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带小朋友出去玩(3)
我本来是要偷换碟的,这下被突然出现的夏崇正一吓,只好自己收了东西,帮刚刚还在哭的小东西擦干脸,对着空气说话,出去吃点东西?
夏崇正起身,好,我换个衣服。
我看了一眼他身上像是睡衣又能当休闲的衣服,哦了一声。
趁着夏崇正去换衣服,我逃到厕所里给小姨这女人打电话,打了两通,都没接。正当我预备再接再厉再创辉煌的时候,夏崇正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好了没?
好了。我垂头丧气的走出去,脑袋瓜子就像安了固定键那般高昂。士可杀不可辱,夏崇正,你小子既然赶回来,哥们我也敢,也敢
好吧,其实我不敢。
吃饭的地方就在小区门口的餐厅。这地方我和小姨常来,有时候我不来她家,就听她唠嗑也是在这底下,吃完又送我回学校。我估摸当年我填到这里来就是冲着我小姨嫁到了这里。可惜是幸福总是短暂的,我可怜的小姨还没和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过多久,就分的这么彻底。
人要离开拦不住,天要下雨记得带伞。
帮小宝点了碗粥,选的菜色也都是小姨叮嘱过的那几样。其实带孩子还是有一份责任,我先伺候着小祖宗喝完粥,又把东西放到他夹得到的地方,这才装作坦然的模样来迎接夏崇正一直放在我身上的视线。
结果本来以为这人会明的把视线移开,出乎意料的是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眼神里有燃烧的火种。
我心里那几分浅淡的笑意就这么突如其来,小舅,吃东西。
被我这么一叫,夏崇正的眼神一抖,好歹都算是回过了神。他眼睛旁边的金属框架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洁净而纯柔的光。
等他回了神我又开始失落。劝着自己患得患失毕竟不好,我开始埋头苦干,狂卷风云。
吃完饭身边的小宝又开始闹腾着要去游乐场。我头一次为了小孩子的韧性而感到诧异。如果哥做事能有这份劲头,那还有什么好担心,世界简直就是我的。
在小宝一抽一泣里,我举手投降,小宝要去哪里玩?
有船和飞机的游乐场,船!见我答应,小宝变脸飞快,兴奋的在我手肘里转过身,对着我高兴的手舞足蹈。
我脸色不可控制的扭曲,妈的,踢中哥的肚子了,刚才吃饱,痛啊!简直不能再肝颤寸断欲罢不能!
给了小宝一个安慰性质的警告,同时左手把小宝的脚按住。
这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带着关怀意味站在一旁的夏崇正。碰巧这时候他也扬起视线看了我一眼,两人都有些微愣,随即还是他说道:走吧。
在这习以为常的默契里,我内心那些叫嚣着流淌的毒液险些就要破土而出。
在过往的日子里,夏崇正和我相处的方式更像是亲人。而如今我们曾经的相依相守散落在四海天涯,就算是费劲力气也难寻得对方一个踪影。
更令人纠缠不放的却是刚刚夏崇正和我刹那间的默契,这份与生俱来或者说是后日里在漫长的相处中磨合而成的了解,让我对我们之间那私有若无的暧昧心心牵挂。
说的更简单一点,和所有痴念不忘的男男女女们都一样,缠留不走,只是因为在幻象里还有一丁点儿微渺的可能性。就为了这么小的不能再小的几率,我撑着走到了现在,即将走向前方还漆黑一片的道路。
这个傍晚,当夕阳在我们的脸颊上铺满余晖,如同细碎的温柔秘密的洒满游乐场的每个角落,在小宝夸张而又兴奋的尖叫声里,夏崇正悄悄扯着我的胳膊,压低了嗓音,像是羞愧,又像是执拗于一个答案不放的苦候者。
在他带着海洋般湛蓝的瞳孔里,我望见我们曾经忘却现在依旧回想不起来的一切。
第十六章:早上好
后来梁灿听我说起这回事,当时他表现的很冷,大有这就叫事的态度对我进行冷处理。而等我上线的时候才发现他在线上对我发了一大堆的东西。大意是如果后悔见到那个人,后悔看上那个人,更要向前看之类的后话。
但当夏崇正温热的掌心覆盖在我的皮肤上时,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拿出我曾经犯过无数次傻的那份劲出来,瞪大了眼睛看这对面的人。他眼里有厚重的痛感,却要依靠我次次的苦痛和忍耐来自我拯救,我听见他问我,阿城,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温和的嗓音就在耳边,次次循环往复。在这其中我像是被人扔上云空般坠落。被人扔进冰冷的江水中又出现一个人来拯救。
次次循环,次次往复。
只是夏崇正,但愿你放进那句话里的情,不再是伪装。
在过去相处的日子里夏崇正提醒过,让我尽量别对着人瞪眼睛,一是不礼貌,二是这样容易漏怯。
我现在觉得,他说得对。
可是有时候吧,人就是这点,差了去。
明知道很多事情干不来,却要强撑着,就像此刻,我明明应该转过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更没有看到夏崇正眼里被撕裂的那些叫不上名号的东西,但我就是做不到。在夏崇正用他那双能够说话的眼睛对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对着他俯首为臣,自甘下贱。
等我小侄子玩累了回去的时候,从出租车上下来就一直是夏崇正在背着小宝。他的抱法很温柔,手臂形成一个港湾的弧状,五岁多大的小孩都能在里面睡的安稳。
我低着头,走在他身边,没说一句话。
也许这时候只有沉默和无边的呼吸才是我们的最终拯救。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忘掉夏崇正是如何在我两滚完床之后整个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在过去年少而无知的少年时期里,我固执而坚定的相信我的感觉不会出错,他是爱我的,如果不谈爱情,那至少他不会恨我,像恨我家人那样成为紧紧相依的执念。
可是我直到现在,少年时期像一阵风再也回不来,而我也逐步步入我还未曾完全准备好的成熟时期,都没法懂得夏崇正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了。当一件事情弄的人很烦躁或者是答案总是死揪着不放的时候,我唯一可能的选择是放在一边。好吧我承认这个方法实在是太好不过,所以才在我混混沌沌、几乎没弄清什么问题的同时又和夏崇正搞到一起去了。
忘了是谁先脱的衣服。总之当他把小宝放到宝宝屋里的床上,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茫然而紧促的生出一副长久的画面。如果我们之间,我是说,如果我的感情能有未来,激烈的还未曾描述,而平淡如水的却已经摆在面前。
等夏崇正站在我面前抬起我下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已经不受理智或者说是过去的责备控制。我微微仰起头,问他,为什么一个人走了。
当我问出这句话之后,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右手的颤栗,它像是被一阵电流控制,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在这极致的颤栗中我隔了许久的光阴再次感受到夏崇正怀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