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容闭上眼睛,“……他怎么说?”
“公子说了很多,关于你的只有一句。”
“什么?”
“他会给你一座宅院,和一屋子的烟火。”
“……”
“你也只能有这些了。”清湛转过身,“明白了吗?”
他这么说完白子容彻底没了声音,他站在原地看向脚下,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也像是在单纯的发呆。
姜越坐在屋内,清湛叫来的人很快找来了一辆马车,白子容看向即将上车的姜越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拉他,可手伸出一半最后还是收回。
他问他:“你要跟他走吗?”
姜越顿了顿,“他跟我说了我的情况。”
“所以?”
“……我是个俗人。”姜越说:“比起齐阳山的小院子,我更喜欢我在京中的大院子。我喜欢那份权力,也喜欢京中的那种生活,那是在齐阳山拥有不了的,也不是一两块糖果能够比得了。更何况,你不是都说了,等我给你换大宅子吗?”
“我的真话你听不出来,粗浅的谎言你却当真是吗?”白子容往后退了一步不在挡住车子,“我从来都不想要大房子,也不想一个人在夜里放烟花。”
姜越移开目光,“可我想要大房子,也想要放不完的烟火。而这两样齐阳山都没有……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我记在心里,也很感激你。可是,如这个人所言,我在京中能够解开毒,在这里却不行了。”
“……”
“还有,齐阳山的家不是我的家。”
他说完就上了马车,随着车夫的一声驾,简朴的小马车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在停留的选择了前行。
白子容握着长剑,仰着脖子留在原地,想起了千机到来的那日他们的对话。
【何必呢!】
男人翘着二郎腿,一副痞子做派。
【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把他办了,然后让他一直好不起来,让他一辈子只能依附我,哪也去不了。】
白子容听了只是笑了笑。
千机心烦的往他面前拍了两张面具,气愤地说【你对他这么好他未必领情,你还不如顺了自己的心,求个一时的欢愉,何必这么隐忍的可怜兮兮,弄得一点也不像你。】
白子容转过身体看着前方的马车。
【我也知道现在的我不像我。】白子容拿起面具,【你想过的事情我也想过。】他说到这里想起了抱着姜越的夜里,对方了无心事的睡着,不知他抱着他的时候都有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抱着怀中的人,无数次的想着就这么撕/裂他,他离他这么近,近的他的手一拉下对方的裤/子,就可以挺/身/进/入。
他神智不清的,一定很好骗,到时候想怎么样都可以,想想就让他的心热到难耐。
他也曾有过一次按耐不住的时候,哄骗着傻乎乎的男人含了一口,可在之后又舍不得在这么对他,将所有的心思一压再压。
【可我不想那么做。】
【我喜欢他,不是想要折辱他。】
他对着千机这么说着,气不过他这副做派的男人转头就走,一口茶水都没有喝下。他在对方走后举起杯子轻抿一口,咽下了还未来得及说出的后话。
他想要一时的欢愉很简单,他想要弄了对方也很简单。他可以侵/占,也可以不喂对方药让他傻一辈子。可是啊……那都是一时的舒/爽,而比起一时的快/意,他更希望得到长久的感情。
只有将自己塞进对方的心里才行。
他想要的不止是一时爽/快的身体和不情不愿的灵魂。
他要的是姜越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他一直看着姜越也就一直很了解这个男人,也知道强势和过火的举动只会将同样硬气的男人推离,只有不着急柔和的动作,和不求回报的付出才能让男人不再那么冷硬。男人只是看似铁石心肠,其实心中还是有着一片柔软的、旁人可以进入的地方。他只要抓住那点,一点点的侵/占就可以。
不管最开始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其它情绪,他都要借着这份情绪冲进对方心里。
大房子?
