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肯定他醉了,于是不再理他,转身时,被他拉住了手,他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扶我进去。”
艳骨侧眸,表情漠然:“我介意跟酒鬼同床。”
景钰踱步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你该清楚,进了我的府中,要做的是什么?”说罢去解他的衣带。
艳骨拉住他的手:“够了,别在我这发酒疯。”
“呵...我以为我保住了你,没让你进宫服侍皇帝,你会感谢我。”景钰放开他。
付出都是有目的,没人能无端端承受你的好意,景钰想起高博对他说过的话,那这次留下艳骨,又是有什么目的?
景钰思绪拉扯的厉害,头隐隐作疼,想不明白的事,景钰便也不再花时间去想!
他走得累了,在回廊上的长椅躺下,有些朦胧光影落在眼中,刻着花鸟的木梁,摇晃的烛光!夜晚风凉,吹在身上,景钰本能的缩起双腿,抱着双臂,缩成一团。
艳骨跟着他出来,见他在长椅上蜷缩的模样,又止不住的心疼,他虽然来迟了,可这一世他经历了什么事却是清楚,便是转世,依旧是个没娘疼的孩子。
只是今夜是怎么了?...艳骨手一挥,一张毯子凭空出现,稳稳落在景钰身上,若不是此时四处无人,要是给人看见,在这人间,艳骨如变戏法一样是如何的让人害怕与猜疑...
夜半有巡视的家丁走过,老远的看见长椅上坐着一个清冷身影,以为自己是见了鬼,靠近看时才晓得是艳骨,也才看见长椅上睡着的景钰。
艳骨无声摒退他们,家丁猜不出来他们两个在做什么,怕景钰责怪,乖乖走了。
景钰醒来时,身边坐着冰雕似得的艳骨,自己身上盖着毛毯,而他,一身寒气,眉间更像是染了霜。
天刚破晓,花正鲜艳,景钰忍着浑身酸痛,坐在长椅上,手指拽紧毛毯:“何以在这呆了一夜?”
艳骨声音也是冷的:“我这样为你,你可感动?”
景钰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是何意思?”
艳骨将视线转回放在前方,淡淡说道:“你在皇帝面前保住我,我在寒夜里为你守护,你问我是否感谢,我便问你是否感动。”
哈...景钰轻笑,真是斤斤计较的人,景钰站起身子,将还留有他体温的毯子披在艳骨身上:“便是我说了感动你又如何?不如趁时光正好,回去歇息。”
景钰没给时间艳骨回答,他转身就走,留艳骨一人在原地坐着,依旧像个雕像。
第84章 84
沐浴之后,景钰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已是辰时,景钰正想差丫鬟松松筋骨,青葙来报说景玦求见。
景玦,他那个跟父皇相差无几的哥哥来见他?呵...今日是天降红雨了吗?
景钰只好将一身酸痛扔在身后,装扮整齐的去见这位大哥...若说景钰风流倜傥,景池少年活泼,景玦这个另类便是y-in桀诡异。
跟他打交道多年,景钰是何其了解他啊,那看似无害的笑,底下掩着多少深沉心思。
“大哥今日怎有空过来?”刚进门口,景钰便一副兄弟情深的喊道。
景玦是三个兄弟中最像皇帝的人,不管是心x_ing还是面貌,要真说,应该是景玦不及皇帝沧桑内敛,却有着皇帝求不回来的年轻。
景玦正饮着茶,听见景钰的声音,放下茶杯,起身迎接:“想念二弟便过来看看。”
景钰笑:“也不知大哥是怎么个想念法。”
景钰与景玦的对峙,从小到大,从内廷到朝堂,人尽皆知,景玦也笑:“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过来看二弟是否安好了,昨*你顶撞父皇,父皇可是气的很,听内侍说,他摔了几套釉瓷,更吃不下睡不着,还是宣了御医给开了方子才入睡。”
景钰装作惊讶:“竟是这般严重?”惊讶过后,景钰坐下:“唉...让父皇为儿子这般cao心,实属不孝。”
景玦瞧着他那模样,虽然很痛心,可那双好看的眸却是平静,景玦也在原位坐下,捧起茶杯,面容掩在笑后:“二弟若真是觉得愧疚,不如从了父皇。”
景钰看着景玦,一副于心何忍的样子:“可我若是从了父皇,父皇便会因此对我有丁点改善,但这丁点改善对大哥却是威胁,为人弟弟,怎能让兄长陷入两难?大哥若是担心父皇,不如找一个送进宫去,缓解父皇的相思之苦?”景钰想起皇帝跟他要人就好笑,一把年纪了还不肯安生...
