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饮了一杯茶,才淡定开口:“饭也吃了,说了事就快点回去陪大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心急的时候:“看样子我今夜是真不该来。”流景看了眼他们两个。
范无救不说话,只是将脸转到了别处,谢必安看了眼范无救,放下了杯子说道:“现在才说这话有用?”
当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行行行,把正事说完我就走,我要说的是关于莨栾的事,今日我上了人间,可莨栾已经进了宫,你们也知晓,艳骨先前曾说皇宫忽现魔气,我把这事与狐禾说了,狐禾也回了天庭,但是我想着莨栾之事应该是无比重要,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还有一点,卫纸月与她母亲也真的在皇宫中。”狐禾都要上报天庭的事哪能简单的了,流景虽说没与上面交流过,可也分得清轻重。
谢必安白的跟纸一样的脸色当即就黑了,而范无救则是白了,流景瞧着跟变戏法一样的,不禁感到十分神奇。
“那大人呢?如何说?”
“先前艳骨的情况也不怎么好,所以此事我还未告知他。”谢必安是聪明鬼,哪能不知晓其中厉害,于是他点点头:“说的也是,大人失血过多,真气尚未完全恢复,若真是贸贸然上了人间,怕也是勉强,这样吧,派一队夜叉上去,在皇宫周围守着,一旦有事,烧纸禀报。”地府有地府的通讯方法,将事情写在纸上写明是烧到地府,很快地府就能收到消息。
“也只好如此了,那我现在就去办。”打扰这么久,也着实对不起他们兄弟。
范无救起身相送,见流景脚底生风似的飞奔而走,很快没了个影,这才关上门,可一转身,就发现谢必安立在院子中间,烛火在他身上打转,他伸出手,俊秀的脸上只有温柔:“无救。”
范无救双手抵着门,以前没发现谢必安能这么诱惑鬼,今夜瞧着了,才晓得这老七是多厉害,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羞得范无救是半点口都不敢张,被谢必安看的久了,范无救也就没了坚持,分奔过去抱住他,任着谢必安领他回房!
......
流景本以为狐禾回天庭会不日便回,可两日过去了,狐禾也没个信息,上面传来消息,也只是说皇宫气息不纯,压抑涌动,但是并无事情发生。
夜叉们根本就不晓得皇宫里住着的是什么人,而且还有龙气掩盖着,要分辨气息还真是不容易,不过好就好在,艳骨已经无事,又恢复了往日风采。
流景从步晚那要了方子,亲手熬了碗大补汤给他,可艳骨说,他一个神仙不差这些,但是为了不让他心意浪费,艳骨决定全喝了,之后流景问他味道如何,他舔了舔嘴唇,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尚好,就是差了点味道。
流景想着这是精心烹饪,哪里会差,自己偷偷喝了口差点没砸锅摔碗,这哪里是差了些,摆明就是差了很多!
艳骨不知从哪冒出来,将流景的头按到他怀里,小声安慰他,可艳骨一说话,流景更想哭了,艳骨说他虽然熬不成大补汤,可这熬汤的想法却是很新奇,原因是流景把大补汤不仅熬成咸的还是酸的!
狐禾回了天庭的第三夜,人间压抑的诡异终于爆发,又是夜,归于安静的人间忽然爆出巨响,这一响,皇宫都为之震动。
艳骨腰间的锁魂玉发出警告的白光,那白光比上次闪烁的更是快速耀眼些,艳骨的脸色还来不及变他就已经消失在了酆都城,见他离去,流景也知是何事,来不及当面叮嘱鬼差鬼吏,留下一道术旨,后通知了黑白无常也急急上了人间。
入秋后的人间夜晚是凉风掠过,Cao虫嘶鸣,流景追着艳骨残留的气息一路跟去,却发现事发地根本不在皇宫,而是在皇宫后边方向的一座高山,而艳骨他们,都在深山内。
深山本是树木耸立,密密匝匝,月光很难照s_h_è 下来,可是此时,艳骨与莨栾所在的地方,光亮如昼,竟是成群结队的流萤将夜点亮。
现下是秋季,流萤早已经归于Cao地蛰伏,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成团成群。
与艳骨莨栾对立的人倒是简单,一个是卫纸月,另外两个,是怀有身孕的孕妇...
