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溯月,国家并不大,又有父皇母后在,怀雩并不用怎么cao心这些事情。而今,若是怀雩真是夺了位,这些事情就一并压在怀雩肩上。
才不要!怀雩在心中大叫。这鬼皇帝还是让云寂当的好。
说句实在话,云寂这皇帝做得已经很好了,十七岁回赵,随即登基,三年后出兵攻溯月,五年后一举拿下溯月国都。短短五年,溯月八十八座城池,尽数没入赵国。
怀雩平日里目中无人,只是如今回想起云寂的种种举措,却也自愧不如。
云寂,也就长他两岁而已。
怀雩有那样一刻极为茫然,若是杀了云寂,敌国定会趁虚而入,天下又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受苦的还是百姓,他怀雩,不可能那么自私。然而,若是不杀云寂,那父皇母后的仇又由谁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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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的意思是说,这暗器的主人,不应该是溯月的?”刚刚下朝的云寂一脸严肃地坐在案前,听着影卫的汇报,眉头越锁越紧。
“回皇上的话,属下确有此意,此暗器,唤做'无棱刺'应是天狼的。而且只有天狼的皇室才能拥有。”
“天狼皇室......刚刚摆平溯月,天狼又起。不过......”云寂喃喃,起身行至门口,负手而立,朗声道:“天下大乱,腥风血雨。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他国来犯,定不示弱!我云寂,定要一统天下!”
数年前的残景再次浮现在云寂眼前,百姓的哀哭,悲号仿佛还临于耳畔,他云寂,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度降临。
狭长的凤眼中,载着坚不可摧的决心。
黑云压城,一声响雷炸起,鸦雀四处逃窜,发出“啊啊”嘶鸣。
“暴风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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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一道狂风破窗而入,掀起桌上层层宣纸,“轰隆”随即又是一声响雷。
“这天气,好生奇怪。”怀雩皱起眉头,走到窗口,朝天边望去,“这风雨,来得不正常,像是有人在搞鬼。”
怀雩着名字不是白取,所谓“雩”,既祭祀求雨,怀雩出生只是,干旱一年的溯月风雨大作,后来,溯月王偶然发现怀雩似乎天生就具有这方面的本领,于是,在怀雩六岁时,便让溯月的国师受其为徒。故此,这种普通的装神弄鬼,是逃不过怀雩的眼睛的。
怀雩放眼望去,之间西南处的天空烟云异常绸密,y-in气极重。
不好,有人在那里做法。
怀雩也不计较和云寂的什么血海深仇了,连忙披上狐裘冲出门外,掐指一算,已经午时三刻,云寂一定下朝了。
“连侍卫!带我去见皇上!我有要事相告!”怀雩一路狂奔去云寂的寝宫,失了内力的他,累得气喘吁吁,瑕白的脸上泛起了潮红。
“怀公子,恕在下不敢。皇上在与几位大人在里头议事。”连侍卫连连摇头。
“该死———”怀雩咒骂一声,“现在议事,他早朝那么长时间在做什么?”
“这是皇上的事,恕在下不敢管。”连侍卫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是痴呆皇上带出的痴呆侍卫!”怀雩气得狠狠地骂道。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怀雩话音刚落,“痴呆”侍卫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怀雩一惊,回首。“痴呆”皇帝果然在他身后。
只是这次,云寂似乎没什么心情理会怀雩的不敬,面色凝重,道:“怀雩,你找朕?”
怀雩似乎是第一次见云寂这么严肃的样,连忙答:“是,皇上,这次风雨来得古怪。”“何以见得?”“西南处y-in云密布,像是有人在做法。”
“什么!十六,十七,十八。”“属下在。”三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
“随朕走一趟。”说罢,打横抱起怀雩,运气轻功向黑云密布处飞去,“那一块地方,曾经是乱葬冈,现在仍是荒郊野岭,极少行人,y-in气大盛。”
“我知道!云寂,我一个大男人,你做什么这样抱着我!”“朕不这样带你过去难道朕要放你下来让你走过去吗?”“我......”
