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的时间和县试就相差几天,是在二月十五,地点还是顺兴府。
二月十三,方城仕就用自己家的马车载着四个少年去了顺兴府。
颠簸一日,总算在城门关闭前抵达目的地。
住的还是那家客栈。
坐了一日马车,大家都累,吃过晚饭便回了房间。
回房前,方城仕让伙计送热水到房间。
没一会,伙计就在门外敲门:“客官,热水来了。”
方城仕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伙计把装着热水的木桶抬进来放好,又恭敬地问:“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方城仕给了赏钱他,说:“待会再送一桶。”
伙计收了赏钱,笑眯眯地走了。
方城仕关好门,对祚烨说:“去洗澡。”
祚烨随口问了句:“一起吗?”
“...”方城仕憋出一句:“你先。”
祚烨哦了声,去了屏风后。
方城仕坐在八仙桌旁喝茶。
屏风后的水声稀里哗啦响了好一会才停下,祚烨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
“我洗好了。”
方城仕嗯了声。
祚烨见他坐着不动,就没打扰他,自个上了床。
没一会,第二桶热水也送了上来。
方城仕洗完后,躺在祚烨身边。
祚烨转过身看着他。
方城仕问他:“怎么了?”
祚烨说:“仕哥,我紧张。”
期末考和中考肯定不能比,都不是一个档次。
方城仕轻声说:“放松心态。”
祚烨抿了抿唇,说:“你为什么不说有你在。”
方城仕一脸莫名其妙:“我本来就在。”
祚烨突然笑了出来,并且说:“我好喜欢你。”
方城仕又给他闹红了脸。
祚烨看他不自在了,趴在他耳边说:“进考场前你能给我一个吻吗?这样我就不会紧张了。”
你还真是会给自己谋福利啊s_ao年。
方城仕看着他说:“你太小,我下不去嘴。”
祚烨皱起眉头。
他不觉得十五岁有什么小的,很多人这个年纪都成亲了。
但是方城仕既然这么说,他也不会强求。
才怪...祚烨说:“那先欠着,等我长大了你再还我。”
方城仕第一次知道这种事还能赊账。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忽如其来的甜。
☆、58
十五一到,院试开考。
方城仕目送四位少年进了考场后就一直在外边耐心等待。
好在这次运道不错,直到院试完毕,四位少年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唯一一个疑点就是最后那天祚烨从校士馆出来,却被一个中年喊住脚步。
由于隔得太远,方城仕只知道他们说了话,内容是什么却一概不知。
事后问祚烨也被含糊过去。
这次院试只考两场,考完之后,方城仕询问过四位少年意见,得到一致后便在顺兴府多逗留了两日。
到了二十那日他们才启程回青云镇。
考完试之后,好似大家都闲了下来。
院试的成绩要半个月才出来,而在这期间,祚烨又不用去上学,方城仕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县城。
祚烨自是欣然同意。
方城仕看着少年雀跃的背影,似被感染,也笑了出来。
正好,带祚烨去他们的新家看看。
不过既是要去县城,肯定得把两个小的情绪安抚好。
晚上一家子坐在一块吃饭的时候,方城仕把这事跟方城祖和祚美说了。
方城祖听完,就说了句:“小烨哥每日都这般辛苦,是该好好玩玩。”
这小子维护祚烨的心当真让人吃醋,方城仕幽幽地说:“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
方城祖高傲地表示:“你该的。”
方城仕知道他的意思,就戳了戳他的脑袋:“我看你是想吃土了。”
方城祖在护住自己的碗的同时还夹了块红烧r_ou_。
方城仕嗤了声:“到底是饭碗重要啊。”
方城祖说:“莫欺少年穷。”
方城仕问祚美:“你要不要去玩几天?”
祚美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我想呆在家。”
这孩子养在身边两年,还是怯生生的,说话也不敢大声,弄得方城仕对着她的时候也不由得放低声音。
方城仕说:“真不想去?”
祚美说:“我想在家看书。”
“...好吧。”活脱脱就是第二个祚烨。
祚烨说:“看到不懂的可以问小祖,实在解决不了就等我回来。”
祚美点了点头。
房间里,两个人都洗了澡。
先洗完的祚烨在看书,后边的方城仕在擦头发。
方城仕见他面前的烛火暗了,提醒道:“你挑一下烛心。”
祚烨应了声,照办。
烛心站起来了,火苗也跟着往上窜,一下子亮堂许多。
方城仕用毛巾把头发擦的八分干,就把毛巾甩到一旁坐在床边。
他看着祚烨:“你把小美放在自己身边教导,有没有想过你去县城读书后,小美会半途而废?”
祚烨翻书的动作顿了顿。
他没想到方城仕会注意到这点,并且...
“还有小祖在。”
方城仕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放心方城祖。
在他看来,方城祖再聪明也是个小孩,难保误人子弟。
而且祚烨教祚美读书写字明显是动真格,怎么听他的语气,像是没把后路想好?
方城仕暗示说:“你可以把小美接到县城。”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祚烨没有一口答应。
他在方城仕看不到的地方蹙了蹙眉。
方城仕见他不说话,喊了他一声。
祚烨回过神,放下书转过身看着他说:“你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方城仕听他这么说,也道:“行,你自己抓主意。”
祚烨走过来,在他的面前凝视他:“你生气了?”
方城仕嗤笑一声:“我跟你气什么。”
祚烨抿了抿唇,说:“我也担心自己日后会照看不了她。”
方城仕第一反应就是:“瞎说什么。”
祚烨执起方城仕的手,认真地说:“未来充满意外,不可预测。”
少年你很有做哲学家的潜质嘛。
有什么话不能把我的手从你嘴边拿开再说?
方城仕看着他说:“那天在校士馆外喊住你的人到底是谁?”
祚烨笑了声:“你还记得他呢,他就是一个问路人。”
这借口好俗,都烂大街了好吗?
方城仕只好瞥了他一眼,默默把手抽了回来。
祚烨的手指还留有这人的触感,一时间竟怅然所失,他用拇指摩挲了下食中二指,说:“仕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少年几乎天天都要念叨一句,刚开始他还不习惯,现在方城仕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接招了:“再说就廉价了。”
祚烨说:“可是不说你怎么知道?”
方城仕捏了捏他的耳朵:“用心感觉。”
祚烨笑了出来:“那你一定知道我心里是你,眼里是你,两只手还是你。”
方城仕算是服他了:“你跟我说说,你老师都教你什么了?”
祚烨搂住他的肩膀:“老师从不教这些。”
方城仕觉得好笑:“那是谁教你的?”
祚烨说:“不告诉你。”
方城仕揉了揉他的后脑。
少年随意束起来的头发就这么散了,但是衬着少年无双的面容,不觉凌乱,反倒妖冶。
方城仕看了会,挪开了视线。
祚烨却不打算放过他,他凑到方城仕面前,鼻子都快碰到鼻子了:“仕哥,我想吻你,像小简哥和二少那样。”
轰隆...方城仕被他雷得不轻,却也察觉到问题所在。
原来还是那时候埋下的祸根。
就说少年怎么开窍了。
方城仕这会真想把那时的自己抽出来打一顿,让你失职,让你去凑热闹,摊上大事了吧。
他用一根手指撑着少年的脑门顶开两人的距离:“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祚烨很自然地说:“你。”
被人这么真挚地望着,方城仕也感到害羞,他咳了声,中气不足地说:“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