向上官逻的脸,“那么喜欢自损阳寿,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师承何处!”
上官逻面纱下脸色大变,连忙往后避开。
可凌厉的刀锋,还是划破了那层薄薄的面纱。
为什么一切是这样的
怀雩忽然很恨自己为何执意要看上官逻的脸。
苍白的面孔上五官俊秀,七条沟壑,纵横了整张面庞。
“七言……”怀雩喃喃。
作者有话要说:
☆、事变
上官逻见怀雩愣住,毫不留情地一刀挥去,怀雩的肩上衣裳破裂,血流不止。
云寂一把拉开了怀雩,抄起怀雩手中的刀,朝上官逻劈去,“原来你便是怀雩的师弟,难得怀雩还将你那一串破桃核留到现在。”
上官逻面不改色,横刀胸前,挡下了云寂的劈来的快刀。
当此际,十五忽然跃入帐中,舔血剑出鞘,直刺上官逻后肩。
“属下来晚了。”
“不迟。”
上官逻全胜之时都斗不过云寂,更不必说眼下大病初愈,双人夹击了。
云寂忽然道,“十五,赶紧去通知曲韶,令他撤回大军。”
上官逻却冷然,“你以为现在谁还走得脱吗?”
就在与此同时,听闻打斗声钻入帐中的于归大骂道,“妈|了个|逼的,这些尸体怎么一下子就烂成一坨了不会又tm是尸蛊吧!”
上官逻y-in笑一声,嘴角淌出了一丝红血。
“我ri,居然是七言你这个小兔崽子!md,怀雩对你那么好,你tm,还害他老子看你就不是个东西!”于归看到了上官逻的脸,怒吼着,欲要来一场殊死搏斗,“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十五一把拽住于归,把他腿到怀雩一边。
于归站定,看到坐在一边的怀雩,肩上还淌着血,皮r_ou_翻开,衣服染红了一大片,面上一脸茫然。
于归连忙替他点上几处大x_u_e止血,又撕下一条衣襟来包扎他的伤口,望着怀雩这幅模样,于归不禁心疼道,“阿雩啊……你也别太难受啦!你的青梅竹马可是我,上官七言算个球”“我……”怀雩望着浑身是血,愈见下风的上官逻,神情恍惚,“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还是关注一下你周围的好。”于归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怀雩环顾四周,只见方才被他杀死的十几个侍从,竟已经全身腐烂,站起了身来。
尸蛊。
昔日的画面重新浮现在眼前,怀雩爬起身,由于右肩伤势有些重,他有些头重脚轻,左手手抓起一根尖利物,横在身后。
“十五,你快走。”于归叫了一声,此时上官逻已身受重伤,构不成任何威胁,十五闻言,转身要走,可那十几具尸体,却死死堵在门口。
十五见状,连忙抽剑,捅向其中一具的左胸处,可皮r_ou_划开,却不见心脏。
这人,心脏长偏了。
于归不禁替他暗叫一声苦。
这时,另一具扑向十五,十五一个转身,就是一剑“长虹贯日”。
瞬间整具尸体炸开,尸水四溅。
“十五——小心尸浆——”怀雩的声音响起,可惜已经迟了。
十五的眼睛……
十五自小训练有素,可如今,他也只能忍着剧痛,用长剑撑着地,勉强站稳。
怀雩心急,连忙将手中的利器甩向离十五最近的一具尸体。
于归怕十五再度被沾上尸浆,趁此千钧一发之际把十五拉了过来。
十五眼前一片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
痛……
十五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曾经,并不在意自己的这双眼睛,他只是依稀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曾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笑道,“子兮,你的的眼睛生得最好了,黑亮有神,就像一对上好的黑曜石一般。”
眼睛……没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那样珍贵,原来再也接触不到光明是如此可怕。
“十五,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你别动。”于归难得的正经,他轻轻翻开十五的眼皮,撕了片衣摆替他擦拭着,“唉,想来你也是为国捐躯,我会尽量治好你的眼睛的,我其他不行,但医术还是可以的。”
于此同时,怀雩正潜心贯注地对付着那几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云寂早将上官逻拿下,将之五花大绑,顾不上来安慰十五几句,抛下一句“于归照顾好十五”便来助怀雩对付那几个侍从。
怀雩有了十五的前车之鉴,便谨慎多了,他不敢用幅度太大的招式,下了尸蛊的尸体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笨拙,怀雩抓住这一点,将他敏捷的身手发挥到了极致。
如此这般,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一个人。
假怀雩。
那个少年畏畏缩缩地躲在暗处,一双眼睛却泛着精光。
他就如同一个丛林中待猎的猎人一般无声潜伏着,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带着几分刺激和跃跃欲试。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他是南疆紫陌阁的幻术师,他要让上汗青史册上,留下自己的一痕,留下紫陌阁的一痕。
假怀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鼻前轻轻一嗅。
沉香,朱砂,檀香,曼陀罗花粉,四位药俱全了,他轻轻一笑 ,桃花眼里泛出得意的光芒。
轻轻摸索着,将布袋放入了焚着的香炉中。
眼看着十几具尸体重新倒在地上,他有些紧张地瞥了一眼香炉,只见铜兽香炉中薄雾冉冉升起,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香气钻入他的鼻中。
成了。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云寂——”他的声音模仿得极像怀雩,此刻故意拖长了尾音,带了些撒娇的一位。
云寂习惯x_ing地扭过头去,却见假怀雩微笑着望着他,眸光温柔。
他当然知道那个人不是怀雩,可他一对上那人的眼睛,却再也挪不开了。
琥珀色的桃花眸,放出微紫的妖异光芒,一点泪痣点在眼角下便仿佛一滴凝聚许久却化不开的泪水,叫人想起他轻轻抹去。
云寂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身体里抽离。
他鬼使神差地朝假怀雩走去。
“云寂——”怀雩吼了一声,企图把唤醒云寂,眼见着云寂还是没甚反应,他连忙上前拉住云寂,捂住了他的眼睛。怀雩的右肩痛的厉害,他没法抬起右手,他一捂云寂的眼睛,就没手拉云寂了,云寂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把挥开了怀雩的手,朝假怀雩走去。
“于归!”怀雩叫了一声,忙于替十五清理伤口的于归抬起头来,看见了云寂的异样,终于意识到形势的突变,连忙把十五扶到一旁靠着,拍了拍手,站起了身来。
于归一把拽住浑浑噩噩的云寂,把他从假怀雩的视线下拉开,双眼直视着假怀雩,道,“老子就说为什么有一股怪香了,原来是你这冒牌货在搞鬼,让爷爷我闻闻看,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说着于归深呼吸了一口,接着道,“檀香,朱砂,沉香,嗯,还有风匣子的花粉,这么蠢的招式,老子几岁就会玩儿了,摄个魂还要用药”于归一个白眼送去,假怀雩的脸上顿时五光十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俱全不说,还要加上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