怀雩一时无言以对,片刻后,他忽然间想起————昨夜的暗器。
依云寂的x_ing子,绝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云寂,昨夜的暗器......”“天狼国干的,你的旧部应该是没有生还的。”
“嗯......”怀雩垂下眸子。
怀雩得知后的心情,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难过。
接下来,一路无言,天空依旧响着闷雷,雨却下不下来。寒风卷积着枯叶向几个人的身上拍去。怀雩不由自主地把头往云寂的胸口处伸了伸。
狂风极寒,但是,云寂的怀里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雩美人在云寂身边总是变得比较笨。。。。。而且似乎美人其实并不很恨寂小攻。。。。。。。其实说到底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成王败寇什么的。。。。他只是不爽他老爹老娘战死沙场而已。。。。。。
☆、破阵一
乌云缭绕,荒Cao枯黄。
“到了,但是我们来迟了,人已经逃了。”云寂的声音向来都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但是怀雩知道,云寂现在心情一定极差,他怀雩现在可不敢去招惹他。
“皇上......请您先放怀雩下来。”怀雩拍拍云寂的肩,提醒他回神,“皇上,这事情,有蹊跷。”
“什么?”云寂皱着眉头道。
“求一次雨,对一个祭司来说是极为伤身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在这里作法呢。许是在示威,然,又可能,是想引人过来。因为,这世间能招雨的祭祀可不只一二。”
怀雩敛着长眉,环顾四周,其间衰Cao粘天,巨木蔽日,y-in森至极,“这个地方,很不对劲。”顿了顿,复又道:“这里y-in气很重,有许多人冤死于此。但曾经,似乎被什么东西镇压过,现在,镇压它们的东西不见了。”
“朕想起来了,朕的父王,曾听闻这里y-in气过盛,附近百姓易招厉鬼缠上,于是在此处的一方宝塔内请人做了法,来镇邪。只是,朕并没有动过那塔,”
“云寂,快带我去那里!”怀雩心中一惊,暗觉不好。
“怀雩,朕灭你溯月,逼死你亲人,还故意将你收作男宠,你,为什么还要帮助朕?”
“为万千黎民百姓。”怀雩立身于风中,淡色的狐裘大袄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他只有一张脸露在领口细密的兔毛外,脸上神情坚定而又认真,怀雩的长发并未挽起,几缕发丝被风吹着掠过他洁白干净的脸颊。
这样的怀雩真是......风情无限......
“好,朕带你去。”云寂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他带着怀雩向树林深处走去,十八紧紧跟在其后。
到了,云寂停下步伐。
眼前,一处宝塔耸立,塔身不高,塔门洞开,其上也并未有什么装饰,只是翘起的六角上都挂有一个小铃铛,不对,有一角没有。
“那是镇妖铃,”怀雩指着小铃铛道,“这种铃铛非常之厉害,当是,一个既破,威力全失。我要入塔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罢,向塔内走去。
然而,就在怀雩入塔的那一刹那,大敞着的塔门竟缓缓下坠。
“怀雩!快回来”云寂大吼,眼见着怀雩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向怀雩冲去,想要把他拉回来,可是,为时已晚。
就在云寂抓住怀雩的那一刹那,厚重的石门紧紧地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皇上!”十八焦急地高呼。
这是云寂所听到外界的最后一缕声音。
“你干嘛亲自来!你叫十八来不就好了!”待一切归为寂静,怀雩的咆哮声在云寂耳畔响起,“云寂!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可是皇帝,一切以大局为重,你怎么这都不知道,我真是高估你了!!”
敢情他云寂舍身救人,这人还这么不领情,在这里蛮横不讲理地斥责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好感瞬间灰飞烟灭。
“你叫什么叫,朕还不是为了救你。”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空间里,瞬间有了微弱的光芒。
“抓住朕的手,这里暗,别走丢了。”说罢,伸出了他那只保养得极好的右手。眼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他和怀雩闹了起来,最后只怕久处不去了。太傅所言极是,君子须忍。
怀雩有些不情愿地将指尖放在了云寂的手心上,须臾,整只手被温暖所包裹。怀雩却嘀咕道:“你一个皇上,身上还带这种东西。”
这一刻,暂时忘却所有,互相搀扶着,借助着微弱的光芒,向前走去,直到光明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