孕妇又是什么鬼...“艳骨...”流景在艳骨身后落下,看见艳骨抱着倒在地的莨栾。
流景看向在卫纸月身旁的两个孕妇,两位皆是貌美如花,可卫纸月身前的那个,却有一股无形的震慑力,她的双眸,黑到发紫,竟有邪光流转,一身紫色长裙,腹部凸起,若是流景看的没错,她应当是快要临盆了,而卫纸月旁边那个,却是脸色发白,同样快要临盆的她,看起来却是十分痛苦,仿佛她肚子里的不是孩子,而是正吸食着她精神气力的魔鬼......
......现下究竟是什么情形,何以连孕妇都不放过莨栾?
说来也是奇了,在艳骨怀里躺着的莨栾终于有了气力,挣开艳骨,费力的站了起来,那是流景第一次这么近听他说话,这声音很淡,却有不容忽视的透彻:“你再不让她生下孩子,她可就活不了了。”这话显然是对卫纸月身前的孕妇说的。
那孕妇生的无双,可眉间都是妖邪冷漠,即便是隔得远,也能感觉到这种无形的威慑力,让人心惊:“身为我妖族的人,为妖族的王献身,是她们的荣幸。”
妖族?王,这个孕妇该不会就是卫纸月的娘吧,不过怎么看都不像啊!
莨栾听闻,轻轻的笑,流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时的他和以往常所见有些不同:“木溪已经死了,你再坚持,有何用处?”
但是流景与艳骨却不得不震惊在他的话里,木溪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子衿虽大着肚子,却丝毫影响不了她迫人的诡异妖冶美:“为何没有用处,杀了你,我一样能让他回来。”
严肃气息怦然而发,艳骨身上眨眼便蒙上一层寒意,流景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流景清楚,那些秘密即将揭晓。
“为了让他失去自我,回到那个你所熟悉,只有杀戮与冷漠的魔皇,你便是这么不惜一切,甚至是牺牲族人吗?”莨栾的语气透着点点心痛。
子衿冷哼一声:“他本该是这样的存在,只有杀戮与冷漠才是他的本x_ing,他会带着魔族与妖族,对抗天庭,颠覆三界。”
魔皇...木溪居然是魔皇...
第64章 64
莨栾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他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从不了解他。”
子衿冷笑:“你们总是摆着一副是对的然后就可以义正言辞的指责说我们不懂,我与他天生便是一对,我们才是最完美的结合,是你将他从我身边强行带走。”
莨栾苦笑,木溪死前留下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一心要魔皇回来,你劝不了的,带她走吧,我们早该了结。”
莨栾道:“木溪说得对,我们早该了结,我不会让他失去自我让你利用。”莨栾觉得纠缠这么久真的是累了,两次了,木溪都死在他手上,也许这一切早该结束,而不是妄想改变天命,苟且偷安。
莨栾回过头,看着艳骨,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只有艳骨的影子:“月华,这些年,辛苦你了。”
艳骨的身子在流景面前僵硬,他别过头,不敢看莨栾:“你都想起来了。”
月华...这也是艳骨的名字吗?...
莨栾轻笑,见到好友,他的心也终于因为爱人的离去而温暖一些:“误打误撞,不小心坏了你的好意,抱歉。”
艳骨内心汹涌,却不能表现出来:“没事,想起来了也好。”
莨栾欣慰的笑:“我真怕你生气,怪我不听话。”
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莨栾吗?他不冷漠,不怪异,反而温润如玉,静如清水,流景紧盯着莨栾!
“你不听话的时候多着了,你要怎么跟我算?”艳骨隐忍着,他犹记得,在发病之前还冒着风险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
莨栾笑道:“就这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莨栾...”艳骨猛地抬头,看着莨栾的眼神透露着害怕和担心。
莨栾伸手去遮他的眸,像第一次见面时,他看见十八地狱的惨状,吓得啊啊大叫,而他伸手去遮他的眼:“别害怕,我在。”
艳骨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很多年前,那时他尚年幼,而他已是翩翩少年,一身白衣,立在阎罗殿前,温润而笑,东华帝君带着他去拜访酆都之主,更巡视了十八层地狱,他第一次见这惨像,吓得哭了,是他走到身后,遮住他的眸,说了和今时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