白子容握住剑的手动了动,漆黑无光的双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
——他可以住着,只不过那个房子里必须要有自己,烟火也需要是两个人放才行。
他下意思地用大拇指顶开了宝剑,让其从剑鞘中露出一点点的锋利。
“这个心思多的骗子,说来说去都是不信我。”他忍了又忍才将宝剑收回,压制住不好的情绪从怀中掏出一缕长发,放在鼻子下方轻嗅。
“那么,接下来我要怎么做……”他的手动了动,将头发放到嘴唇上轻轻一吻。
无比珍惜,又带着一些疯狂。
姜越向来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不容易心软不代表他不会心软。如果白子容没有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那么好;如果白子容没有不嫌弃他痴傻的时候的表现;如果白子容不是那么苦情却又不说的克制委屈,他也许还会能对对方少了几分的同情,一如既往的只当对方是个过客,就是可怜也只是在心中感叹一声,不会真的放在心里。
如果没有之前的相处,如果不是在路上才恢复清醒,他也就不会在意对方的心情。
这份在意无关爱情,只是可怜对方的那份感情,也无法无视对方的好意。
他很清楚的知道白子容喜欢原主,这种事情其实一开始是让他不耐烦的反感,如果白子容是沈橝那般强势的不容他呼吸,他就是在苦情姜越也不会有感触。可偏偏白子容爱的卑微,爱的小心,无论怎么喜欢都不会不尊重他的选择,很克制的最多也就嘴上占占便宜,从没有过分的表现,和暗示你该回应我的动作。
就像那日,无论乐成对他怎么说,他最后也只是叹息的送他离去。说一句话那不是原主想要的,那没有意义。
他这样的人是姜越从未遇见的类型,又清醒的知道不可能,又纠结的不肯放手。姜越突然遇见这样的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只觉得与他相处还不如刀子和威胁来得好对付。
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处理的太麻烦了……
他在那晚雨夜男人心疼的睡不好,失望的转身时越发的愧疚不安。
他到底是占据了他人的身体,还伤害了珍惜原主,也可能是原主珍惜的人。
他第一次的在这个世界中因伤害他人而不安,也对着断指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狠了些。
他在那夜中看着白子容的背影,微微发热的头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再怎么原主都是不可能回来的。
再怎么说他最后都会消失离开的。
他可以潇洒的离开这个世界上。对方行吗?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沈橝,那个爱的很深的男人,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新想法,一个不想放任的想法,违背了他之前的一些观点,纠结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白子容喜欢上原主的过程也许很简单,忘掉的过程也许会很难,不过无论多么喜欢,失望的多了,感到痛了就会放手了。时间总会修复一切的。
白子容要是不爱原主了,那对方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不会那么伤心了。这也算是他唯一能够还给对方这段时间照顾的感情。
他深深吸了口气。一个人要是有心要让另一个人失望,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姜越在马车中紧闭着眼睛。
既然对方说他重权,那他就重到极点,用这个理由像是刚才那样推开对方就好了。
第60章 第二个世界/伺成大夫
清湛在车上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姜越听。在姜越与白子容下落不明的这段时间, 京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先不提长夜迫不得已放回真的白子容的这件事,就拿姜家来说, 这段时间也够精彩的了。他们似乎从温山之行开始就一点点的往下坡路走了。
向来独占盛宠的柏成君近来事事不顺。他先是在温山行宫中被人刺杀,儿子误食毒/Cao被毒/哑了。然后又在同一天内丢了儿子、外甥。他前脚刚离开了温山,后脚白子容就失踪,伺成大夫也在祭祖的路上被人刺杀下落不明。后期虽说是找回了儿子,不过那时的白子容已经又傻又哑的废了。
接二连三的意外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 而他闹心的不止是这些事。在他离宫之际,女帝身边来了位年轻俊俏的男子,夺走了女帝的全部宠爱,女帝甚至还有几次为了他未曾早朝, 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一时间男子的风头大盛完全把柏成君压制住了。
女帝身旁的新人是由景王的牵线,跟姜家是对立的人,他在宫中没少给柏成君下绊子。柏成君儿子傻了, 宠爱丢了, 因为姜大公子生死未卜连带着姜妍大将军也对他有几分埋怨,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一时间他在宫中的日子很难过。
姜越听着这些消息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心中觉得听来的事情完全不是京中现在的真实情况。别的不说, 单说因姜越柏成君与姜妍离心这就是最不可能的。
姜越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仔细的从柏成君出行开始想, 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全部重看一遍, 看出来了两件事情。
其一、姜家的造反。
姜越从之前柏成君与他的对话中可以得知, 姜家早就有了不安分的心思,只不过顾忌着名声等问题一直按耐住不动,等着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在去夺权。其中,柏成君说过白寰以为自己能当几年帝君,也就是说姜家会在这几年内动手,而且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