景玦也若有其事的想,最后赞同了景钰的话:“二弟说的是,若是你好过了,我心就不舒坦了。”
景钰再添计策:“那大哥需要去见见艳骨吗?见了才能知道要找什么模样的。”
“不劳烦二弟了,这艳骨...名动帝都...二弟不用怕大哥会不知晓找什么模样的。”
景钰起身:“即是如此,就不留大哥了。”
景玦告别:“当大哥的也该识相点,不招二弟嫌了,告辞。”
试问天下,有这样相处的兄弟吗?将真心话搬到台面讲,谁信,可又为什么不信呢?
景玦走后,青葙走了出来,站在景钰身侧:“主子,这大皇子前来,不会真的只是跟你问个意见吧?”
景钰意味不明的笑:“哪是问,怕是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来炫耀?”
景钰迈开步子,跟飘似得声音传来:“便不是炫耀,也是幸灾乐祸。”
青葙在背后摇头,所以主子,你到底在坚持着什么呢?
景钰见了景玦,心情莫名好了些,想去东厢房看看艳骨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又将步子折回院子,可半个时辰后,艳骨却自己找上门了。
景钰正握着狼毫,在宣纸上笔起笔落,又一个符节完成,艳骨推门进来时,他便是这幅神情,专注认真。
艳骨与他隔着书案,那不过几步的距离,艳骨怎么也跨不过:“听闻你昨日与皇帝争执是因为我?”
景钰不清楚他好端端怎么又纠结这事,还特意跑来,但是他此时没空理这些:“你现在才来说谢已经晚了。”
艳骨道:“我不是为了感谢。”
景钰终于抬起他一直低着头,痞气的问艳骨:“那是为了什么?还是想直接以身相许?”
“我只想知道你为何拒绝。”
景钰停下笔,望着艳骨的目光带着打量:“这很重要?”
艳骨将心底翻涌的思绪压住,强装镇静道:“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
真是复杂的人,既然不重要又何必要问,但是景钰没想着瞒他:“因为你对我有用处。”
“是何用处?”艳骨打破砂锅问到底。
景钰视线在宣纸上游移,笔不停的写着:“我可不记得我有允许过你对我的事情过问,艳骨...安守本分才是真。”
“呵...安守本分,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男宠,事事要听顺于你吗?”艳骨冷笑。
景钰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区别:“莫不是你现在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我只清楚你欠我。”艳骨目光回望他。
又是欠?真是有意思:“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换个方式,你留我一晚,我接你入府。”
艳骨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书写什么,忍了好久才忍住上去一探究竟的心思:“你记得很清楚,可你欠我的一次并没结算。”
现在好了,两个都是不肯退一步,不肯先松口的人,咬上了,似乎要比想象中有趣的多。
景钰见他一直咬着那话题不放,他也想问是不是许了一次他就会离开,但是景钰现在还不能放他走,他必须留在这,助他成事!
“那就欠着吧,只有这样,我才有借口将你留下。”
景钰这话让艳骨的心按耐不住的加速跳动:“你这话什么意思?”
景钰专心在写最后一句,听见艳骨的话却并未及时回答,沉默了好久,等艳骨以为他是不想回应的时候,景钰才放下笔,抬起头看他:“这你不用问,配合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