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倾城 作者:醉卧长安【完结】(31)

2019-05-17  作者|标签:醉卧长安

“试一试,怎么样?”

卿程转过脸,不说话。

那人悄笑低语,与他耳鬓厮磨:“之后必能好睡,此乃经验之谈,绝不唬你。”

床帷之间,烛影摇曳,同床人软语温声,笑谑昵诱,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情氛悠徐荡漾开来,悄悄撩动人心。

而,舞师依然摇头,推开那满眼笑意的可恶人,径自躺下,淡然扔来一句:“不信。”

“试了你再说信不信。”朱祁沧附身过来,缠磨不休,在他耳边低笑,“你敢说,从前我伺候得你不够舒心顺意?何况现在是助你入眠,不是我强求快活……”他及时避开踢来的一脚,抱着舞师闷笑不已,“我是在替你想法子,你还有精神踢我?好心没好报。”

卿程静静不动,神智异常清醒,却愈觉脑里昏胀得厉害,嗡嗡作响得几乎有些麻木,身上倒是使不出什么力气,朱祁沧凑来轻吻慢尝,也无心推拒,由他去了。

渐吻渐深,不一会儿连衣裳也解开了,氤氲迷离里情欲之氛渐浓,身下人不怒不抗,朱祁沧便当他默许,伸手向床里探了探,摸出一样东西。才想有所企图,手却被按住。

舞师看看他手里的小盒,又看看他,平静无波。

“什么时候藏在我床上的?”

朱祁沧看看他,再看看手里小盒,微笑。

“凡你睡过的床上都有。”

卿程沉默一阵,低声道:“我不想。”

“还是不习惯?”他眼里柔和,将小盒放下,“我与你亲近,你并不反感,可见……不是不能容允。况且,这一世,也就这样过了,你真打算这么耗上一辈子?”

卿程别过眼,又一阵默然,好半天才轻道:“……不舒服。”

朱祁沧怔住,哑然失笑:“你那时满心抗拒,又不配合,怎么会舒服……”挨了冷冷一瞥,立时软声,“是我不该,你别又恼了。”

卿程懒得理他,翻身合目休憩,他仍是来磨,又拍又晃又抱又摇,扰得卿程不胜其扰,却实在无力踢他下床,本就脑里胀得发晕,竟不知怎地一时不察丢出一句:“随你。”

然后……

无可扭转……

一失足成千古恨……

长夜旖旎,十丈红软翻滚,谁尝尽,销魂蚀骨滋味。

前尘旧事皆忘,计较什么,放不放心上。

从头话起,纵淡情薄意,未肯思量。

怎得日久绵缠,一叹由他,逃不脱,倾心痴肠。

☆☆☆

曙色微明时醒过一次,看枕边人沉静的睡容看得痴了,温柔瞧了一阵,又睡去,这一觉便睡过了,再睁眼时,身侧已空,褥上余温尚存,人却不知所踪。

朱祁沧也不急,慢悠悠晃到浴间,果见水汽还未散尽,虽无人,却足以安心。

换衣洗脸,收拾一番,往隔壁而去。

才一进门,就见凌小宁抱着墙角一根粗柱哎呀呀地喊救命,周围空无一人,朱祁沧卷了衣袖将粗柱推回原位,笑敲少年一记:“淘气,没事搬它玩什么?”

“我一件东西掉在它后头,正移开去捡,谁知他本就放得不稳,居然倒了……”凌小宁忽然顿住,瞪住他手臂,“你……”

“怎么了?”朱祁沧不解,随他目光看去。

冷盈正跑了来,才骂了一句:“老远听到你瞎嚷,又有什么事……”便被凌小宁扯住,一指朱祁沧手臂,“盈师哥,你看!”

冷盈眯起眼,森森地瞧向朱祁沧:“你怎么解释?”

朱祁沧看看自己手臂,苦笑:“你们卿师傅呢?”

一掌劈了过来,冷盈才不管两的劳会子师徒名份,恨声道:“你去找你那女人混罢,今后再别进惊舞一步!”

朱祁沧怎能开口辩得,只能错步避过,一跃起身,越房直接往后院而去。

推门进房,见屋里人诧异抬眼,便笑道:“快救命,你教的什么好弟子,竟然要弑师。”

冷盈杀气腾腾地闯进来,指着朱祁沧怒道:“你对得起卿师傅么!”

