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打断女生c-h-a话:“娃都打酱油了……嗷!”
周饼又是一飞脚:“去你大爷的!打酱油的娃有我个毛事,你生理是不是兽医教的!”
看热闹的一群人捧腹大笑。
女生白了周饼室友一眼,又扁着小红嘴问周饼:“行不行给个话?”
周饼错开雪人就走,丢下俩字:“不行。”
女生回身对周饼背影喊:“为什么?!”
周饼撩眼皮的动作顿住,心尖儿一抖,踹在裤兜里的手蓦地攥紧。树下静立的人,两肩头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短发茬上同样积了一层雪,鼻尖呼出一簇一簇的白气。
“来多久了?”周饼自以为淡定平静如他,凉凉地问。
焦磊没动,视线从周饼头侧擦过看向他身后气鼓鼓的女生,“她做雪人的时候。”
周饼无力地呵出一大口白气,所以他是来看别人堆雪人的?还是来看风景的?还尼玛是迷路了正好被自己捡到了?
肝疼,心脏也疼。暴躁的情绪呼之欲出,他立刻转身,刚好对上上前的系花,两人站了个看似要表白的暧昧距离,眼看下一步就要相拥入怀。
“为什么是吗?”周饼表情一瞬间垮下来。
系花蹙眉点头,周饼人很好,脾气也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一脸怒气和暴躁,而且看上去很伤心。咦?
“因为x_ing别。”他说完,越过班花走向雪人,雪人脖子上围了一条深绿色圣诞节样式的围巾,他摘下围巾对系花客气道:“拿走了,谢谢。”
系花想明白那四个字传达的意思,整个人斯巴达了!
没热闹看,没八卦聊,人群散去,消失在去往食堂和去往宿舍的路上。
厚厚的绿围巾上沾了雪人身上的雪渣,周饼把围巾往焦磊面前一戳:“幸好不是帽子,凑合带吧。”
焦磊没接,垂眸看看戳到下巴上的围巾,又看看那只冻红的手,张嘴想说什么,话到齿间又回去了。
周饼见他不接,胸口本就堵的难受,没耐x_ing的两手扯着围巾两端“砰”地一抻,甩跳绳一般直接套在焦磊脖子上,反复缠绕最后在焦磊眼睑下打了个结,只露眼睛滑稽又蠢萌。
焦磊嘴藏在围巾里,瓮声道:“我不冷。”
周饼没好气地转身就走:“我冷!”心尖哆嗦个不停。一年见两回,回回来添堵,来干嘛!
两人一前一后往食堂方向走,焦磊身高腿长也追不上负气的周饼,索x_ing跟在他身后慢慢走。
他想……
周饼大概是这世间最忠诚最执拗的小狼狗,故作潇洒又默默无闻的让他心疼。他在最不堪的年纪遇见了他。看着他顽劣,看着他调皮,眼见他成长,看他佯装深沉试探着靠近。因为前事种种,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大概是望而却步,却在久不回应地踟蹰间心旌摇曳。
而夏未申是这世间最狡黠妖冶的小狐狸,完美的天地不容,他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他、拥有他、看他化作天上星。
离人无愁,如小狐狸。
所以惆怅、迷惘的是他,是周饼,是小年……是被情愫缠扰的诸多凡人。
只是,再傻不过周饼,一面惆怅一面不求回应地原地徘徊;一面迷惘一面头也不回地执迷不悟。
他对周饼没有“相见恨晚”的酸涩,只有“不如不见”的假设。
他们之间有段最痛的距离。
……
点了四分小炒,周饼端着菜一转身差点把一托盘的菜和饭全扣焦磊身上。
“你!你……”离这么近干嘛?!
焦磊脖子上挂着打开的围巾,围巾两端直垂到腰侧,他眼疾手快的扶住险些掀翻的托盘。
“以为你会从侧面走。”所以他才会站在周饼身后。
周饼心有余悸,这次一声不吭地端着托盘从小炒窗口侧面走上二楼。他刚刚吓到不是因为饭菜会打翻,是不知道焦磊站他身后多久了?他呆愣愣地站在窗口前等四个菜出锅,等了大概半小时,所以他站了半小时?!
