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圃的药草翠绿欲滴,微风拂过,叶子摆动着,药草香气淡而悠远。
眼前这个衣衫朴素的少年,眉眼间很熟悉。云华真人并未动,静静站在原地,淡然的目光底下打量着少年。
脑海一瞬间清明,那个雪夜里红色与白色相融,悲痛的哭泣和求饶在耳边萦绕。男人女人痛苦的脸在眼前融合,小孩子大哭的声音,统统都堆砌在一起。
“你,是谁?”云华真人淡漠的眼突然犀利起来……
是了,就是这个状态。
郝永峰想起第一次见容柏时,这个人和他对的那场戏。
“回掌门,我叫苏青。”郝永峰低下头,有点羞涩。青山派几乎所有弟子都视掌门为偶像,敬佩并爱戴着。
容柏阖上眼。嘴里轻轻念着苏青这两个字。
姓苏。
是那个人的孩子。容柏微微背在身后的手紧攥着,手上那夜血液的温热仿佛还在。
“掌门……?”郝永峰见容柏迟迟不说话,小心翼翼问道。
苏青很崇拜云华真人,他觉得如果他有掌门的实力,那爹娘一定不会死在那个恶人手中。
容柏猛地睁开眼,眼中情绪复杂,对苏青未死的疑惑,对苏家人的怨恨,对事情败露假设的惊恐,以及想杀掉眼前这人的冷酷。
……
“卡!”沈聪那边大喊。喇叭里传来沈聪的大嗓门。“郝永峰!你呆在那儿干嘛?你的台词呢?让你吃了?用不用发表一下什么味?!”
嘎嘣脆,鸡肉味。
默默吐槽。
郝永峰摸了把脑袋。向导演道歉,向着各个工作人员表达自己的歉意。再看容柏时,目光更认真起来。
“再来一遍。”
“第三十五场,第二次,开始。”
随着“咔”的一声,两个人重新将刚才的情景再表演一次。
郝永峰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小心翼翼抬头,道“掌门……?”
果然对上那双眼睛立刻就被拉进它的情感中。仿若溺水的人一般,拼命挣扎却不可逃脱。
“掌门,你没事吧?”云华真人在苏青面前已经站了许久,苏青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发问,试图打破这个僵直的场面。
容柏的目光好像在他身上,又好像透过他去看什么人。
一闭一睁,眼中复杂全数散尽,平静温和。“你可以走了。”
郝永峰立刻鞠躬道:“多谢掌门。”
“好。你们两个休息一下。容柏等等拍下一场戏。”沈聪在监视器中回放两次,两个人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完完全全还原书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郝永峰自然不必说,经过正统科班训练,在表演上很有天赋。
而容柏……沈聪摸着自己没有胡茬的下巴,这个孩子在试镜就让他惊喜,现在更是觉得捞了个宝。
很好很好,如果不把黑面神叫来就更好了。沈聪余光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被阴影遮着脸的男人。唉。
容柏已经走向阴影里的人。大冬天大家都喜欢在阳光下,阴影里的人很难被发现。
“我演的怎么样?”容柏在问,眼睛里却满是骄傲。像……一只高傲的猫科动物。
顾谨臣没有做什么亲密动作,只将身边水壶拿过,拧开后热气腾腾的汤水倒在小杯子里。即使容柏再怎么解释高烧晕倒是一个误会,顾谨臣已经坚持给媳妇补身体的想法,即使身子骨没什么大碍,长胖点也是极好的。
吃货很快把争取让其相信他身体很好忘记了,拜倒在顾大厨汤水之下。
黄豆猪脚汤,美容养颜。
“你的助理呢?”小安被容柏派去拿东西,现在他身边一个照顾的都没有。
容柏瞅了两眼保温壶里的猪脚。白白嫩嫩很香啊。馋嘴模样,要是屁股上有尾巴一定会摇起来,跟个小风扇似的。
“不知道啊。”今天没有见黄泉安,容柏才反应过来,四周望望,没有那个微胖的身影。不禁皱眉。
顾谨臣刚掏出电话,就被容柏制止了。
语气相当认真,眼神也很认真。“先交给我。”黄泉安是他从刘元那边带过来的,之前的黄泉安帮助他的情谊容柏一直记着。
坚定地回望顾谨臣,就见顾大爷眼中松动了。
“谢谢。”
小桃在不远处喊他。容柏赶忙将小水杯递给顾谨臣。刚赶回来的小安正好给他拿上脱下来的大衣。
顾谨臣看着容柏只一身白袍戏服,因为内里不能穿太多以至于人物造型有富态感,沈聪只允许所有演员里面穿贴身的保暖秋衣。
来自南方的郝永峰第一次见保暖秋衣,大赞北方人民的机智。
风吹动了容柏的衣服,白袍衣袂随风飘动,很仙,很美,很不真实。不食人间烟火好像要乘风归去。
很冷。一层薄纱一样的料子加上里子带绒的内衣根本挡不住多少风。容柏打了个哆嗦,脸冻得有点僵。
化妆师和小安赶快上前,捂脸捂手,上妆,使面色看起来红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