朱祁沧忍住笑,主动将手臂伸给平静的舞师看:“我冤不冤枉,你心里有数。”

凌小宁跑了进来,拉着冷盈嘀咕几句,冷盈一愣,不自觉瞥了过去,而卿师傅长袖遮,半掩了手中拿着的纸张,根本看不到。

“你们两个先出去罢。”卿程淡淡道。

两人正尴尬,听了这话,忙不迭转身而逃,顺手阖上门。

朱祁沧凝视他片刻,轻声道:“头还胀么?”

“还好。”

“你不多睡一会儿,又起那么早干什么?”

卿程微抿唇:“现在精神很好,已睡得够了。”

朱祁沧微笑看他将手里的曲谱放在桌上,与其他几张纸叠在一起,慢慢的,一张一张理顺。他的手很好看,白暂修长,偶尔留了长甲,为拨筝而用,有时不小心损坏一两片,便削去,重新蓄长。这个月,才留长一两分。

“把指甲削去罢,用义甲拨弦,不也一样?”朱祁沧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手臂上几处指甲陷进皮r_ou_留下的伤痕,“我是有苦无处诉,挨了骂,也还不得口。”

卿程垂着眼,静立不语。

朱祁沧走近他,看他宁静的神态,眼波清定,再不似昨晚疲颜倦态,便低声笑道:“现在你信了么?”

卿程瞥他一眼,却被他拉起手掌,端详一阵,在桌子抽屉里翻找起来。

“你找什么?”

“剪子。”他吻吻那隽秀好看的指甲,“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可倒也挺痛的,为免以后……”

一本书砸上他的脸————

几天之后,卿程的指甲还是削掉了,至于是谁削的,不得而知。

~完~

番外之--黄梁记

鹿肖玉从来都不是老实人,朱祁沧也不是。因此偶尔凑到一起,难免无聊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个是……”拿到手里研究一阵,朱祁沧微异,“男修欢喜天,亏你弄得来。”

“识货,来看这个。”鹿肖玉懒洋洋歪在软榻上,手指扣扣几案,示意他打开另一幅卷轴。

卷轴里是十来幅小卷,一展之下,春光旖旎,满室糜幻幽暧,暗欲潜动。

“这个倒是见过一些。”朱祁沧挑眉,“还有吗?”

“匣子里。”凤眼微眯,鹿肖玉似笑非笑。

开了描金匣子,一组莹白暖玉入眼,由小至大,支支晶莹玲珑,美不胜收。

朱祁沧久居王府,也曾涉足风月地,一见便省得,不由噗地呛笑:“你再别和我说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鬼话,你若不是同道人,姓朱的脑袋斩了给你。”

“少废话,你管我如何。”鹿肖玉锦袖一拂,优雅支肘,“我好心寻给你,你用是不用?”

朱祁沧梭巡这一堆床第逸趣之物,又是好笑又是头疼:“我若带回去,怕也用不上。”

“你该不会还没……”鹿肖玉啧啧嘲笑,“让我小瞧你。”

“你那师哥难磨得紧,又古板正经,你不是不知道。”朱祁沧苦笑,“万一他恼了,踢我出来,你白捡热闹看。”

“那,钦王爷请便,我就不耗您时辰了。”鹿肖玉不与他啰嗦,端茶送客。

一只手按在描金匣盖,轻轻阖上一匣莹润,昔日的钦王爷叹气。说不动心,才是骗人,“不过,试试也好。”

“那好,惠顾一千两。”

“不是送我的吗?”

“我现在心情不好。”

朱祁沧啼笑皆非:“鹿师傅,在下早已是庶人,无爵无俸,哪里有银子孝敬您。”

“钦王爷倒也不是游手好闲之徒,削爵两年,却暗里做起了买卖,听说上个月还敲了当今圣上五千两,如今逍遥自在得很。”

“所以,鹿师傅来分一杯羹?”

“不,我只是心情不好。”鹿肖玉慵然狡黠,“皇上想寻手足回去,大老远派人来传话,不找该找的,却啰嗦我三天,烦我耳根生茧。你说,我心情会不会好?”

朱祁沧哑然,若真是宫里再寻他回去,从今后麻烦不断,鹿肖玉替他挡了驾,只怕还真要谢他一谢。

“一千两,过几日给你就是。”

他言出必践,收了桌上东西便走。

待身影转出门不见,鹿肖玉才眨一眨媚丽的眼。

“原以为该要还到二百两,他倒大方。”伸个懒腰,再挥了下精致绣袍上本就不存在的轻尘,他掩口无聊,“早知这样好敲,多要一千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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