个神经病!
这个词用在焦磊身上太敏感,周饼像犯了天大的忌讳一样顿时又暴躁了。上了二楼看见另外俩人,暴躁瞬间变成无语,接着蹦出一脑门的省略号。
他哥没羞没臊地背靠在司小年侧身上,两条腿长长地搁在长板凳上,抱着胳膊脑袋仰躺在人家肩头睡着了。司小年边吃饭还得腾出一只手虚虚地护着他哥。他哥还能掉下去摔成傻子么!
横桌上突然放上一个大托盘,司小年抬头撩起小内双看去。
“你俩,”他笑笑,虚虚揽着齐然的手拍了拍,意思是让齐然起身。“怎么现在才吃?”
周饼见他哥不但不醒还瘠薄拿发顶蹭人家脖子,可要点脸吧!这俩人上学时候可没少霸占成山大学的头条,还想上一回咋地。
他踢踢齐然脚,对司小年说:“惯的,现在没你他都不睡觉。”这话不是他瞎扯,是事实。他和他哥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只要他爸和爷爷没事,他哥披星戴月也得赶回去陪司小年。
司小年推开齐然瞎蹭的脑袋,解释道:“他昨晚值班,今天又上了一天。磊哥,你什么时候放假?”
焦磊坐下前伸手胡l.ū 了一把司小年的发顶,还像从前一样当他是个小孩儿。坐下后将快耷拉到地上的围巾两端放到膝盖上也没摘下,“还有一周体能集训,集训过后我过去,班上有个学生打工,一起带过去。”
周饼不过大脑地张口就问:“男的女的……”
焦磊端碗的手一顿:“……男生。”
司小年轻笑出声,这次就连打盹的齐然都笑了,他比司小年笑的声大,司小年捏了快蒜香羊排塞进他嘴里,咕哝道:“睡你的觉。”
自从辞职后,司小年一面顾着司进的俩超市,一面自主创业,做起了民宿。装修了姥姥留下的二层小楼——地中海主题民宿。第一年惨淡收场,将将回本不亏。第二年加入有机果蔬采摘、生态鱼塘垂钓、纯天然海滩度假等这些项目。又因为在成山大学做了广告宣传,“校友66折”简直让司小年的民宿生意六到飞起。其后几年成本全部用于扩张,从一间民宿小楼增加到三间民宿小楼。
从前年起,已经接起了企事业单位的大单,并且与司大年合作接起了婚礼策划。焦磊每到寒暑假都会来帮忙,偶尔还会带几个打零工的学生。
如今司小年的民宿已经是远近闻名,旺季更是需要提前一年预订。
齐然睁开一只血丝满布的眼睛狡黠地看看焦磊再看看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先打了声招呼:“磊哥。”
焦磊将四盘小炒分别往周饼和司小年面前推了推,又叮嘱齐然:“注意身体。”
齐然又闭上眼,语气得意道:“正在养精蓄锐,准备……”
司小年抬手捂住鸟嘴,提溜起齐然拿起俩人的大衣和围巾,讪讪道:“先走了,晚上过来吃火锅。”他和齐然如今还住在成山大学东门52小区那个一室一厅的鸟窝里,前几年买了下来。俩人都不想搬,窝虽小但回忆满满当当塞了一屋子,舍不得走最后买下来当家了。
齐然不满地低声反驳司小年:“哪来的时间做火锅?你知不知道咱俩几天没做唔唔唔~~~~”司小年对齐然的没脸没皮简直防不胜防,赶紧捂嘴拖走。
周饼好不容易从尴尬里爬出来,揶揄道:“诶?不是养精蓄锐了吗?那晚上火锅是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齐然睁开两只血红的眼睛,伸手罩住周饼后脑勺就要往大碗米饭里按,周饼鼻尖都触到米饭粒了,突然脸上罩上来一只大手。
“哐啷!”
两只手一前一后夹着一个脑袋按进了米饭碗里。
周饼蒙的有点幸福!